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叶禹cha0要结婚了,我本来不想去的,但是很多人通知了我,让我不得不去,先前从不知道这么多人关心独自在外的我。
唯独叶禹cha0本人,从头到尾都没跟我说过,我爸妈也是,只是说了你哥要结婚了,但没说让我回去之类的话。
我给自己说,除非他自己来跟我说,他要结婚了,邀请我去参加他的婚礼,要不然我绝对不会去的,结果我还是买好他结婚前一天的机票,一直在机场等他的电话,但是到登机前我都没等到。
出于不浪费机票钱的考虑,我还是坐上了那趟飞机,回了一趟家,但是没住在家里,我跟林清越说过我要回去的事情,我就住在她那里了,她还问我为啥不回家住,现在我们家肯定很热闹。
我沉默不语,与我无关的热闹何必要参合,或者说我还有怨念。
婚礼当天,我纠结了很久穿什么,在一众朴素的颜se当中,我穿了看起来最花哨的一套,但是林清越说我穿得像是要去参加教师资格证的面试。
我说:“恭喜你,回答正确,这套正是我去教资面试的时候穿的。”
正在吃燕麦的她停下手里的动作,放下手上的碗走过来,拉着我的手,我以为她要说什么让我不要难过之类的话,毕竟我回来前说是跟家里吵架了才住她这儿的。
结果,她静静攒着我的手说:“25号借我穿穿。”
一时把我逗笑了,我正se地说:“可以,一天两百。”
她瞪大眼睛期盼的神情瞬间消失不见,抱着手臂,紧抿着嘴巴,蹙着眉头看来我一会儿说:“打个折。”
我继续逗弄她说:“打不了,你去别家寻吧。”
她扶了扶眼镜,一副言情里霸总把妹的情节那样,单手靠墙堵住我的去路说:“nv人,注意你现在的身份,你可是吃我的住我的,要是不借给我我就把你。。。。”她手握成拳,举到我面前,突然词穷,找不到惩罚我的办法。
“就把我怎么样?”我掐着腰问她。
“不借算了。”她想不理由,走开继续去吃她的早饭。
我走到婚宴现场就看到我妈忙碌的身影,我有点后悔,我应该早点回来帮忙,我走上前拍了拍她,我转过头,我看她的手上还戴着我给她买的戒指。
她看我先是一喜然后恢复平和,对我说:“来啦。”
我说:“嗯,来晚了。”
她在开一个箱子,手里的刀划拉了好几下都没打开,我接过来说:“我来吧,你去忙别的。”
她执意要自己打开,说:“不用,你先,去看看你爸。”
我说:“好。”
然后向宴会厅内走去,找我爸爸,路上见到几个亲戚家的小孩跟我打招呼,还有几个亲戚问我怎么才来,我笑着搪塞过去。
等我找到我爸的时候,我看到他落寞的一个人坐在一把椅子上,我很久没好好的看过他,以前一头乌黑的头发已经变得花白。
我走过去喊他:“爸爸。”
他斜过肩来看我,我看到少许惊喜,我走到他身边问:“g嘛坐在这儿?”
他哼了一声说:“你妈说不让我喝酒,让我管好自己。”
我无奈地笑了笑说:“那当然了,今天可是哥的婚礼哎,不能在你儿媳还有亲家面前丢人。”
他看了看我问:“你高兴吗?”
我说:“高兴啊,就是来得晚了点,不知道他怪不怪我。”
他喃喃地说:“只要你开心他就不会难过。”
我没追问原因,因为我被叫去收份子钱。
跟我一起收钱的另外一个nv孩,听说是远房亲戚家的孩子,我不认识,我问她:“这个活之前是谁g?”
她说:“一直都是我们俩啊。”
我点了点头,看了看远处正在看着我的人,对他笑了笑。
许久不见,他变得成熟了许多。他没说话,出去迎宾了。
在这其间我拿出包里的执笔和一个红包信封,塞了一点钱和一张纸条。然后等人少的时候跟旁边的nv孩子说:“我出去一下。”
她看了看门口的人对我说:“快点回来。”
我说:“很快。”
于是,我跑向我哥,在他迎接一堆人的混乱时刻,我把红包塞进他的口袋里。
然后等他反应过来我已经走开了。
我在纸条上留言:
要对嫂子好,要负责,要有担当,要对小孩好,别和爸妈一样总吵架,再好的感情也会吵散的。
然后洋洋洒洒地写了一下百年好合之类的祝福。
留言的最后,我写道:希望来生不再有缘无分——浪和cha0
我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不相信有来生,但是如果是能以别样的身份遇见叶禹cha0,我愿意相信来生。
我在高中的时候b迫叶禹cha0给我写过一封情书,他的文采很好,但我又觉得r0u麻,说什么希望我们和两棵常青树一样陪伴彼此,我们的关系可以万古长青。
我曾在偶尔会听听的语文课上听老师解释过这个成语的意思,万古长青:b喻崇高的jg神或深厚的友谊永远不会消失。
我毕业之后去了北方偏中部一点的城市当了一名地理老师,叶禹cha0大学就跟朋友一起创业,做广告策划,这些年挣了一些钱,2019年跟朋友合伙开了一家公司。
有了前几年人脉和资源的积攒,公司营收还算可以。
19年开始,我跟妈妈视频聊天的时候经常能听到叶禹cha0和我嫂子吵架的声音,我问妈妈他们在吵什么,妈妈说无非就是工作和家庭之间的失衡的问题。
我那天想了很久要不要给叶禹cha0发个信息。
之后又听说叶禹cha0和嫂子搬出去住了,到2019年末,妈妈跟我发信息说:你哥和你嫂子要离婚了。
我有点震惊,我询问原因,我妈说不知道,我点开微信给叶禹cha0发信息问他事情的缘由。
他用简短的四个字回答了我的问题,x格不合。
我不明白,我说你们恋ai谈了三年多,不知道对方啥x格就结婚啊。
他说:“很多事情是结婚后才发现的。”
我的某根神经反复被挑破了,我不就是这样的存在嘛。
我没回他,我告诉他我们学校安排我寒假去支教。
他说:“注意安全。”
那时候我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有回家过年了,应该蛮久了。
寒假,我跟学校几个年轻的老师一起启程去一个山里教学。
路途艰辛不说,环境还非常的恶劣。
我生活这么多年以来没见过的一些野生小动物在这一次全见着了。
b如某天我的枕头边上有个si掉的黑se地鼠。
我当时吓得魂都没了。
我想打电话给我妈诉苦,可是大雪天,上山的信号塔坏了,没有信号。
我只能写下短信,然后等有信号再发出去。
但接下来,我遭遇了更恐怖的事情,雪崩。
下山的路被堵住了,几个孩子没找到,估计是被埋在雪里了。
我们跟当地的村民一起去找。
没想到遭遇了第二次雪崩,我被埋在了雪里。
在生si存亡时刻,我的手机完全打不开,我想留个遗言都来不及,就这样我冻晕过去了。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实在医院里,我妈和我哥在我旁边。
我虚弱无力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妈欣喜地让我哥去叫医生,根本没人回答我的问题。
等我稍微好一点之后,我妈执意要带我回家。
我小声地反抗:“可我的执教项目还没结束。”
我妈第一次重重的朝我胳膊上打了一巴掌,说:“你要你妈担心si啊!”
我没说话,虽然挨揍了,但是很幸福。
等我出院的时候,刚好到新年,又飘起了雪。
刚出生时,我在一个下雪天被送到这个家里,遇到了爸爸妈妈还有叶禹cha0,2020年在二十五的新年第一场雪天,深ai我的和我深ai的人来接我回家。
我回家之后,听说姥姥的身t不太好,爸爸的身t也是有点问题,哥离婚了,家里的氛围si气沉沉的,于是我决定新年之后转到家里这边来工作。
听到我要回家工作的消息后,最开心的人一个是我妈,还有一个是跟我一样当了老师的林清越,她说她身边终于有一个能懂她苦悲的人了。
我转到了林清越的学校,不过我们教不同的年级,我在高中部,她在初中部。
在这一年,我的外婆和我的父亲相继去世。
这两个人让我妈痛苦的人一下从她的世界消失之后,我妈没有感到释然,反倒是越来越郁郁寡欢。
我在暑假跟林清越和叶禹cha0商量了一下后,给自己和妈妈报了一个旅行团。
我们游山玩水,本来想带着叶禹cha0的,但是他说那会儿有个大单子,他得亲自盯着。
在旅途的过程中,我感觉到我妈在慢慢释然,我很开心,也很幸福。
我问她,当时nn家不让我跟爸爸姓,孩子要上户口就得跟你姓,小三的孩子跟自己姓,会不会很痛苦。
我妈说:“会,我刚开始恨不得一把火把家里烧掉,或者是带着你和小cha0去跳楼。我无法忍受这样的羞辱,直到有一天,我把煤气打开,门窗紧闭,然后准备把买来的汽油倒在地上的时候。我看到摇篮里的你和小cha0,我下不去手,我抱着你们俩痛哭,你们俩咿咿呀呀地抓住彼此的手,好像是在安慰我,我又想着算了。”
“然后打开门窗透气时候,想着要不跳下去算了,当时有一只麻雀来到窗边,我觉得那时我新生的希望,我想如果我不在不会有人好好对你们俩的,算了,我这苦命的一生就这么过吧。”
我抱着她的胳膊说:“想过以后吗?”
她说:“以后,你们俩在我身边就行,更远的还没想过。”
我说:“慢慢想吧,以后你想做的,我和哥哥都帮你实现。”
妈妈到我和叶禹cha0六岁时都没有出去工作,后来我们上学之后,她才出去工作,她失去的东西现在时弥补不回来了,只是我希望她的遗憾可以少一些。
旅游回来之后,有天晚上我去洗照片,叶禹cha0给我打来电话,我脑袋里出现大大的问号,从前他从未给我打过电话。
我接起来:“喂?”
他那边很安静,他说:“来一趟省医院。”
不等我问原因就挂断了。
于是我在路边拦了一辆车就出发去省医院。
我看到他在医院门口等着我,一下车我就问:“怎么了,你生病了吗?”
他摇了摇头说:“跟我上去见个人。”
我问:“谁?”
他把手cha进休闲k里,脚在地上摩擦了一下说:“你,亲生父亲,没多少时间了。”
然后他带着我去了一个病房,我透过病房玻璃看到一个浑身cha着管的男人躺在床上,我床上无菌服进去看他。
他已经说不了话了,我对他毫无感情,但总觉得对他说点什么,我坐在旁边得椅子上说:“感谢你给我生命,感谢这孽缘让我遇见我妈和我哥,也感谢你当初没有抢走我。”
然后我出去了,我问叶禹cha0:“你怎么知道他生病的消息的。”
他说:“我之前有一次陪妈来医院看病的时候遇见他了,他认出妈了,问妈你在哪儿,说他快si了,想见见你,妈说你是她的nv儿,她不会让你见他的。”
我抓住了整句话的重点,我问:“妈生什么病了,你怎么不告诉我,不是叶禹cha0,你关心一个跟我除了血缘之外没啥关系的人,都不告诉我妈生病了。”
我的声音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异常尖锐。
护士过来让我们小声一点,我们道了歉之后,到外面继续聊。
叶禹cha0说:“妈,有点抑郁倾向,还有更年期,思虑过多,神经有些衰弱。”
我问:“怎么治,有没有说去哪儿治b较好,有没有吃药,我怎么没看到她吃药?”
他说:“妈觉得这是她的心病,心病还是要心药医。”
我抱着胳膊靠在白se的墙上,没控制住眼泪,我对叶禹cha0说:“要是没有我,妈也不会这么痛苦。”
叶禹cha0久违的抱住我说:“上辈人的恩怨不关你事。”
后来,我的亲爸病逝了,让我们三个人痛苦的人都走了,不知道是不是就是这些人上辈子的孽缘连累了这辈子的一众人,三个家庭,两代人的恩怨就此别过了。
是吗?我不知道,因为我和叶禹cha0还没做个了解。
我妈问:“这么多年怎么没找个对象?”
我说:“找了怕找个我爸那样的,找到了又怕不是我哥那样的。”
我两个爹都是混账,但我哥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我妈说:“你哥在你大学的时候,跟我和你爸大吵过一架。”
我转身看向我妈,我从来不知道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我问:“为什么?”
我妈说:“他当时突然说想娶你,你爸大怒打了他一顿,他还是不改口,说你不是我们家亲生的,可以娶的!“
“我当时也极力反对,你爸又跟他说,这个家蒙羞还不够多吗,你要娶你妹妹,传出去我们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他当时sisi地瞪着我爸说:“让我们蒙羞的人是你,不是朗朗。”
于是我爸对他大打出手,家里的东西碎了很多。
我和我妈坐在楼门前的椅子上,夕yan西下,看着我洗出来的照片,她又说:“小朗,你喜欢你哥吗?”
我眼眶一下就红了,我不管看她,只是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妈0了0我的头说:“妈妈经过这么多事情想开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们的事情随你们吧,我想回乡下养着,这段时间我总是想念我小时候在乡下的日子,你们把我送走之后,过你们的小日子吧。”
我默默的x1了x1鼻子,0了0口袋,找到一张纸巾,我妈站起来说:“我上去做饭了,等会儿喊你哥回家吃饭。”
我“嗯”了一声,坐在椅子上,看着天边的火烧云,心想明天会是个好日子,或者说以后都是。
我去球场上找叶禹cha0回家,我的隐形眼镜被我哭掉了。
我高中的时候就近视三百度了,到年初t检的时候已经接近四百度了。但是我依然能在球场的众人里一眼认出叶禹cha0的背影。
我站在球场边朝他挥手,我看他小跑过来问我怎么了。
我抬头扭捏得像个小nv孩一样对他说:“妈喊你回家吃饭。”
后面有人在朝我们吹口哨,有人问我是谁啊,我牵起他的手算是对他们做出回答。
路上,我还以没戴眼镜看不清路为理由让叶禹cha0背我。
他没问我,那刚刚是怎么走过来的,利落的走到我身前,蹲在我面前抱着我走回家。
回到家里,我到卧室里让他帮我戴隐形眼镜,我自己戴得很慢,但叶禹cha0总是能一下就帮我戴上。
顺便跟我讨一个亲亲。
我很喜欢这样的生活,妈妈释怀,我们幸福,一切都变好了。
去年,我跟叶禹cha0去领了证,然后领养了一个nv儿,小姑娘被遗弃在叶禹cha0公司附近,没找到父母只能送去福利院。
我不忍心,就抱回家养了。
林清越问我:“带她去检查了没,万一有病怎么办?”
然后第二天,我和叶禹cha0带着她去检查,小家伙很健康,没有病。
因为她一饿就喊“嘟嘟”,我们就给她取了个小名叫:嘟嘟
大名叫叶尔年,跟堂姐家的nv儿凑个年字结尾。
辞暮尔尔,烟火年年,希望她平安长大。
6月8日那天我去监考,穿了和当年老师们一样的红se文化衫,叶禹cha0开车送我去的,然后送嘟嘟去林清越家。
我在考场外清点所有在此考场的孩子有没有来全,告诉他们不要紧张,要加油,又出于老师的本能,我叮嘱他们平时的那些易错点注意一点,不要再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