镜流给的日课是完成一万次挥剑,时而会根据景元与朝露的练习侧重点不同加练,朝露一直兢兢业业,就算没有镜流盯着,这几年也从未间断过剑术的练习。
这几天却什么都没做。
朝露昂首抬眼、凝视着镜流的眼眸时,总觉得如石榴般赤红色的美丽双眸快流出血液,流淌的鲜血从赤红的月亮滴出,凝聚一汪水潭,汇聚到她的脚边,令她的双足浸满鲜血。
但那始终是错觉,镜流的手放在了朝露头上,“补起来,先挥剑三万次,再在校场跑一百圈。”
朝露刚才还以为自己会被训斥,直至现在还是有点恍惚,但本能的答应下来。
朝露十二岁被镜流收为首徒,当初拿的木剑比起现在的大小,宛如玩具与真枪实弹的对比。
她把这次的训练拆成三分,挨次完成。
校场的一百圈也完美完成。
表现完美到无可挑剔。
在三万次挥剑中,剑从未有一次脱手,朝露握住剑柄的姿势始终稳稳当当。
镜流皱起眉头。
从日升至日落,再到天色全黑。朝露完成了所有练习,镜流也就这样看了她一路。
赤红色的双眸从未离开视线。
朝露的额头满是汗滴,头发因为高强度的训练而濡湿,整个人像是活生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校场的云骑军早就结束训练,只剩下朝露与镜流。
镜流阖眼,而后睁开,“再加一万下。”
朝露有几分诧异,喘着粗气露出困惑的表情,在大口呼吸几次之后,干涩的声音从喉咙溢出,“是!”
回答的嗓音中气十足,不见丝毫疲惫。
镜流却扶住了额头。
凌晨四点。
时间已经过了多久?朝露没有概念。
但从刚睡醒就被拖过来练习,直至现在都未曾停顿,让她已经失去了时间的感知。
身体仿佛想起了无止境征战的疲惫,这却令她下意识的握住手中的剑柄,丝毫不敢放松。
就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算次数的时候,数字东倒西歪,东一下西一下,比起练习更像是机械的挥剑。
镜流来到她的身后,伸出一根手指。
轻轻一推。
朝露的身体如山倒,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面,脸朝地扑得生疼。她本想翻个身,但好像就连咸鱼翻身都做不到,更别提鲤鱼打挺,支棱起来。
脸朝地扑上去的感觉既不软也不硬,有的只有全身酸疼以及鼻子好痛。
然后在这个时候,她终于意识到了自己的身体已经抵达到了某种极限。
已经动不了了。
朝露听到哒哒哒的声音,而后一双鞋子停在她的身侧,镜流蹲了下来,“不过几日不见,你怎么变得这般死板。”
好嘛,最后还是被骂了嘛。
朝露头着地委屈兮兮,喘出的粗气一阵一阵,断断续续,喉咙和肺部都像是要烧着了一样,烫得令人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