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锦玉淡淡一笑:“与他们动什么气,也不怕伤了身子,既是蓉大奶奶去了,最后一日我便去一趟宁国府露个面应个景便是了。”
“你且去做什么,他们也不怕让他们家的大奶奶折了福。”林黛玉眼睛一瞪,满是怒火,说出的话也像刀子一般,原也不怪林黛玉如此生恼,会试的日子本就没几天了,他们偏偏还在这个时候送来这样的帖子,晦气且不说,难不成他们还想让哥哥前去给一个晚辈扶棺行礼?
“瞧瞧,瞧瞧,这点子事也值得你如此,你若不喜,咱们不去便是,只派个人应个景便是了。”林锦玉柔声说道,生怕林黛玉气出个好歹来,不过他心里却是极暖,因为他知道黛玉之所以如此生气,大半都是因为自己,古人自来便是忌讳那些晦气之事,这秦可卿又可是恶疾而去,在林黛玉的眼中便是相当的不吉利。
“人家的亲戚不说是帮衬,可也没有这样给人找事的,会试在即,他们如何能不知道?原一个晚辈去了,哪里接三未过就惊动长辈之说,他们偏偏早早的就递了帖子,是想让那个操持?给哪个添晦气?我倒是不信舅舅他们眼下就在宁国府上。”林锦玉倒是猜对了林黛玉的心思,她对林锦玉这一次的会试看的极重,也深知父亲对哥哥的期望,自然不希望有旁的事情打扰哥哥,且在她看来,恶疾而去自是不吉利的,哥哥会试在即,最最忌讳的便是这些个事,而且林府与宁国府左右算来也只不过是沾了那么点亲,他们是林家人,又不是姓贾,哪里有接三未过便给人递帖子之理,难不成是成心想给哥哥添晦气?林黛玉越想越是生气,眼睛也红了起来。
“不哭,不哭,都是大姑娘了,哪里还有掉眼泪之理,你应知女儿家的泪是最珍贵的,若是因为旁的人落泪那多值,再者,你兄长我福星高照,这点子事哪里会影响到我。”林锦玉柔声劝道,拿过步月递过来的帕子,想要给林黛玉擦泪,又忌讳林黛玉现在不是小孩子了,便是亲兄妹也是要有些男女之防。
林黛玉咬着下唇,点了点头,用帕子轻擦着眼角,哽咽道:“反正你不许去,等接三过了,派个人去便也是尽了咱们的礼。”
“自当听妹妹的。”林锦玉轻笑一声,又低声哄了林黛玉几句,这才放下心来。
宁国府当夜就挂起了白绫幡杖,林如海回府的路上也听说了此事,倒是生出了一番感慨,最悲伤,莫过于白发人送黑发人,以前他也曾贾敏说起过,这蓉儿媳妇最是个妥当人,却不想走的如此之早。
回到府里,林如海照往常一样,把林锦玉唤来,问一问今日又做了什么文章,却不想林锦玉拿出了宁国府的帖子,说是晌午的时候递过来的。
林如海皱着眉瞄了几眼帖子,眼里闪过几丝恼色,沉声道:“荒唐,荒唐至极。”
“父亲莫恼,宁国府行事向来没个章法,这种糊涂事也不是第一次了,何苦与他们生气,等接三过了,我便走上一趟也算是圆了亲戚之间的情分。”这种事,父亲自然是不能出面,便是黛玉一个女儿家也极不适合,左右想来也只有自己走上这一趟,免得惹人非议,说父亲如今位高权重,得了万岁爷的亲睐便没个亲戚情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