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没有资料里面那样乌烟瘴气。
也没有好到哪里去,男的男,女的女。
清凉、喧闹、讨人厌的香气。
姬愿错开和沈兰殊对视的眼睛,垂下的狭长狐狸眼看着地面,迷幻的灯光暧昧地打在他身上,换了斑斓的色调几回,周围人都没有很靠近他。
最近的是旁边的沈兰殊。
毕竟是狗?各怀鬼胎的人们完全看不起沈兰殊。
就连更低一层的也要分个贵贱,他们嗤笑着,明里暗里不屑,又嫉妒沈兰殊。
三个人已经喝上了,姬愿偶尔看看他们。
举杯遥遥还会朝着他示意,他觉得有些乏味了。
总觉得似乎他们称不上主角,于是他也越来越少用主角攻来称呼他们了,他抬抬手,揪着绳索让沈兰殊靠在他身上。
低声密语:“等会小心,不要碰这里的任何东西。”
说完顺手就扇了他一巴掌,刚刚好,和下午那处红肿左右对称,乐的姬愿仰头大笑,疼得沈兰殊在他笑的时候倒吸一口气。
周围人安静几分,连音乐声都不热闹了。
好坏,好喜欢。
更爱安安了怎么办?
沈兰殊就跪在了姬愿合拢的小腿前,像条摇头摆尾的狗一样。
“姬少爷也喝一杯吧?”陌生的富二代,递过一杯鸡尾酒,姬愿笑笑,不接。
“喝一杯吧。”他还是只是笑笑,一股子傲慢,不接。
“哎算了算了,姬少爷不想就不要逼他了,这显得我们多坏啊。”李斯年是懂说话的艺术的,他旁边的黎空明却突然夺过那杯酒,浇在了沈兰殊的头上。
沈兰殊记起姬愿的话,低着头,酒水顺着皮肤流下。
脸很疼。
酒液刺激到了红肿的两边脸。
姬愿看见了。
“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们是看不起我吗?”他睨了一眼眼前的三人。
陈宇先推开将他排斥在外的两人,叛变示好:“怎么会呢?”
“黎空明你怎么能欺负阿愿的狗呢!”
我日,蠢货。
怎么还胳膊往外拐?真就色令智昏是吧。
李斯年想扶额,他们一直都不太信任姬愿是真的想要和他们做朋友,和这陈宇今天之前说的话,也全被他忘记了。
既然是想要和他们做朋友,那么对于这个被他们霸凌过的沈兰殊,姬愿最好不要存在怜悯。他们看着对方的表情确实除了被冒犯的生气外,没有其他。
算了,毕竟是十几年的发小,蠢也认了。
还能找到比陈宇更好用的枪了吗?
家世也还行,就是脑子简单了点。
不能。
于是他和黎空明对视一眼,顺着竿子开始道歉:“对不起姬少爷。”
“冒犯了您。”
有点不爽?不够诚心啊。
姬愿没说接不接受。
反正只是来验证下自己预想的可能性罢了。
“我呆够了,这里也没多有意思,走了。”
他今天之内不想再看见这三个人,演戏偶尔演演有趣,演久了就会很累。
“蠢狗,跟上。”绳子也沾了点酒液,嫌脏,姬愿就没有牵。
沈兰殊一直低着头跟在他身后,没有被牵着脖子上垂落到衣服下摆的绳子,但是陌生人怎么看,都会认为他被完全驯服了。
后面的三人组看了看,不约而同,齐齐后悔让他去做小少爷的狗。
刚走出包厢门口,姬愿就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他推了一下沈兰殊的手臂,指了指另一边的厕所:“洗洗脸,等会待在一楼门口的车里等我。”
“嗒嗒嗒……”他走到刻意放慢脚步的男人面前。
“你怎么在这里呀,哥哥。”他的手自然地拉住了男人垂在半空中的手。
湿润的,让他想起昨晚。
“因为知道某个人来了,我不放心,所以来找他。”
慕容钰还穿着西装,浓眉大眼的,还不能直白地就说放心不下姬愿吗?非要在关键点上面打哈哈。
“哦?那个人是谁啊?既然这样,那我就走了,哥哥拜……”姬愿挑眉。
告别没说完,就被揽入男人的怀中,淡淡的薄荷香水味,不符合他年龄,但是姬愿很喜欢,他就像是猫咪遇上了猫薄荷,没有挣扎地靠得更紧。
挺好闻的,他吸吸吸。
“这种地方少来。”慕容钰揉揉他的中长发,捻起落在他校服上的发丝,“尤其是这里,如果你想来,我和你一起。”
“真的吗哥哥?”姬愿推开他的胸膛,手感不错。
他心中暗中爽了一把,“可是哥哥一直很忙,我还是不和哥哥一起了吧。”
“是你的话,可以。”太热了,怎么黏糊糊的。
真讨厌啊,满足了自己的大少爷钻出他的怀抱外。
“骗你的哥哥,我才不来这里了。”溜之大吉。
只留下逍遥的背影让男人欣赏。
他虚空地抓了一把刚才的位置,就像摸到了姬愿,他将那根发丝放入西装口袋,仔细弄好后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他突然发现,有个像被他抢了老婆的小狼崽子看着他,他觉得有几分熟悉,对方的脸。
有些像……像谁来着,他一时想不起。
错失了叫住对方的最佳时机。
不等他再仔细端详,叫住那个脖子上还系着绳子的少年,对方就瞪了他一眼,带着不甘和讨厌就走了。
真是稀奇。
慕容钰没认出来那是从来没有出现在他和姬愿视频中,却一直存在小少爷身边的那条“狗”。
“回来了?”姬愿坐着,飞奔而来的沈兰殊慢了一步。
挡板升起,车开回别墅。
主角浑身是汗,就算洗了个头,也不该怎么慢。
想到刚才窥视的目光,再看对方闪躲的眼神。
他直接锁定了嫌疑人。
“刚刚你看见了?对吗,沈兰殊?”他说话从来轻声细语,几乎没有情绪波动大的时候,沈兰殊不敢靠近他,只是迟疑着点了头。
“好吧,看到了就看到了,我很高兴你的诚实。”
以为会被惩罚,但却是奖励。
沈兰殊觉得自己坏掉了,不然怎么会想:如果他生气,对我发怒就好了。
姬愿只是哼着不知名的歌曲,滑动着手机软件。
顺手点点举报~
不用谢啊,垃圾们。
回到别墅外,他才被大少爷叫住:“为了奖励你。”
姬愿停住脚步,沈兰殊差点撞到他,自乱阵脚把自己绊倒在地上。
灰尘仆仆的,但是今天难得心情好。
什么、什么?竟然还能兑现吗?仅仅是因为诚实?
沈兰殊感觉自己真的被姬愿驯化了,他还记得要让那三个人付出代价,但是他同样无法想象,没有姬愿的未来。
他几乎是哑着嗓子,询问对方:“奖励是什么?”
给你的脸抹点药。
姬愿拉着愣着的主角,走到房间里,顾管家板着严肃脸,放下药膏出门前,对着沈兰殊比了个大拇指,他想起法,弄得他的手心感受到疼痛,才把打磨得滑润的签子丢下去。
好不爽。
梦里的陌生男人像条狗一样黏在他身上,浑身都让他不爽。
他用毛茸茸的脑袋蹭着他的脖子,鼻子嗅嗅,还掐住自己的脸,虎口用力地把掐起来的脸肉弄红,几根手指不停地弄着那颗红痣。
下流!无耻!恶心!
不想看见那个男人的眼神,快将他烫伤。
之前无意间对视,他看自己的脸,和那颗被摩挲得要烫伤的红痣让姬愿觉得自己脏了。
他在梦中眼睛都闭起来了,结果不受控制流下的泪水被卷走,真的像条狗一样。
好讨厌。
好坏,上个世界的沈兰殊和慕容钰都比他乖多了。
至少他们不会在明显发现自己不乐意的时候,还故意和自己对着干。
根本没有放手的意思,真是无耻。
最终惊醒是因为男人忽然将手放在了他的腰上面,只是虚虚一拢,没有触碰到,但是也是那时,姬愿惊恐发现他们都只穿了一层薄薄的纱衣。
低头他感觉自己的眼睛又脏了。
眼看着男人越来越近,他还无法推开。
那股侵略的气息让姬愿起了杀心。
想杀人。
想看见白刀子被温热的鲜血染红。
然后他就在极端的愤怒和不安中醒来了。
他看着签子,就像是看着一把刀,温温柔柔地笑了。
最好别让我知道你是谁。
“阿砚,走吧。”柳念亲亲热热地拉起白芷砚的手。
他们的马车都停在了小念山下,恰逢休沐。
和他们一样礼佛的哥儿小姐男子也很多,其中不乏已经定亲的情人来这里约会。
没有牵手,但是却很亲密,一看便知郎有情妾有意。
本朝风气较为开放,只要不是在街上做出出格的事情,不是私下无媒苟合,即使是没有结亲的人,梳着未出阁发髻的人走得近一些,牵牵手也很常见,几乎没人会指责他们有辱斯文。
只是会打量一二,也多为友好的目光。
“好。”姬愿答应下来,柳念今天开始砰砰直跳的心终于安定了一点。
他告诉自己,一切都在自己的计划之中,白芷砚怎么可能会发现不对呢?
这个天真的,被家人宠废的蠢货怎么可能知道他要做的事情,怎么会不按照他想要的方式身败名裂?然后最终他也只能嫁给孙玉山那个空有其表的穷书生!
他多信任自己,他们多好啊。
所以白芷砚怎么可能知道柳念是最渴望他掉入地狱的人呢?
忽略掉心底最深处的些许恐惧,无视与他直视时的害怕。
柳念又自信起来了。
他甚至因为幻想那时候他带人闯进禅房,看见白芷砚和孙玉山的时候,对方脸上的恐惧而忍不住想要大笑。
到时候这个蠢货也不会想到他就是将他推入地狱的罪魁祸首吧?还会天真希望柳念为他辩词吧?
他挽住白芷砚的手有多紧,没有盖上面纱的一张脸上,笑容有多甜美,内心的想法就多阴暗。
姬愿也很高兴,终于,柳念决定下手了?
太好了呀,他也笑得甜甜的。
眉眼弯弯,极为恬静,露出的眼闪着秋水欢喜。
周围人看他们都直到是两位哥儿好友出门踏青。
以为他们都是在为能够享受和好友的闲暇时光而高兴。
毕竟哥儿的眉心都有一点鲜艳的红痣,看得很明了,行走间,有呆呆的男人为他们的美貌恍神摔倒在树林的地里面,灰尘仆仆的好不狼狈。
谁知他们彼此都心怀鬼胎?
最亲密的好友,最怨毒的打算。
姬愿想,柳念真真是让他这两月里,在书信、交流里明里暗里送出去的消息没有白费,他终于能够名正言顺地下狠手。
原主只喜欢过江淮,他自然也要面对柳念对别人的夸赞示好坚定推拒。
并且,对着关系最好的朋友表达对爱慕之人的心动,不是很正常的吗?
白芷砚只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他也只是和最好的朋友说说自己的心里话,坦诚相待,难道姬愿做错了吗?似乎并没有呢。
既然柳念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干净,要将白芷砚推入地狱。
中途两个月中,他有很多机会放弃,可他也没有。
委托人终究心软,姬愿不懂为什么都被他的“好友”伤害得那么深,当他问是否要将他也推进地狱时,他还是拒绝了,但是他又不是好人。
这两个月里,他既是故意激发了柳念最多的恶意,也让白芷砚将他的“好友”的阴暗面看得清清楚楚,委托人最终松口,姬愿不意外。
再心软的人,也会有尖锐的一面。
姬愿不喜欢绕过该受惩罚的人,不谈有没有权利,对着十恶不赦的人,杀了就杀了,恨了就恨了,他天性放纵。他还会惩罚得更狠更坏,他是坏,但也不会乱发狠,于是呢。
他其实尤为兴奋惩罚柳念这类的恶人。
多漂亮的一张娇俏笑脸,多可爱的笑容,可是内心却像是泡在毒药里。
姬愿不会心软。
他好兴奋,很久没有感受到收网的快乐了。
他不是好人,尤其对于对他抱有恶意的人,他尤为恶毒。
被捅一刀,最好将姬愿杀死。
不然,要是没杀死他,只要姬愿还剩一口气,他都会从地狱里爬出来。
将那个人。
用最疼又最长的方式报复到他完全失去意识,再给个痛快,最后挫骨扬灰。
姬愿最喜欢的杀人方法也不是一道必中,而是将猎物困在原地,反复确认它无法逃离后,一刀一刀,给予它暗示自己可以逃离,看它在自己布下的天罗地网里乱窜,然后再在它以为自己成功死里逃生后,在它劫后余生的庆幸中,用最温柔缠绵的语气。
将它从下到上,一点一点折磨至死。
每寸布满罪孽的,欺辱过他人的骨血,溅出来,都会成为他的兴奋剂。
死吧、死吧、死吧。
柳念,你也很期待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姬愿表面端庄地踏着白芷砚的碎步,跟在更活泼大胆的柳念身后,实则他已经快要忍不住泄露出自己的快乐,扭曲的念头在他心中快要化为实质,幸好今日戴着面纱,鼻梁之下,扭曲的嘴角也无法被他人看清。
行人只能看见模糊的白纱飘飘,看见这个娴静的貌美哥儿笑得更开心了。
千万,一定,要照着你的想法来做啊,柳念。
我一定,一定。
会让你后悔的呀,姬愿一想到柳念到时候的表情,就期待地笑眯上了双眼。
好愉悦。
只有飘在半空的江淮沉默地窥探到了真相,在姬愿的帮助下,他已经想起来大部分记忆,他也不是没有想过阻止,他是不想要成为姬愿借刀杀人的刀。
可是当姬愿让他去看了柳念和孙玉山的密谋之后,对比害怕姬愿,他更恨这个以爱自己为名义借口,想要毁掉白芷砚的哥儿。
于是他答应了,做借刀杀人的刀。
如果对着心爱之人的仇人都能手软,那他还配得上白芷砚吗?晏儿心太软,他从前只觉得自己能够护着他,但现在,在姬愿之后,他才明白,或许自己也不够狠。
走上这条不归路,是他心甘情愿。
只要晏儿没有事,这个奇怪的鬼魂说得对,不能脏了他的手。
“今日太炎热,我已经订好了两件禅房。”柳念和他理完佛,拿出两个签子,姬愿脸上的面纱已经摘下来了,露出一张微微出汗的芙蓉面,他看着对方,抑制住内心兴奋的嗜血冲动。
“这间是你的,我还向师傅们讨了斋饭,可是难得的美味。”他递给白芷砚,对方顺从地接过,对方很平静的欢喜,却让他有种浑身阴暗都暴露在了阳光之下的强烈不适,柳念摇摇头。
错觉吧。
将这个即将落入地狱的好友送到与他截然相反方向的禅房时,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你一定要好好尝尝啊,别辜负了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白芷砚回了什么?在禅房的柳念面色潮红。
推开孙玉山的手被挽住,他嘴里叫着喊着白芷砚的名字。
对方已经失去理智了。
似乎是“我一定会好好享用的。”
一切都错了!一切都错了!为什么被闯入房间,被孙玉山按在床上的哥儿是他柳念!
白芷砚在哪里?这里明明就是他的禅房!柳念确定他没有走错,他的斋饭也没有被加料。
为什么他浑身发软,身体里升起隐秘的渴?柳念平日就不善武艺,更何况此时全身无力,便是推也推不开身上已经失去理智,只抱着他一个劲亲啃的男人,柳念的眼角不受控制地落泪。
大颗大颗地滑落到床褥上,一切都错了。
一切都错了。
他很快就无法想,到底哪一步出了错。
为什么不是白芷砚而是他柳念?明明计划得那么完美!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不公!他都那么幸福了,为什么不能让我柳念的计划成功!
如果是他,是白芷砚,他失身于穷书生,就算下嫁,他也不会过得多差。
可是柳念不可以。
他本就不受父亲主母重视,自己的姨娘也整日就知道哭哭啼啼,今日的一切被知道后,他会彻底被柳家人嫌弃地打包丢出去!
柳念的衣服被一层层剥开,理智清醒,身体却无法反抗,就像被无法逃离的噩梦控制,他经历了一场此生最长的真噩梦,从此掉入地狱,永堕无间。
过去半个时辰了,孙玉山还在继续,但嘴里已经不喊白芷砚的姓名了。
柳念的脑子已经糊得不行了。
“阿念怎么还不出来,是睡迷糊了吗?大师,你再敲敲?”是白芷砚的声音。
柳念此刻最恨,最不想见的,就是他了。
为什么偏偏又是他?为什么这样的事情不是发生在白芷砚的身上?
但他还是无法说话,身上像头野兽拱动的男人还在继续,不要进来!
不要进来!不可以!
如果能瞒过去就好了,可是门还是被强行打开,因为那个蠢货白芷砚说:“我很担心阿念,他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外面,五感极其敏锐的僧人听见了里面的暧昧声和气味,他们对视,确认了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一边的姬愿憋笑憋的好难受,最后再次恳求:“大师们,阿念他怎么还不说话,你们打开门,我是哥儿,我可以去看看。”
至于柳念难得央求主母求来的侍卫仆从?他打发他们守在白芷砚的禅房附件,看他进入房内,过来汇报完之后再带着孙玉山,拿着准备好的另把钥匙进去……
真是可惜,没有按照你的计划走,一定很恨我吧?
“阿念!”姬愿装作惊愕瞪大了双目,柳念双眼发红,嘴里还在发出喘息,他和身上的孙玉山一丝不苟,赤裸着连接,多精彩的一场戏啊。
柳念,你也该尝尝反噬之苦,亲身体验白芷砚的痛和绝望了。
但坏人不会因为坏事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反省自己错了,他只会觉得自己没有发挥好,如果再给他一次机会,那他一定会得到他想要的。
贞洁不是在柳念心里最重要,也是他摧毁白芷砚呀。
那就也让他失去贞洁,掉入同样的深渊,只能被迫一辈子痛苦,这样的赎罪姬愿勉强满意。
还差一点点。
“少爷!”
因为一时间看见好友被人这样,天真的哥儿昏倒在地。
江泽在听说哥儿和好友去礼佛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后,飞快登门。
生怕他受伤,即使听见姬愿没事。
无人会怀疑他此刻上门别有用心,因为白府的全部人都忙成一团。
他紧张地坐在房间的另一边,看着沉睡中的姬愿,担忧、苦涩和害怕,冷却成寡言少语,他没有立场来表达超出未来夫兄的关心。
白芷砚是他弟弟的未来夫婿。
道德感再一次束缚住了他岌岌可危快要泄漏的心思。
首先是白芷砚的两位爹爹,他们温柔秀美的脸上的和谐。
他又动动唇,然后拉好兜帽,走进了天牢内。
-1143是否确认提交任务?-
-是。-
-任务完成,请宿主等待十分钟,马上脱离世界,程序启动中。-
他飘出白芷砚的身体里,因为给了部分权限,他也听见了。
完全苏醒过来的白芷砚问他:“你要走了吗?”
“嗯。”他玩着自己的碎发,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复着白芷砚的话。
白芷砚叹口气,问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很窝囊?”
“为什么要我觉得?你不应该把评判自己的权利交给别人,傻子。”还差一分钟。
大牢里面关着的熟人无非两个,柳念和孙玉山,无情无义的野鸳鸯双双入狱,多好玩,而姬愿需要的就是来到他们面前,再次确认一下,他们永无翻身的机会。
售后?似乎系统03214是这样形容的?
“我不喜欢你这样天真的人,但是……”他眨眨眼睛,白芷砚没有出声,依旧在等待他的评价:“你不需要讨每个人的喜欢,也不需要因为我不喜欢你而改变自己,做你自己吧。”
“白芷砚,按你喜欢的方式,过好你的一生就好。”姬愿说完,一分钟就要快到了。
“你只需要满足自己的期待,你没有做错任何事情,那么畏畏缩缩的干嘛?”他抬了抬手,高傲地抬起魂体的头,指了指自己。
“当然啦,说完我还是不喜欢你,但是祝你顺遂。”
“谢谢您,姬愿先生。”白芷砚似乎根本没想到姬愿会说出这样的话,呆呆地对着空气说话。
幸好别人听不见也看不见,姬愿笑笑,不以为然。
在他走后,白芷砚也要忘记他的存在。
他说这番话并不是想要改变他,只是纯粹想说就说罢了。
随心所欲,做抓不住、肆意的风。
“走了。”他说完,就彻底离开了这个世界。
-记忆消除中-
……
-已完成清理-
莫名其妙抹着泪水的白芷砚站在原地,他的眼圈红红。然后与冲进来的竹马江淮抱了个满怀,竹马的大哥江泽也进来了,失落地看着他,又看看周围。
他似乎很久没用见到江淮了?他是为谁而哭?为谁?白芷砚不知道。
但他就像经历了一场隔世大梦,什么都不记得了,江淮拉着他坐上马车,回到白府。
竹马的大哥,最后再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后,就抬抬手,示意自己不和他们一起,在江淮的埋怨中留在了牢中。
“施主,您已经与他见过最后一面了。”
大师沏了壶茶,等茶水香雾氤氲在禅房内时,刚才坐在这里的男人已经离开很远了。
他没有说追不回来了,对方也知道不过徒劳,可明知而为之。
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再快一些……
再快一些……
还想见到他的最后一面……
等到清醒过来时,他骑上乌云已经到了牢狱外的大门。
此刻的风清凉,江泽的脑子里关于他的一切开始与最近发生的事情串联成功。
首先是两个月前,他见到邻家哥儿时,元帅本来不应该给他们戴上的。
闻蒹葭和其他同学一样,都被略过,唯有到了姬愿这里。
姬愿疑惑地看着他,路衡却俯下身,替他扣住那枚代表奖励的勋章。
“恭喜你毕业,姬愿同学。”
吐字清晰的祝福,只送给他一人。
只是瞬间的动作,又因为恰好台子上拉起了礼花,周围人也没有怎么注意到。
转瞬即逝,就像是仲夏夜之梦般无序浪漫,在人声喧哗的满座之下,只送给一个人的礼物。
beta忽然意识到,似乎他的举动,都能归于一个词语。
那就是:追求。
他忍不住看了那双仍旧带着笑意的双眼,似乎,路衡真的喜欢他?
真是神奇,姬愿移开目光,现在并不是该深究这个的时间。
他的过分美貌不是没有追求者,但是都被他的冰冷的态度打消。
校友们叫他冰山美人。
但他没想到拥有崇高身份的帝国元帅会喜欢他。
路衡笑意越发深了,似乎这个beta终于开窍了一点,那就够了。
毕业典礼结束,他们回到宿舍。
这是闻蒹葭和姬愿在第一军校的最后一个夜晚了。
闻蒹葭收到的是军部的橄榄枝,而他马上就可以带着他的毕业作品进入中央机甲院。
“我们还会再见的!小安!我一定要成为元帅!然后告诉他们,即使是oga也可以……babababa…你说好不好?”
一说到自己的理想,oga就滔滔不绝。
“好!”
“我信你。”
姬愿认真地听着。
他们小酌几杯。
即使极力掩盖,但还是有几分悲伤,毕竟好朋友要分开了。
“哎对了!我给你准备了毕业礼物,跟我一起出去!”
终于,oga想起还没送出去的礼物了。
话锋一转,毫无逻辑,一看,闻蒹葭已经有几分醉醺醺的了,整个人像是清蒸虾。
“你一定会喜欢的!”说起这个,oga可不悲伤了,拉起姬愿就走。
系统03214今天也没有在,收起不明的几分心虚,貌美的beta没有抵抗,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你就是,蒹葭说的那个人吗?”酒店里面灯光昏暗,姬愿看着眼前的男性alpha,还没看清楚。
远方,一张他有些熟悉的脸向他走来。
不知为何,心虚越来越重。
似乎是个alpha?他看见男人无奈地笑了笑,在说什么?
记不起我了吗,安安?
听不清,想和他亲亲,想让这个男人抱抱他。
想和他做。
在众目睽睽之下,在好友震惊的眼神下,姬愿还没有醒过来,他就主动拉着人家进了房间里面。
“我喜欢你!的脸!”
完全符合他的审美,帅气的脸蛋。姬愿的手乱摸了一下他的胸口,鼓鼓的,很结实的身材,他像个流氓一样,趴在他身上,舌头似乎舔过了他的喉结?
不知道,只知道他挂在这个男人身上,哪一刻他似乎僵硬了。
其实此刻姬愿已经想起来他到底是谁了,但是酒精作用下,他心中那些不自知的情感就爆发了出来,“哎这里……!也喜欢!”
原来是喜欢啊。
原来他不是想要03214做他的小狗,也不是想要03214做他的朋友。
喜欢吗?姬愿不太懂啊。
但是他拉着旁边的男人睡在了床上,以完全依赖的眼神看着03214,伸出双手,将自己的柔软坦露出去,触碰到对方的机械真心。
“你喜欢我吗,03214?”他没有醉,差一点点就要完全醒来。
姬愿躺着,只是看着那张忽然发现喜欢得不得了的脸晕乎乎的。
“……”
系统03214张了张嘴,今夜本来是那最后一个切片和姬愿产生重要交集的时间。
但是他一想到他们会做的事情,就嫉妒得快发疯,他无数次劝自己,都是切片,他们最后都会融合在一起,共享所有对姬愿的情感,共享所有甜蜜或者苦涩的记忆。
却在临门一脚时,跑来这里,第一次罔顾职责,用数据化弄了一具今夜就会消失的身体。
付出的代价是这一个世界他再也不能出现,不能陪伴在姬愿身边。
他听见姬愿的“喜欢”,瞬间落下了泪水。
姬愿的手指抚摸着他的脸,疑惑地亲吻他还在不断流泪的眼尾。
好可爱,好喜欢安安。
他不可能不喜欢安安啊,毕竟是第一眼就唤醒它的灵魂。
他好喜欢安安。
可他为什么偏偏是一个切片?
“喜欢。”
姬愿无措地替他擦拭着眼泪,不明所以地舔着他的眼尾。
越是意识到这份喜欢,越是不愿意融合,越是舍不得去领惩罚,越是想要独占这份爱意。
“安安,最喜欢我好不好?”03214甚至不敢说。
请你只爱我一个。
他只能胆怯地请求,最喜欢我吧。
最喜欢我吧,安安。
“最喜欢我吧,安安,我好喜欢你啊。”
好喜欢你,好不舍得离开你,好想只有我一个拥有你。
“最喜欢03214了!”姬愿亲亲他的鼻梁,好高大,好挺。于是亲到一半,哄着不哭的系统玩滑滑梯,慢慢的,他与抱着的哭包恋人对视。
怎么了?他刚刚想要问一句。
阴影覆上来,唇齿相接。
他的初吻,也是系统的初吻。
很舒服,也有点热,他想要推开身上的男人。
慢慢地,一点一点再靠近,又在温柔的深吻中,手臂攀附上另一个人的手臂。
再后来吻落在耳垂上,逐渐向下移。
“谢谢安安最喜欢我。”
谢什么嘛,03214也喜欢我就好了。
要一直陪着我,那么姬愿可以考虑一下,只喜欢03214一个。
但话没有说出去,取而代之的是陌生的生理反应。
…………
一夜缠绵。
醒来后,姬愿记起了昨夜的一切。
他是有点起床气,伸手想要人抱抱他,结果没有。
“你在哪里啊,系统?”他在心里喊着,眼睛还没有睁开。
然后听到这样一句:系统03214维修中,请完成任务后再呼唤。
他才呆呆地睁开眼睛,浑身没有什么不适,就好像只是一场梦,但他知道并不是。
“你在躲着我吗?03214?”他有些委屈。
但是系统无法说话,毕竟他回去的原因也不是因为维修,而是其他切片在攻击他。
毕竟他们都没想过,竟然给03214做了嫁衣,即使是一个人的切片。
即使能共享感觉,即使能体会到姬愿对他的爱。
就像03214说的那样,不一样就是不一样。
怎么可能不让他们嫉妒得发疯?
可在姬愿这里,就是昨天晚上刚刚确定关系的恋人,今天就抛弃了他。
“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03214!”
姬愿不高兴地闷在酒店的被子里面,直到好友打电话过来。
又四年。
每次问03214就是那句毫无感情的“正在维修中,请宿主完成任务。”
什么电子渣男。
刚品尝到青涩的爱情,对方就像是丧偶一样消失了。
但情场失意,职场得意。
他的任务完成得很不错,闻蒹葭也一点一点地在向上爬。
从入伍到如今,晋升之路很是顺利,竟然在四年里面成为了少校。
姬愿冷漠地检查实验数据,一架机甲在他面前展示。
“哦,姬,你可以走了,最后一点我们搞定。”
金发的慈祥博士朝他挥挥手,姬愿摇摇头拒绝了。
“没关系,我今天没事。”
再等一下,实验室中就只剩他一个人。
他将机甲缩在黑匣子中放好,才摸出通讯软件,点开。
【小安要不要明天回来,一起和姐姐吃个饭?】
—来自乔琳娜姐姐。
【小安明天要来接我哦。】
—来自友·闻蒹葭。
【可以和我约会吗?】
—来自追求者·现任帝国元帅·路衡。
他有些倦了,走出实验室外,站在大门的台阶上,依靠在冰冷的墙上,怅然地给自己点上一根细烟,这还是闻蒹葭给他找来的呢,想起好友现在,姬愿就想笑。
烟雾在空气中一层一层地升腾,纯净的乳白色,不那么呛人的辛辣橘子香气,舒缓了他的神经,他抬起那双越发勾人的狐狸眼,看向璀璨的星河。
闻蒹葭现在刚好在路衡的部队里面,路衡这样做,起初是因为他知道他们是好友,原先是想要顺手照顾照顾闻蒹葭。
毕竟他所在的军团可是出了名的待遇好,伤亡低,帝国帝国,所以他做些不那么重要的小事,也没有人会揪着这点不放。
后来则是是因为调来闻蒹葭一个月后,真正发现他的才干,不仅杀敌猛,军事思维也很不错,他才有了真正的惜才之心。
闻蒹葭升得那么快,路衡做出的提拔和保护也占很大原因。
【蒹葭,你们明天就休假了吗?结束了?】
姬愿先是拒绝了乔琳娜姐姐的吃饭邀请,问了一下闻蒹葭。
oga这几年越发健壮了,他接通了对方的视频邀约,看到时不禁感慨。
这样也好,越少人看出他是oga,对他的任务进行都越顺利。
姬愿和闻家其他人才又替闻蒹葭的身份补上了漏洞。
“喂喂喂!听得见吗?……该死的星球信号真不好!……喂喂喂!……小安!我在这里!对啊,我们今天就结束了!”五大三粗,在战场上一拳能揍飞七个的oga少校露出了一口白牙,皮肤晒成只比高粱浅一点的红色了,肌肉快将制服撑爆了。
他在战场上变得更粗犷,更有利。
姬愿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得见,闻蒹葭就继续说。
“元帅是不是对你有意思啊?……他怎么向我一直打听你的消息?”
“哎?似乎三年前我被他调到第一军团的时候,他就问过我和你是不是朋友……”
好啊,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吗?
傻乎乎的,他眯了眯眼。
傻点好,傻点好啊。
姬愿将烟从手指上取下来,抖了烟灰进台阶下的垃圾桶,懒散地回答他:“你才看出来啊?”
闻蒹葭完全不知道在好友心里,自己被说傻,还乐呵呵地说:“对啊,我就是觉得他有点太关心你了,平常三句里面两句都是在打听你……靠北,信号真差……”
“等等!……小安!你和元帅早就认识?”
“那你喜欢元帅吗?”
人对八卦的好奇,让oga瞬间醒酒。
喜欢吗?姬愿指间的烟已经快燃尽了,那边任他思考。
安静的,只有通讯软件之间,能听见那边星球风吹过的刺啦刺啦声音,还有黄沙扬起的沙沙沙。
“我不讨厌路元帅。”
闻蒹葭其实也就是把通讯挂着,在那边独自抱着瓶酒在喝。
不讨厌是什么意思?好友好别扭。
不讨厌是不是可以等于喜欢呢?天生就没有爱情这根线的oga砸吧砸吧嘴,又猛猛给自己灌了一口酒,豪饮,流出大股酒液留在了军装上,然后脑子一抽,忽然对着对面的好友说了句。
“小安你就是太别扭了。”
喜欢就是喜欢,不讨厌就是不讨厌,似乎他说出来的话是这个意思。
姬愿听他说完后,却没有反驳,其实他也不是很懂自己。
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在刚才说句:“我不喜欢路衡。”
而是似是而非的说了句:“我不讨厌路元帅。”
可他心中还有另一个连人都算不上的思慕对象,难道人真的可以同时喜欢两个人吗?
姬愿不懂,最后他将烟丢进了垃圾箱里面,看着迅速被清理好又重新整洁的箱子。
“我不知道。”
他确实不知道。
那股橘子气味也消失在他的指尖,他没有抬起头,于是也没发现,对面站着他们谈论的路衡。
元帅是准备告诉闻蒹葭集合,要坐飞船回帝国了。
恰好撞见酒鬼喝酒,他其实从他看好的下属问他心上人那个喜不喜欢、讨不讨厌的时候就在了。
他没能阻止犯了忌讳的下属再喝酒,抱着私心,听完了这个苦涩而甜美的回答。
姬愿说他不知道,不讨厌。
路衡还有点感谢闻蒹葭了。
oga的酒全都醒了。
闻蒹葭是想要他的好友和元帅试着接触接触,不然今天不会说这样的话。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只是抱着酒瓶喝酒就被元帅逮住了,天杀的,他只是馋酒了而已。
欲哭无泪,但是见着元帅没有看着他,也就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屏幕对面。
如果真的一点意思都没有,那么不仅姬愿不会任由他和自己,四年校内校园见面那么多次不翻脸。
换做其他人,他都会明确地问清楚后拒绝。
放任某些时候就是可以前进的讯息,路衡看着通讯对面的青年。
闻蒹葭看见高冷的元帅眼睛都快黏在好友的身上了,但是始终没有出声,还在姬愿马上就要转头看过来的时候,躲在另一边。
又是几个月没见,那条约会的讯息也没回。
但是他看见beta更漂亮了。
四年又四年,只是让他褪去了青涩的外皮,还没有多成熟的气质,轻轻的。
路衡最想要的,还是想要马上就站在他的面前,拥抱他,但是就像是他眼尾那颗让他始终念念不忘的红痣,无论是之前之后,路衡见过很多另外的人,但不论是谁,他甚至升不起比较的想法。
只有姬愿,这个beta,能让他放弃一切,心中充满要获得他的喜欢的冲动。
他只想要这个beta喜欢他,其他无论是再和他相像的人,他都会觉得恶心。
他就像是疯了一样。
路衡自嘲。
“挂了。”
那边挂断了电话。
“不要告诉他。”
oga还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傻笑都挂在脸上了。
马上,元帅又接上一句。
“一起回去受罚。”
酒瓶子还剩一半的酒液,他揣好,没被没收就好。
闻蒹葭就跟着元帅一起回去了。
姬愿不知道那边发生的事情。
他捉摸犹豫了一下,然后点开唯一没有被回复的联系人,留了条讯息。
系统03214隔着其他切片分割出来的牢笼,数据流看着恋人的心逐渐向那最后一个切片偏移,他还是觉得不舒服,他该是最理智的,可他做不到。
爱是自私的独占欲,03214想要姬愿只做他一个人的恋人。
心如刀割。
……
雪花也会降临在帝国吗?
马上就要过他在帝国的第三个四年了。
最近外族进犯越来越快,他和路衡、闻蒹葭上一次通讯还停留在一个月前。
一年前,路衡认了闻蒹葭做弟弟,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不出意外,闻蒹葭就是下一任帝国元帅。
一切都很顺利。
姬愿心中忽然有种强烈的不安,他在去往乔琳娜姐姐家的路上。
忽而,看见天空飘的雪,他伸手接住一点。
他今天刚刚和机甲院,结束外界对他们的采访。
一款面向所有性向的机甲—初始,正式发行。
beta面带微笑,这是场盛大的直播,只要通网的地方都能看得见。
“初始,自我之后,一切光明。”
“这款机甲无论是beta、alpha,还是oga,都可以驾驶。”
“人类的未来需要所有性别一起出力。”
这是第一次,机甲不单单对于alpha和优秀beta开放,自然引起一片哗然。
有唱衰有唱兴的,姬愿不感到意外。
他在这个世界已经待了十二年了,为闻蒹葭铺的路也差不多了。
其实他研究出来的不单单是初始,还有单独为每个性向研究出来的“初始”,那些会作为礼物,送给闻蒹葭。
第一军校,已经在斟酌考虑乔琳娜联合起来的人权组织对于“适当扩大招收beta和尝试招取优秀oga”的建议。
私下,乔琳娜姐姐和他说:“有些oga已经通过了军校的考验,明年一开学,他们就会先入校。”
“那很好。”姬愿笑笑。
“你和路衡元帅怎么样了?”alpha女性对他挤眉弄眼。
“姐姐,你知道的。”美貌的beta递给乔琳娜一个小小的黑匣子,“他一直对我很好,我也……挺喜欢他的,所以我答应了和他交往,就在半年前。”
“好啊你,一直瞒着姐姐。”乔琳娜故作生气,姬愿也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于是把黑匣子塞进她的手中。
“作为补偿,姐姐试试我给你做的机甲?”
乔琳娜是腺体受损的贵族之后,精神力也不强,于是除了家族打的钱之外,不被重视,她还是很渴望驾驶机甲的,骨子里面渴望战斗。
她捧着黑匣子,看了又看,那点本来也没有升起来的气也消了。
“你真是的,我也买了初始,你还专门给我做了机甲。”
“乔琳娜是我的姐姐,你和蒹葭对我都很重要。”姬愿笑笑。
心中忽然传来痛苦的感觉,他倒在地上,面色苍白,把乔琳娜吓得不知道该先扶起他还是打医疗电话了,姬愿咬住唇,让自己清醒了一点后。
“姐姐,我没事。”他试着笑笑,但是却没有用,于是他也不装了,对着慌张的alpha女性说:“乔琳娜姐姐,我有事情拜托你。”
“你这叫没事?!小安,你等等,医生他们马上就来了,你再等一下!”
姬愿在吐血了。
乔琳娜忍不住抹眼泪。
“没事的姐姐,我只是,时间该到了而已。”姬愿还笑着,alpha从没有觉得等待这么漫长,然后他张开仍旧不断吐血的嘴,气息恹恹地接着说下去:“我想…姐姐帮我……保管好这个匣……子,等蒹葭回来……交给他。”
其实早有预感,只是没想到这天会来的这么快。
马上,他就听见一阵嘈乱的声音,beta的眼睛也要完全闭上了。
“姬先生!姬先生!……”
“快点……弟弟他!……”
“你们小心点……快快快!!!……快些啊!!!”
透支神识也要完成任务,姬愿自然是不后悔的,他只是有些遗憾。
但等到那抹熟悉的人影来临后,他才知道自己在遗憾什么。
原来,我确实是有一些喜欢你的。
路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