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好吵。”
耳边传来稚neng的声音,抬头一看是一个扎着羊角辫的小nv孩,辫子还歪了,有点滑稽。
那个人就是周望月,那是她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厌烦,直白地表现在她脸上,浅浅的眉毛紧蹙,嘴角都快要耷拉下来。
陌生的环境让她变得小心谨慎,哭声立刻停住,小司桐一边打着嗝一边道歉。
大概是没有想到新来的同学那么听话,周望月那会直接愣住,结结巴巴地说:“没,没,你第一天来嘛,正常正常。”
司桐一说起这个脑子里就浮现出望月那时候的表情,白净的脸面露惶恐,好像觉得自己g了什么坏事,她忍不住笑起来,“你那时候真的好玩。”
望月也记得那天,上幼儿园之前梁阿姨特地跟她说了幼儿园会来一个新朋友,当时左耳进右耳出毫不关心,新来一个小朋友又怎样,反正她只想和哥哥一起玩。可是周宁那时候已经上了一年级,已经很少带着她玩,放学宁愿和同学在外面玩也不想回家陪她过家家。
前一天明明都说好了,第二天她来接他,结果吃早餐的时候又被放了鸽子,周宁si活不肯她来接,说是别人都没有妹妹只有他有的话很尴尬,不管望月怎么软磨y泡他也不同意,但最后为了表达歉意还是亲自给她扎了两条辫子,虽然丑爆了,但她也没有拆下来重新扎一个。
但就是这件事气得望月去幼儿园的时候就不高兴了,耷拉着整张脸,那时候还小也没有现在的面部管理,只知道开心就笑不开心就嘟嘴,而碰巧小司桐在哭,惹得她心烦,便不耐烦地让她别哭。
“好像就是那个时候我们熟起来了吧,你每天说的最多的就是你哥,每天就是今天我哥怎样怎样。“司桐想起这些好笑的事情不由得眉眼弯弯,”那个时候就觉得你好吓人,哥控。“
“你的心情就是跟着他变化的,现在想想那大概就是预告了。”她说:“周望月,我们认识这么久了,我了解你,一旦认定的事情就会一直固执下去。这是背德,是见不得光的。”
“你,想清楚了吗?”
望月没有立刻回答,就是在犹豫啊,即使是错误的事情,可是从中尝到甜头的时候,什么都想要抛弃了。
回到那天,她确实没有去接周宁,但是周宁偷偷来了幼儿园,最后接她回家。
那时的喜悦至今难忘。
该si的沦陷。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呢?“
窗外夜渐深,越来越多人进来餐厅,越发地吵杂。
望月仰着头,茫然地看着天花板,多变的灯光晃得她眼睛疼。
“就是喜欢啊······喜欢他带来的感觉,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都会很开心,莫名其妙的满足,渴望和他在一起的生活,看见他总是会不自觉的笑出来······好奇怪······“
手臂搭在眼睛上,遮住眼上晃动的灯光,稍稍带来一丝宁静。
“我知道不对劲,但···但就是一想到如果要跟他分开就难过得很,控制不住······”
司桐低着头,沉默了很久,开口道:”都认识那么久了,我小叔你知道吧,就那个很少来接我放学的人。“她抬起头笑了一下,”我喜欢他。“
李屿,这个人望月见过。挺高,长的是不错,就总是肃着脸,沉默寡言,和司桐年龄差八岁,一个老男人。
除了他是司桐的小叔之外,他还是妈妈的合作伙伴。
望月不止一次听过妈妈夸这个男人年轻有才,偶尔也会有几句“就是太冷了,都没几个姑娘喜欢。”的评价。
她知道司桐身上有秘密,但没想到是这个。
拜托,三岁一个g0u,八岁都快隔三个了吧,老男人有什么好喜欢的,大个两岁什么的就好了。
“我不敢说,就算我们完全没有一点血缘关系我也不敢。我简直不敢想别人知道了会怎么看我,他们大概只会说我是个荡妇,狐狸jg,连自己叔叔都不放过,恶不恶心啊。”司桐已经无法正常维持自己的表情管理,像是想起什么很吓人的事情,她的面部微微扭曲,表情痛苦,“他们永远会怪的人只有我,不问原因,在这种事情上,我永远是罪恶的。”
顿了会儿,开口:“所以,我希望你考虑清楚。”她一字一句地说:“这是背德,是肮脏,是恶心,更是无疾而终,你值得更好的。”
···
洗手台顶上的灯光相对微弱,望月对着出水感应器晃了两下,接了一捧水泼在脸上。
大脑在整理,乱七八糟的东西最终会被收拾好,她一定能想好,一条全新的路将开通。
她何尝不知最简单的就是装作无事发生,多出去走走,看看外面,发现更大更宽的世界,见更多的人。或许是脑子和心没有达成协议,脑子想得好,心里却不愿。
都怪···不对···又能怪谁呢?
望月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不错,有r0u的地方都遮住了,就是脸上还有点r0u,忍不住自己上手掐了掐,滑滑的,不错,每天都要早点睡皮肤才能好。
收拾了下自己,望月走出洗手间,出门右拐就是他们的包厢。
正走过去,旁边的一个包厢门突然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男生。
银框眼镜,嘴角带着一抹邪笑,大概是自认自己长得很帅,伪斯文。
望月抬头看了一眼,又迅速低下头,这种人还是少点看吧,辣眼睛,普信···自封海王或者什么的?心里嘀嘀咕咕,嘴上没发出一点声音,脚步加快打算赶紧回去。
突然那个男生大喊:”诶,这不是阿宁他妹吗?“
阿宁?周宁?
周宁同班的?
没见过啊。谁啊?
带着一肚子疑惑,望月转过头来看着男生。
他笑得正常了,银框眼镜也遮不住那满眼的兴趣。
“你是周望月对吧?”又冲里面喊一声:“阿宁!你妹来啦!”
“周望月,不,叫你阿月行吗?来我们这里玩啊,你哥在里面呢。”
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她的,有点自来熟。
他在诱惑她进来,是有什么趣事要上场了?
有问题,望月刚想拒绝,身旁就传来一到慵懒的声音。
“滚,叫那么亲g嘛?”
不知什么时候,周宁也出来了,手臂一把揽住她的肩膀往自己x前带,微微弯腰,嘴唇离耳朵很近,”别管他,来不来玩?“
他在说什么望月只听了个模糊,他呼出的热气早就把耳朵融化掉了,不用0就知道肯定红了,烫的。
烦人。
两双眼睛同时盯着她,不知道是哪里的直觉,周宁···好像不是很想她来?
叛逆期吧,她就要来。
望月抖了抖身t,甩出来肩上的手臂,只能扬起笑脸,“真的可以吗?谢谢哥哥。”
男生一愣,忙笑着推开门,“请。”
望月跟着周宁走进去,nv生坐了满满一排,一眼就看见之前遇到的那个nv生,她坐在位置上,带着一点敌意地看着这里。
旁边还空了个位置。
有点意思。
“妹妹也来啦。”
挺热情的,是那个nv生说的。
心里撇撇嘴,整得她俩很熟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亲姐妹呢。
望月面上不露,扬起眉毛,一脸惊喜,“姐姐!”
周围突然安静了一瞬,唱k的也停了,任由伴奏放着,看向这里。
“哟,这谁啊?”一个坐在沙发上的男生问道。
那个邀请她进来的男生又说:“阿宁他妹。”
一群人反应过来,房间又吵起来。
“阿宁的妹妹啊,那就是我妹妹。妹妹来哥哥这里坐啊。”
“滚滚滚,谁是你妹妹。”一个短发nv生踹了刚才说话的男生一脚,拍了拍身边的位置,朝着这里招呼:“妹妹来姐姐这里坐啊。”
她单独坐在一张双人沙发上,旁边挺空,也没有什么奇怪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望月对这个短发nv生一眼好感。
还没想好坐哪,周宁已经捉着她的肩往短发nv生那边靠近。
“行了,就坐这里吧。”他按住望月,然后随手拎了张小凳子扔到沙发旁,自己坐在上面。
望月心里舒服了,他没有坐在那个空位上。
“小妹妹多大啦?”短发nv生朝望月笑了两下,“涂涂,我的名字,跟大耳朵图图同音,但我是三点水的。”
“周望月,刚初三毕业。”望月也笑了下,是个挺有意思的姐姐。
“高一了啊,还以为你才初一呢。”涂涂撩了撩额前的头发,撑着脸,一脸羡慕,“r0ur0u的,你好可ai。”
望月顿住了,长的r0u是吃得多,但身高这个就不是她能决定的吧。上学时候早睡早起,也就现在放假才会日夜颠倒,而且…而且她还喝了那么多牛n,还吃了…有点不好意思…她还吃了那么多木瓜,结果什么都没用!
说来实在不好意思,都初三了,望月看着旁边的nv生x一点点变大,r0u球球的就好羡慕,结果自己的只长了一点点,小小个的,也就一个小山丘大。
“基因问题。”望月试图转移话题,“姐姐你们这里是谁生日啊?”
“哝,就那个带眼镜的,刚刚带你进来的那个。”
啊,是那个装斯文的。
“你离他远点,不正经,别给他带坏了。”涂涂翘着腿,扬了扬下巴,看着那个男生,语气带着不屑。
望月看不清她的眼神,只是有种莫名的奇怪。
眼角闪过黑影,但没留意。
涂涂突然转过头,凑近,压低声音,“刚刚看到你被周宁搂着还以为你俩是情侣呢,差点以为可以让那个姓陈的气一气,没想到只是妹妹。”
姓陈的?
大概是看出望月眼里的疑惑,涂涂往集中人群最多的地方看了一眼,“就是那个刚刚跟你搭话的nv的呢。”
就是那个“亲姐姐”啊。
“她怎么了?喜欢周…喜欢我哥哥?”
“是啊,追了挺久了,周宁g什么她都要跟着,还有人以为他们是情侣。”涂涂撇撇嘴,满脸不屑,是轻蔑,是厌恶。
“啊?之前还觉得她很热情诶。”望月承认自己心坏,想套出很多话。
“假的,别被她迷惑了。”涂涂压低声音,“我跟她初中同班,那个时候她追一个男生,但是那个男生已经有nv朋友了,她也不放手,还让人欺负那个nv生。”
“真的假的,看起来…不像啊…”说话犹犹豫豫,吞吞吐吐。
涂涂忍不住r0u了r0u望月的头发,“你怎么那么单纯,别给她骗了,就是个坏人。”
望月也没有反驳,只是乖巧地听着涂涂说话。
是个坏人啊…那就不用愧疚了吧,哥哥…周宁才不是她的,别也别想抢走。
她侧了侧头,周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过去了人群中,他和他的朋友们聊天开玩笑。
他就是这样的合群,有人追捧,有人喜欢跟他一起玩,不知道说了什么话题,他在笑,大大咧咧地,他就那样随意地站着,却是那么的夺目。
大概…那样的人的思想也是正直无b的吧,如果表白…如果她哪天忍不住了去跟他表白,他肯定接受不了吧。
厌恶的目光,狠毒的咒骂,刺人的白眼…心脏有点难受。
脑子在胡思乱想,面前传来一道声音将她拉回现实。
“望月,你是叫望月对吧?我叫陈佳怡,你认识的。”
哟,有人来了。
“你想g嘛?”
涂涂警惕地看着陈佳怡。
“难得能见一下周宁的妹妹,肯定来熟悉一下啊。”
陈佳怡僵笑两声,坐在小凳子上,紧挨着周望月。
“姐姐是有什么事吗?”周望月看着陈佳怡,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
“月月啊…”声音甜腻,刻意亲密。
得了,这称呼直接又上一个台阶。
周望月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胳膊上也起了点j皮疙瘩。
“你们是住在一起吗?”
“当然啊,我和哥哥不住在一起难道住哪?”
心里悄悄翻了个白眼,这不是废话吗?
她以为她是谁啊?
陈佳怡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这样说出口,当她看见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心里的不安就不断放大,还有…周宁的眼神,被怼的时候也不见他生气,反而还感觉出无奈。
第六感的警报一直在响,却不敢细想。
大概这就是别人家的兄妹相处,听他们说哥哥一般都很宠自己的妹妹。
肯定是自己多虑了。
“没…你们的爸爸妈妈呢?你们也住一起吗?”
这是感觉不对劲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眼神暴露了,望月沉默了一会,久久没说话。
旁边的涂涂一听就知道肯定有问题,直骂,“别问了,问啥呢,当你查户口呢?你家住海边的吗?管的那么宽。”
陈佳怡有点慌,不是愧疚,主要是万一把周望月惹哭了,周宁肯定不会开心,自己就别想当她nv朋友了,于是立刻道歉,“对不起啊妹妹…”
“没事的,其实…我爸爸很早就走了,妈妈也有了新的家庭,所以…我跟哥哥就双依为命。”
周望月抬起头淡淡一笑,“姐姐你问吧?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问什么?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别找周望月,她什么都不懂。”
头顶覆上一个手掌,周宁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她面前,抬起头,他看着陈佳怡,声音暗哑,眼眸平静,似乎不曾因这个人而动容过。
“行了,很晚了,该走了回家吧。”下一秒,他转过头看着周望月,自然地伸出一只手放在她面前,周望月顺势拉着周宁的手站起来,和涂涂告了别,她分出一丝眼神看了眼陈佳怡。
她坐在小凳子上,面sey沉,发觉望月看着她才挤出一点笑,“早点回家吧,走好。”
还想张嘴说些什么,周宁已经扭头拉着周望月走出去。
关上门走出去,周望月忍不住呼了口气,刚刚在房间里给那位寿星大哥说了声“生日快乐”后本来要走了,还被拉着讲了好一会话,迟了好久才逃出来。
太热情了,好像她是什么珍稀生物一样。
“走吧。去跟你朋友那边说一下提前走有人接。”
刚出门周宁拉着周望月往前走,“你们的房间在哪?”
“就在那里。”
也不知道他到底有没有发现,两个人还拉着手,望月也没有甩开,而是拖着周宁往前走,白来的福利谁不要啊?
只怪这里太小,明明要拐好几个弯还刻意放慢了脚步,却这么快就走到了。
走到房间门口,身后传来一个惊讶的声音。
“望月?”
扭头一看,是王锦临,他手上拿着碟子,里面装了几块柠檬蛋糕,一脸呆愣地看着他们,目光渐渐下移,停在那两双牵在一起的手上。
“这是?”
“我哥。”
周望月答得很快,像是怕误会,又补充一句,“亲哥。”
对面明显松了口气。
怎么就那么不爽呢?周宁咬着牙看着对面那个小男生,长得一副小白脸模样,这是看上周望月啦?自家的白菜一没看紧就要被猪拱了,真是心梗。
“行了,快点去吧,我们要回家了。”
望月恍然,忙甩开周宁的手,推开包厢门走进去。
外面剩下周宁和王锦临。
他们四目相对,王锦临有点紧张,“哥…不、大、大哥好…我是王锦临,跟周望月挺熟的。”
“王锦临对吧?”周宁重复了一遍,“年纪轻轻好好读书,别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他微微俯身,声音不大,却恶意满满,“没听过阿月说过你呢。”又威胁了一句,“别让我知道你想g什么。”
说完挺起身,看着王锦临淡淡一笑,“柠檬蛋糕放久了就不好吃了,快进去吧,我们要走了。”
王锦临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喉结滚动,吞下一口口水。
很奇怪…不对劲…
“嘘……”
周宁淡淡一笑,再次催促:”快进去吧。“
王锦临忍不住退后一步,吞了口口水。
荒唐……天啊……
同是男x,他又怎么可能看不出对方眼里的小心警惕还有宣誓主权的强势。
可是……他们不是亲兄妹吗?
望月……周望月,这个他喜欢的nv孩子知道这件事吗?
周宁怎么可能看不出面前这个还没他高的男生在想什么,他承认,他就是故意的,这小子喜欢周望月他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还柠檬蛋糕,真是可笑。
就在这时,房间门推开,望月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两人面对面僵着,愣了一下,”你们……g嘛?当门神?”
王锦临回过神,对上周望月的眼神,纯粹的疑惑,她看起来什么都不知道。松了口气,“这么快就走啦,不玩多会儿?”
“不了,有点累了。”
王锦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那好,你们……”yu言又止,“回去小心点。”
“嗯好。”望月随意点了两下头然后往周宁那边靠,“走吧。”
周宁笑了一下,把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的帽子一把扣在望月头上,看了王锦临一眼,压着望月的肩往外走。
“那……同学再见了。”
王锦临僵y地点了点头,仍站在原地,看着两人越走越远,最后有朋友来唤他才走进去。
坐在拥挤的椅子上,捧着那个拿了很久的碟子,旁边的人好奇地问:“临哥?你怎么拿了这个?柠檬蛋糕诶,你不是不吃这玩意吗?”
“看着挺好吃的就拿了,试一试。”
白净的少年拿起勺子挖了一口塞进嘴里,他微微皱眉,大概是放久了,很酸,很腻,廉价的n油,难吃si了,真是……恶心……
……
刚走出ktv,望月还在琢磨着刚刚王锦临说的话——“回去小心点”,这个明明是很正常的关心,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话里有话,还有他的眼神也是,很奇怪,让她感觉不适,难受。
“阿月……“
“阿月?嘿。”
“周望月!”
手臂被拉着,整个人往旁边猛地一倒,望月这才回过神,“醒神,周望月你不看路的吗?”紧接着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骂,“前面有个坑你没看到啊?”
望月往旁边一看,下水井盖被拉开,只剩下一个空荡荡深不见底的井口,一阵后怕。
“错了……”
“行了,下次注意点。”周宁轻轻拍了下望月的脑瓜子,抬眼看见路边有两个雪糕筒便走过去拖着它们拉到井口旁。
“走吧。”
周宁只说了这一句话,然后极其自然地牵起望月的手。
一次……两次……啧,今晚赚翻了。
望月一边庆幸夜se太浓没有人看得清她那张快熟透的脸,一边默默加快脚步走在周宁旁边。
“哥……”
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就是突然很想喊喊他。
“怎么了?”
不出所料,周宁偏头看了她一眼,也没有松开手。
“就是叫叫你而已。”
周宁放慢脚步,鼻腔里哼了一声,“叫呗。”
脑子灵光一闪,”哥!“
“又怎么了?”周宁懒洋洋地回复。
“你觉得陈佳怡姐姐怎么样?”
周宁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在漫不经心地想怎么可以选择x地听取信息。
得了,周望月这嘴最好还是别说话了,难得的一次二人时光y是要cha进第三个人的名字,到底是他的名字不好听还是怎么样,偏要说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名。
陈佳怡啊……一个不重要的人罢了。
“你们什么时候那么熟了?”周宁垂了垂眼,“离她远一点。”
“我怎么看着你的桃花开了。“
周望月才没有那么好被糊弄,“哼”了一声,”哥,我不喜欢她。“
周宁沉默了一会,没有出声。
“哥!”周望月等了一会也没见旁边的人回个话,她有点着急,“哥,你不会真的喜欢她吧?”
“我!不!能!接!受!”
“阿月。”周宁终于开口。
他长得高,周望月不得已抬起头看着他。
像是察觉到她的目光,周宁低了低头,抬手将周望月头上的帽子整理好,看了她一眼,抬起头。
他的目光很淡,夜se太黑,眸中似乎闪着什么,周望月看不清,只是右眼突然跳得很快,似乎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有点心慌。
“你到底是反感陈佳怡,还是我谈恋ai这件事呢?”
脑子顿时一懵,还没等周望月想个清楚,周宁又继续说下去。
“哥哥以后肯定会找nv朋友的。”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钻进她的耳朵。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说?
短短一瞬,周望月感觉自己的脑子有条弦突然崩了,各种乱七八糟的想法涌入脑子。
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到底是他知道了自己对他的想法,还是说……有想谈恋ai的对象了?
对啊,如果没有这个人存在,周宁怎么可能会这样说话。
“别想太多。”周宁没看身边那个还在脑子里不停质问的nv孩子,只是动动脑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是恶魔的低喃,化为一把刀cha进人心。
他说:“只是告诉阿月,我以后会找nv朋友,你也别对这件事那么大反应。”
似乎是为了让周望月接受这件事,周宁想了一下,“就像阿月以后会找一个自己喜欢的男朋友一样,我们都会有各自的生活。“
才不是,才不要找男朋友,男朋友会像哥哥这样理解她吗?男朋友会像哥哥那样关心她吗?男朋友会像哥哥那样随时陪在她身边吗?
为什么,为什么就不能一起生活呢,为什么就不能一起到最后,对方永远是唯一不好吗?
突然地,周望月突然想起司桐,她说过的,这条路很难,现在能够理解了。周宁有说错了什么吗?他什么都没有说错。这本来就是她一甘情愿,所以,无论周宁最后到底怎么样,找谁当nv朋友,她也没有资格反对,她要接受。
像是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人的安静,周宁继续拉着望月往前走,他张了张唇,轻声描述:“以后某一天,我可能会带着我喜欢的nv朋友回家见家长,在双方父母的见证祝福下结婚,然后我们会搬到一起组成一个新的家庭。”
今天夜里无风,闷热得很,空气里时不时传来两声蝉鸣便再无其他声音,周宁的声音像是被无限放大,周望月无处可逃,这些声音就像魔鬼,它们j笑着钻进她的耳朵,又不知何时收买了自己的脑子,在大脑里描绘出一幅幅周宁口中的场景。
她推开门,他们就站在门口,妈妈热情地迎上来,他们三人愉快地聊天,只剩下孤零零的自己不知所措。
明明刚才已经说服了自己,现在又因为这些幻想气到心脏疼,像是有人拿着小锤子大力地敲着她的心脏。
脑袋一点点变得沉重,整个人像是被扔进泥潭,w泥慢慢地淹没她的鼻子,她向上看,却感觉那些由周宁声音变成的妖魔鬼怪在边上看着,他们冷眼旁观,眼睁睁地看着她陷下去,浊泥一点点覆上她的眼皮,额头,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
不开心,好讨厌啊,凭什么,凭什么,她不想,不要……
耳边突然传来警笛声,一辆救护车飞驰而过,一下子把周望月从混沌的状态中拉出来。
“别说了,我知道了,你就是嫌我烦呗。”
周望月睁大眼睛看着周宁,努力表现自己在生气。
周宁低着头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妹妹,不易察觉地叹了口气,她仰着头,一边装着自己生气,一边眼睛都装不下她的眼泪。
委屈si了。
他伸手,想去擦,一颗眼珠滑落在他的手背。
滚烫的,烫到他的心脏都变得很疼。
有那么几秒,他几乎要确定自己的猜测。
“怎么会呢。”
周宁叹了口气,没有松开握着的手,用另一只手揽住周望月的肩往自己x前带。
他身上还带了一gu淡淡的糖醋酸味以及不易察觉的薄荷味,风不知从何处来,卷着这gu味道笼罩着周望月。
讨厌的味道,烦躁的心绪,周望月鼻头一酸,又忍不住ch0u噎。
“你是不是有病?靠那么近g嘛?臭si了,你不知道我最讨厌这个味道了吗?”
“对不起。是我不好。”周宁从k兜里0出一包纸巾,拆开ch0u出一张纸,轻柔地擦去周望月脸上的泪痕,指腹隔着纸巾轻轻地摩擦了一下。
“只是我一想到阿月以后会有男朋友就很难受,自己养大的宝贝就要被别的男x抢走,心里不爽,一糊涂就说出这种话了。”
才怪。
周宁心里叹了口气。
确实是被那个叫什么王锦临的烦到,但后来也确实带了一种试探心理。
自然结果也让他感到满意。
周宁弯下腰,把下巴压在周望月的肩上,他微微侧头,呼出的温热的气息扑在细长的脖子上。
周望月皱着眉,忍不住动了动肩膀,脖子很痒。
“什么男朋友?”
周宁挪了挪位置,嘴唇离脖子越来越近。
“就是你那个好同学啊,叫王锦临对吧?”
声音带着点委屈,当然这不是重点,周望月已经分了一般心思出去。
周宁的唇在说话的时候蹭到了她的脖子。
应该是不小心的,因为他注意到这个意外后还特意往外挪了挪。
心里莫名有点失落,周望月小幅度地晃了晃脑袋,没有注意到自己耳朵尖染红了。
“王锦临啊?只是我一个同学而已,玩的还行,不是男朋友啊。”
“是吗?那哥哥就放心了。”周宁瞥了眼通红的耳尖,嘴角忍不住上翘,眼中含着笑意,睫毛微微颤动,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
“你说我们在一起那么久,哥哥对你也不错吧,突然有人cha进来真的很伤心诶。”
奇怪,事情突然变成这样。
周望月低下头,头顶的路灯照s下来,留下一对缠在一起的影子,看起来格外暧昧。
她眨了眨眼,没说话。
明明是在说他的事,现在变成了她的事。
眼泪早就g透了,只是眼睛还是有点红肿。
“哥哥永远都是阿月最重要的人。”
周望月闭上眼,0索着伸出手回抱住周宁,头贴在他的x前,他的心跳传进耳朵,扰乱自己的心跳。
他们是兄妹啊,他想听什么她一清二楚。
这也是她想要听到的话。
这是哥哥啊,她最难割舍的人。
他们是一母同胞,最是分不开的,他们永远都是对方最珍重的人。
现在好像也没有什么害怕的,不管是陈佳怡还是李佳怡都不会打扰他们了。
心跳逐渐慢下来。
好像确定了…她想要哥哥,如果可以…她想…追周宁…
不想要憋在心里了,即使是…他们永远单身永远生活在一起,她想要那个身份,想要周宁可以像别人的男朋友一样,名正言顺的,想要…和他za,弄sh无数张床垫,在不同的地方留下他们za的痕迹,就像那天的梦里。
“那…拉gg,以后谁也别在外面找对象哦。”
周望月推开周宁,仰头看着他,伸出手递到周宁面前。
周宁抬眼看了她一眼。
头顶的路灯洒下的亮光擦过她脸颊,最后在她手心停留,她伸着手,手心微微弯曲,灯光兜在手心,很亮。
他也伸出手,g起尾指,牵起周望月的手指,温热的温度相互传递。
唇角g起,周宁直视周望月的眼睛。
“好了哦。”
周望月收起手指,她也笑了一下,压下心底的不安。
大概是错觉吧…是太累了…肯定是这样。
周宁…怎么可能会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呢…
他可是那太yan般的存在啊。
她最信任的哥哥…
周望月睁开眼,0出枕边的手机,眯着眼看了眼时间。
凌晨3点。
明明才过了几个小时,却好像回到了过去又经历一次。
睡不着,周望月开了灯,下了床,穿着拖鞋走到窗边,推开厚重的窗户。
窗外闷热的空气劈头盖脸地朝她袭来,夜深人静,只听得见隐隐车笛,无风,周望月扯了扯衣领,好像有什么东西堵住,快要喘不过气了。
她垂了垂眼,低头看着楼下空无一人的街道发呆。
如果说那个时候她希望周宁永远都别找nv朋友,要么就找她当nv朋友,但现在,周明月宁愿周宁能够真正放下这个跟她在一起的混乱不堪的过去,重新找个nv朋友。
不管是带回家也好,还是在外面组个小家不回来,她都可以接受。
这没什么,只要他们都可以回到正常轨道就行了。
周望月承认,现在的自己还是放不下,但是也没有之前的勇气来说想要和他在一起。
禁忌的刺激感很快就会过去了,以前的事情…就别想了。
门外突然传来开门的声音。
周望月回头,看着自己房间的门被推开。
周宁低着头0索着推开门,好像察觉到她的目光,抬头,看了过来。
房间陷入了沉默。
少顷,周宁跨进来,反手把门关上,锁上。
动作熟练,极其自然,不像是偷进别人房间。
“…你进来g嘛?”
周望月愣了一会儿,张了张嘴,努力装作平静地问。
周宁走到床边,把怀里的枕头放到床上。
他坐在床边,拍了拍床面,抬眼看着她。
周望月这才看到周宁还带来了枕头。
他想g什么,显而易见,但问题就是…他是不是有病啊,来她这里睡g什么。
孤男寡nv,夜深人静,前任,最怕gangchai1iehu0。
“过来睡。”他说:“三点了,还不睡,你明天不用上学?”
“关你什么事?”
“梁阿姨让我要好好照顾你。”
周望月翻了个白眼,心下感到烦躁,本来就焦躁不安的情绪现在火上加油,快绷不住了。
照顾什么…照顾个p…好烦…离她远点…
“你到底要g嘛?”
周宁沉默了一会,低了低头,思索了一会,走上前,他身上的薄荷味从远到近包围着周望月。
是沐浴露的味道,不难闻。
“不g嘛,哄你睡。”周宁走过来,轻轻抱住周望月,她的头被揽在x前,熟悉的气味扑上来。
“睡觉吧好吗?阿月,我没想g什么,就是来哄你睡觉的。”
周望月听了只觉得可笑,哪里有亲兄妹这样的,她扯了扯嘴角,正准备开口。
“我们的事情以后再说吧,对不起今天对你那样,但…现在是真的希望你能够早点睡。”
“以前你睡不着的时候我也是来哄你睡觉的,这个是正常的兄妹行为,最后一次了……好不好……”
房间灯来着,很亮,周望月垂下睫毛,掩住眼底的深蕴。
最后了…最后一次…这个是正常的…明天要上学,这是为了能够休息好。
周望月没出声,只是沉默着靠在周宁身前。
心情已经平静下来,该si的习惯,好像他一抱住自己就挡住了所有的厌烦情绪。
烦躁是他引起的,也是他挡下的。
很烦,她的心绪由他控制。
不由自主的感觉太讨厌了。
“很晚了。”周望月出声。
“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不可以再这样了…
周望月是被闹钟吵醒的。
窗帘拉得严实,遮住朦胧的光影,只从帘缝间溜进一点,落在地板上。
夏天天亮的早,周望月迷迷糊糊地0着关掉闹钟,挣扎着起来,看了眼手机,六点半了,该起床了。
下意识往床边一看,另一侧床上原本放着的枕头已经不见了。
周望月伸手0了0床单,凉的,他大概真的没有就在这里睡觉。
莫名的失落席卷而来,周望月0了0心口,有点空荡荡。
昨天晚上是周宁抱着她shang的,他难得的没有动手动脚,只是安静地抱着她睡,就像是一个无生命的陪睡玩偶,只会提供安眠服务。
不管分开多久,有些习惯总是刻进dna里了。也许是因为这个人,呆在他身边总是很安心,本以为自己会失眠,然而她睡得很快,也不知道周宁是什么时候离开的,恍惚中总觉得还在以前。
周望月呆坐了一会,然后爬起来穿好衣服打开门。
探出头偷偷看了下,梁阿姨的房间门和周宁的房间门都没打开,当然主要还是看周宁的,周六一般都是出去吃,梁阿姨不负责早餐。
多少有点尴尬,她在逃避,一如以前。
伸手接了水,泼在脸上,周望月垂了垂眼,任由凉水清醒自己的脑子。
她讨厌这种过界的行为,都说了是最后一次的亲近…不管他到底想g什么…做好自己…
周望月抬了抬眼,直视镜中的自己,眸中闪着不明的光,片刻后她低下头,躲避自己的眼神。
怎么就这么不坚定啊…
洗漱完,周望月推开门,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厨房里传来做饭的声音。
“起来了?吃点早餐再走吧。”
“不……”刚吐出的字还没成型就又咽了下去。
本来想拒绝的,但…怎么说也是周宁一大早起来做的,拒绝好像…不怎么礼貌,还是吃吧。
周宁侧头看了周望月一眼,眉眼舒展,g唇一笑,“很快了,等一分钟吧。”
周望月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对着厨房的方向发呆。
“好啦。看哪呢?”
周宁端着一碗放凉的面放在她面前,也跟着坐在对面的椅子上。
“快点吃吧,放凉了,来试试你哥的手艺。”
周望月一句话也没说,沉默地接过筷子。
早餐是真的好吃,周宁会做饭她一直是知道的,面条劲道,汤底鲜甜,还带了一个溏心蛋。
嗯…溏心蛋也是最ai。
周望月沉默地吃着,旁边不知何时放了一个装满了柠檬薄荷水的玻璃杯。
“帮你装好了,等会带上吧。”
周望月属实不能理解,为什么有人可以在g完那种坏事之后还能当做无事发生。
“你……”
刚出一个声,周宁已经知道她想说什么了,微微抬眼,看了过来。
周望月闭上了嘴。
“回来再说,好吗?”周宁指了指时间,“再拖就要迟到了。”
那就今晚……一定要说清楚了……
周望月一看时间也不敢多说,只得抓着杯子穿鞋出门。
周宁看着打开的门沉默了会儿,走过去把门关好,坐回桌前,收拾周望月吃剩的早餐。
他拿起碗边放着的筷子,毫不忌讳地吃着剩饭。
今天没有早安吻,那现在的大概多少也能算个间接接吻…
周宁怎么会不知道自己在g什么,只不过是想要重新在一起罢了。
这次…势在必得…
他垂着眼,对自己荒诞的想法毫不感觉心慌。
不管是妈,这个生他们的nv人…还是其他人…再也没有人会是他们两人之间的挡路石。
妹妹就妹妹…亲生又何妨…
浓密微卷的长睫毛上下翻动,掩住了眸中的漠然。
现在的他又哪有周望月心里中意的少年感,不过是yg0u里卑劣的老鼠罢了,势要摘下他人的太yan,他的月亮。
如果要说高中最讨厌的东西是什么?
那周六还要上课这件事肯定名列前茅。
如果要问高中最痛苦的是什么?
那必定是上课困的眼皮都睁不开了却不能趴在桌子上睡。
周六上午的最后一节课上。
“醒醒!哪个高三的像你们这个样子,昨天是去当小偷了吗?”
地理老师气炸了,抄起一本教材就往桌上拍,发出震耳yu聋的声音。
头低垂着,一点点上下摆动的同学们猛地惊醒,一脸呆愣地看着无奈的老师。
“醒了啊?还想睡的就站到最后一排去。”地理老师抬了抬眼镜,清了清嗓子,扫视全班,“来,看到这里,我们接着往下讲。”
“今天难得不用考试还不珍惜,要睡的给我回家去。”她顿了顿,又强调了一遍,“听见没?”
直到听到零零散散,虚弱无力的“听见了”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讲课。
周望月换了个姿势,刚刚睡得有点疼,手掌撑着下巴,手臂支在桌子上,手里拿了支笔,笔身放平,一副准备写字的动作。
一个舒服又方便的姿势。
睫毛慢慢往下,眼皮逐渐阖起。
“望月……”
“望月!”
“嗯嗯嗯,怎么了?”
周望月眨了眨眼睛,侧头,0了0后背,有点痛,趁着地理老师背对着黑板画图的功夫回头看了眼齐安安。
“别睡啦,你都睡了一个早上了。”
齐安安坐在周望月后面,见自己的朋友钓鱼了一个早上忍不住戳了戳她的后背。
周望月转回去,继续刚才的姿势。
“嘿!”
齐安安叫不醒周望月,只能努力捕捉老师的视线来提醒那个昨晚不知道是去偷j还是0狗的人。
说来有意思的是,其实齐安安本人昨晚也基本没睡,一直在收集那位靓哥的信息,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分享给周望月。
齐安安撑着脑袋,听不进老师讲的课,脑子在思考该怎么传递美好。
突然脑子灵光一现,她抓起一支笔就往纸上画。
然后趁着没人注意这个靠边角落,“嗖”的一下把画好的纸条扔到周望月桌上。
周望月再次被吵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先是抬头看看黑板,翻了页书写了两行字,再慢悠悠地打开纸条。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习惯,齐安安喜欢以画代替写字。
虽然画技不高,从寥寥几笔还有简陋的火柴人画中,周望月勉强能够辨认出是两个穿裙子还很多头发的nv火柴人在看一群光头火柴人打球。
周望月看着这张艺术作品沉思了一会,抬起手补充了一个标点——
“?”
然后扔回去。
齐安安咬着笔帽,又在画上补充了几个提示。
扔过去。
周望月没有打开纸条,因为这时地理老师走了过来。
她走到她们跟前,先是翻了翻周望月的课本,点点头,再翻了翻齐安安的书。
一片空白,页数还在前十几分钟那。
地理老师敲了敲桌子,全班的视线集中到这里。
“齐安安!”
“诶!”
这姑娘也是大胆,还敢认。
“刚刚就看见你们在交头接耳,悄悄话哪里好听,都说给我们听听。”
齐安安没出声了。
“下课来我办公室。”地理老师准备离开,脚步一顿,“望月也来一起来。”
齐安安递了一个同病相怜的眼神,自叹命运多舛。
好在下课铃很快就打响,地理老师抱起教材往外走,出门前还递了个眼神给两人。
已经是早上最后一节课,周围人已经空了。
本来想着老师年龄也这么大了大概记不住事,还想躲过一劫,现在也没办法,齐安安只能拉着周望月跑去办公室,祈祷过会的饭堂人不多。
周望月站在办公室门前,敲了两下门。
“请进。”
周望月推开门,撑着门等着齐安安进去了才松开手。
“齐安安。”
估计是没有哪个学生对老师不怀有恐惧心理。
地理老师把笔放下,抬起头,指尖轻敲两下桌面,平静地念了一声名字。
这会儿办公室还没什么人,再轻的声音也能放的很大。
齐安安一哆嗦,立马站直。
“老师我错了!”
地理老师恨铁不成钢,“这都高三了,还不好好听课,你数数还有几天高考?别到时候后悔昂。”
“再ga0什么传纸条,别以为我没看见。”
齐安安疯狂点头。
“下不为例。”
“出去吧。”地理老师叹了口气,摆了两下手就让齐安安先出去了。
齐安安收到指令本来想转身就跑,刚跨出一步突然想起自己忘掉的朋友,还一步三回头地看着周望月。
“还不走!”
地理老师挑了挑眉,又敲了两下桌子。
齐安安立马飞奔而逃。
办公室陷入宁静。
暖气开着,现在正是冬天,即使是三月份了,南方还很冷,窗外的鸟还成群结队排在树枝上,站的远也能看见窗角有几只小鸟挤在一起,叽叽喳喳,隔着窗户都能隐约听见。
周望月悄悄把手往大衣袖子里缩。
不愧是教师办公室,还能开暖气,就是暖啊。
眼珠子不停的转,眼神四处飘,脚也不老实,忍不住换了条腿撑着。
地理老师侧头,视线转向周望月。
“望月。”
她的声音很温柔,像是梦里知x温柔的姐姐。
“老师……”
地理老师姓贺,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但是在jg心保养下还是很难估计出真实年龄。
她看着眼前的学生,秀气的眉毛微微蹙起。
不管是作为班主任还是任课老师,周望月是一直跟着她的学生,大概是缘分吧,不管怎么分班都刚好在一起。
斟酌了一下,“望月啊,你一向都是很优秀的,你看看你的整t成绩,排名还是不错的。”班主任顿了顿,“就是……你这地理拖后腿挺严重的啊。”
地理,妈耶,这破东西就不是人学的。
周望月忍不住心里骂了一句。
“班主任是地理老师,结果你地理都没学好……”
周望月听得懂言下之意,抿了抿唇,“老师我会努力的。”
班主任摆摆手,进入今日主题,“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啊?”
周宁?
周望月心脏一跳,双手cha兜,歪了歪脑袋。
“是啊……”
怎么这个人y魂不散。
“周宁对吧?前段时间他来看我了,然后我就跟他说起你嘛。”班主任一拍手,“嘿,你说巧不巧,他就说你们是兄妹。”
“多有缘分啊。”
“你哥那个时候也是我教的,成绩老好了,尤其是地理,每次出成绩我脸上有光……”班主任弯起眉眼,唇角g起,忍不住笑起来。
周望月有点烦躁。
嗯……周宁确实优秀,她不会的他会,她拼si拼活拿个及格而他总是轻轻松松拿第一。
现在……班主任对他也很满意……谁都喜欢他……
“听他说现在搬回家住了,你多找他问问怎么学地理。”
周望月抬头,四目对视。
片刻后,周望月避开老师的眼神,点点头,“知道啦。”
老师笑了,r0u了r0u周望月的头。
小姑娘小小个的,有点r0u,不追求白幼瘦的审美,该吃该喝,看着就讨喜。还热心肠,她哥虽然成绩好,但还是不像他妹妹一样,外热内冷,好像没什么人能走进他的心。
周宁毕业都那么长时间了,也不见他常来看她,最近一次还是为了周望月的八卦,特意来问问他妹妹的感情事情。
贺老师摇了摇头,周望月对他来说有多重要显而易见了。
“走吧走吧。”
贺老师看了眼表,“行啦,有你哥哥帮忙,肯定有进步的,我呢,也会跟他说的,放心,要是他不肯我帮你揍他。”
“我记得你之前成绩刚上高三的时候还是不错的呀,怎么现在就掉下来了呢?”
周望月只能敷衍两下,扯了个理由,说了声再见然后推开门走出去。
门从身后传来“砰”的一声。
周望月松了口气。
那会儿成绩还不错,还不是有每晚的“补习”。
什么边做边学,一边c她一边让她背地图,还喜欢拿手沾着她的水在背上描图,就这样能记不住吗?
只是他走了之后好像一切回到了原点,什么也记不住,不会的还是不会。
鬓边吹来一阵冷风,刺得她又想缩起来,耳边的鸟还在叫,似乎不觉得疲惫,冷风也不会影响他们,反而像是合唱。
肥嘟嘟的灰se小鸟落在栏杆上,歪着脑袋看着周望月,正想上前,又来一阵冷风,小鸟抖着翅膀飞走了。
周望月看了眼,收回目光,继续向前走。
“望月。”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周望月回头,是王锦临。
男生似乎又长高了,他校服穿得一丝不苟,就连衣服上都没有什么折痕。
他g了g唇,爽朗的声音伴着愉悦,
“找了你好一会儿呢。”
周望月停下,等着王锦临一起走。
“班主任找。”
王锦临0了0后脑勺,笑了两声,“还以为只有像齐安安那样的人才会被找老师。”
似乎觉得有点不妥,又赶紧转移话题,“老师她找你是出了什么事吗?”
周望月没有及时出声,她有点生气。
什么叫那样的人。
过了好久她才说:“我们两个上课讲话,被抓了。”
王锦临抿着嘴,他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气氛变得有点尴尬。
周望月走在前面,王锦临在后面小心地保持一定距离。
走到教室,里面只剩下一个齐安安。
“走啦。”
齐安安看到周望月,把手机往k兜里一放,赶紧拍拍手走出来。
“哟,这是碰上啦。”
齐安安看到王锦临也不意外,刚才他才去到他们班找她问望月去了哪里。
“吃饭去。”看着两人尴尬的气氛,齐安安一把拉住周望月,加快脚步。
“等等。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吧,老同学聚个会。”
王锦临看着两人越走越远,忍不住开口。
齐安安回头,看了他一眼。
“我请。去学校外面吃。”王锦临又补充一句,似乎生怕她们不愿意。
齐安安思索了一会儿,点点头,“好啊。”
然而,一个计划在心底慢慢成型。
作为一间关注学生的重点高中,一中会在中午打开大门,想吃饭堂的就去吃饭堂,不想吃的或者赶不上的也可以到外面去吃,所以学校附近的小餐馆靠着学生也赚了好几套房了。
“来一份毛肚。”
王锦临把菜单递给对面坐着的两位nv同学,然后招呼服务员过来点餐。
“既然是王少爷请客那还是你点吧,我俩不挑。”
齐安安把菜单还给王锦临。
王锦临无奈地笑了两下,对服务员说出几道菜名。
“听起来好像都是月月ai吃的呀。”像是无心,齐安安随口说道。
王锦临飞快抬眼看了眼周望月,发现她一直低着头,也没有玩手机,像是在发呆。
心里叹了口气,也是习惯了不是吗?不管他做了什么,她的眼里从来就没有他。
收回目光,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之前听她们聊过天,那个男人好像已经搬回宿舍了。
王锦临努力让自己不要多想,可是右眼时不时ch0u两下,有点心慌,好像有什么东西要被阻断。
今天他们吃的是火锅。
沸腾的锅里冒出一个个泡泡,片刻后又自爆消失。
吃到快结束了,齐安安预算好时间,拿出手机把自己搜集好的东西一gu脑地发给周望月。
手机“叮叮叮”响了好几下,一下子x1引了两人的注意。
周望月放下筷子打开手机查收。
王锦临感觉自己的右眼皮突然跳的飞快,他注意到周望月脸se突然变得僵y。
“怎么了?”
王锦临努力挤出平日里温和的笑容,温声询问。
周望月还沉浸在手机里,没有抬头。
齐安安朝着王锦临无辜地说:“没什么,只是最近发现了一个帅哥,就给月月分享一下。”
她睁着鹿眸,水灵灵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情绪。
“好姐妹就要分享帅哥啊。”齐安安转头看着望月,“月月你说对吧?”
周望月收起手机,反手还在桌子上,她点了点头。
王锦临僵y着脸,“给我看看?哪个学校的?我认识的人还算多,可以帮你们了解一下。”
他就像是戴着一个面具,把真实的自己藏在一张温和的面皮下。
周望月垂了垂眼。
“喏,就是他。”
齐安安爽快地拿起自己的手机,点开,找出那几张照片,递到王锦临面前。
王锦临定睛一看,愣住。
半晌,他才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睫毛下垂。
心底在呐喊,咬牙切齿。
周宁。
与其称呼他为望月的哥哥,还不如说是一个恶心的东西。
像是没有注意到王锦临的脸se,齐安安摇着头,一脸欣赏。
“看看人家,啧,多帅啊。”
她偷偷抬头看了眼,又迅速低下,无视对面男生y沉的神se,自己刺激还不够,y要拉上周望月,“对吧?你说,月月。”
周望月点了点头,坦然地与王锦临对视。
天地良心,佛祖在上,这无关任何越界感情。
周宁那是公认的好看,作为妹妹,也不至于在外人面前诋毁自己的哥哥吧。
王锦临深x1了一口气,“你怎么知道他的?”
他没有看着周望月,只是直视着齐安安。
如果他的眼神能化成箭,大概她早就被刺成刺猬了吧。
齐安安满不在乎,“学校的论坛呗。好多人喜欢他呢。”
忍不住多嘴,“g嘛?你嫉妒了?”
火锅店有点闷热,让王锦临感觉自己要透不过气了。他的脑子变得浑浊,思想也越发扭曲。
闭嘴……快闭嘴……
周宁,不就是个垃圾吗?
一个喜欢自己妹妹的畜牲,败类。
天花板的吊灯昏暗,照不清王锦临的眼神。昏h的灯光照在桌子上,却显得这里的氛围越发僵y。
齐安安有点害怕了,是不是她太过了,想了想,其实王锦临也没做错什么吧,只是自傲了点,虚伪了点,他喜欢月月也不是什么错,没有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感情。
作为多年好友,齐安安清楚周望月对王锦临的态度,就是对待一个普通同学罢了,毫无兴趣。
齐安安缓声说:“其实……也还好啦,你看看这个照片。”她调高亮度,“这很明显就是一个nv孩子拍的嘛,那个nv孩子肯定喜欢他,而且你看这个男生的眼神,明显就是两情相悦啊。”
刚说完这句话,空气更加冷凝,齐安安抖了抖身,明明身处在温暖的火锅店却好像感觉到了深刺骨髓的寒冷。
这句话宛如一泼油将王锦临脑子里的愤恨烧得更加猛烈,他的手背青筋暴起,紧紧握成拳头,指甲sisi地掐着手心的r0u,也顾不上疼痛。
两情相悦……
这怎么可能……明明就只是一个卑鄙虫子的肮脏幻想而已。
他们只是兄妹,望月说过的……
王锦临有点难以呼x1,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不要急,哪里有亲兄妹可以在一起的,周望月……他的太yan,怎么可能会落入窃贼的手里,他一定会笑到最后的。
齐安安发誓自己本意绝不是这样的,她真的只是以为王锦临以为月月喜欢这个男的,危机感太强,所以想告诉他这个男生肯定有喜欢的人,月月跟他没关系,世界那么大,又何必挂在一棵树上吊si呢?
只是……谁来告诉她!这到底是怎么了?为什么王锦临看起来更加生气。
齐安安快要在冷凝的空气中窒息了,恨不得回到一分钟前堵住自己的嘴。
周望月轻吐出一口气。
老天啊……
“说不定是亲人呢,对吧?”
周望月眨了眨眼睛,“我帮我妈妈拍照也会很用心的找角度啊,这个照片拍的好主要也就是找角度嘛。”
齐安安张了张嘴,但瞥见王锦临突然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周围的空气重新流动,暖气重新覆上身t,最后还是闭上嘴。
其实不一样吧……齐安安相信自己的感觉,但是现在为了保命……
“好像也是哦…”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两下。
王锦临明显地松了口气。
“走吧,快要回学校了。”王锦临喝了口茶,抬手看了看表,恢复以往的温和表情,温声提醒。
正准备买单,齐安安甩了甩手里的单子。
“喏,买了,真是不好意思啊今天这样。”
她笑得人畜无害,却如同她的话一样刺人。
王锦临顿住了,愣在原地。
他是百分百确定了,她们这次来就是想让他放弃。
“笑到最后的……才是胜者。”
他的声音很轻,目光却很坚定。
提前走的周望月似乎察觉到背后的目光,侧头一看,对上那双眼睛。
攻击x太强,他势在必得,有着充分的自信。
真是……无聊啊。
今天又是一个周五。
自习课上,周望月趴在桌子上闭着眼休息。
班里没有老师,只有可怜的班长坐在讲台上试图压制底下的sao动。很吵,周围的同学似乎都憋不住自己亢奋的心情,叽叽喳喳吵闹一片。
怪不得他们静不下来,明天好像是有人来学校b赛,所以校长大发慈悲决定顺便给高三放个双休假。
周望月睡不着,她转了个头,正对窗外。
外面yan光明媚,窗外正对一颗歪脖子树,yan光从枝缝之间穿过,洒落在走廊栏杆上,刺眼的光线反shej1n了她的眼睛,周望月被刺地眯起了眼,
在朦胧的视线中,她好像又看到了以前的那些时候,他们在房间窗台上za,窗户下也总是有一颗歪脖树。
周望月一愣,怎么又想起他了?
她拍了拍脑袋,大概是好久没za了吧,这种东西就是会让人沉迷。
他已经没有出现好久了,仔细算算也快有两个星期了。
自从上一次星期五莫名其妙地回来拉着她打了一个pa0,玩了一下浴室禁忌之后,第二天回到家餐桌上又回到了二人世界,就她和梁阿姨,周宁又走了。
梁阿姨小心翼翼地告诉她,周宁走了,是学校里有事,突然通知的。
她看起来很害怕他们关系之间出现问题。
没有深究,她只是满不在乎地回复了一句——“走了就走了呗。”
后来还是怕梁阿姨误会自己嘴y,又补充了一句——“他不在更好,没人烦我。”
梁阿姨无奈地笑了。
回忆强行结束。
周望月猛地坐起来,引的邻座抬起头看她。
她抱歉地笑了笑,又趴在桌上。
手臂顶着头,她抿了抿唇。
凭什么他来去如风,却激起她心底满池涟动。
还说什么以后都回家住,什么照顾阿月,说的好听,但是现在呢,人影都不见了。
周望月越想越难受,忍不住翻了个面继续趴着。
回头刚好看见临座还在苦苦咬着笔头,对着题目绞尽脑汁,察觉到周望月的眼神,她抬起头看着周望月。
两人陷入对视。
突然,周望月ch0u屉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
她眨了眨眼,爬起来查看信息。
【泡泡鱼:下周天我生日记得来。】
司桐的生日……
【今夜蚊子ai你:当然。】
【泡泡鱼:他也来。位置等会发你。】
周望月挑了挑眉,有点意思,那位居然还会光临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小姑娘的生日会。
随手回了一个表情包后,周望月把手机放回ch0u屉。
正打算找点真题练习一下,突然浑身一震。
生日……明天也是周宁的生日……
周望月又掏出手机,找出梁阿姨的消息框。
没有信息,具t是说没有周宁回家的信息。
神情平静地把手机放好,周望月抿了抿唇。
也是,外面的花花世界多么jg彩,她这个妹妹也没什么好玩的,又何必回来过什么生日呢。
周望月一闭上眼都能想象到,在一个昏暗的酒吧卡座里,周宁坐在正中间,左拥右抱,周围围满了一群热情的朋友,顶上闪着七彩的灯光,散落在空气里和酒jg生成暧昧的气氛,最后他揽住一个nv生的腰往自己怀里带,低下头就能衔住那张香甜的小嘴。
打住!
周望月掐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她不是这样的人啊,怎么会那么善妒,为什么要把自己的情绪和一个男人绑在一起。
周望月只觉得可怕。
看啊,那就是周宁,不管是真实的一举一动还是想象里的行为,都牵动着她的情绪。
多么可怕。
可是她却该si的控制不了自己。
周望月回到家的时候是气喘吁吁的。
用力地把门用力一拍,她喘着粗气靠着大门滑落在地上。
回想起来还是很后怕。
她感觉……好像被人跟踪了。
看着齐安安上车后,她走回平时回家的路上。
有一个分岔口,一条是大路,一条是小路。
小路走的人少,而且那时已经天黑了,路灯又特别的昏暗,但可以提前五分钟到家。
一般来说周望月会选择走大路,但今天不知怎么,心脏跳的很快,有种想快点回到家的冲动。
所以,她选择了小路。
刚开始走的好好的,路灯还能照亮前方的路,还有一些人走在她前面。
可是后来慢慢不对劲了。
前面的人拐了个弯不见了,身后有一阵很轻的脚步声。
像是刻意的,怕被前面的行人察觉。
周望月寒毛都要竖起来了,她不敢回头,只能加快脚步。
后面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也跟着加速,脚下的落叶被踩得哗啦哗啦响,像是危险伴奏。
周望月迫不得已,越走越快,最后直接跑了起来。
后面的人也在跑,但是她不敢回头,只能拼命跑。
跑步声越来越近,他喘气的声音近在耳后。
周望月有点绝望,突然发现旁边延伸出去的小巷子里闪出一个黑影,她一惊,来不及多想,使出全身力气,加速往前冲。
跑到家楼下的时候,耳边已经没有了喘息声,也没有了紧随其后的脚步声。
周望月这时才敢回头看。
身后已经没有任何东西了,不管是那个跟踪的男人还是突然出现的黑影,全部都不见了踪影。
不敢再多想,周望月还是冲上楼。
听到“砰”的声音,梁阿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赶紧从厨房走到客厅里看发生了什么。
“哎哟,怎么了这是,怎么喘得那么急,呀刚跑完步别坐下来,对身t不好。”梁阿姨被周望月瘫在地上的样子吓了一跳,趿着拖鞋跑到她面前。
“快起来,快起来昂,阿姨扶着你,别坐在地上。”梁阿姨脱下周望月的书包放在一旁,然后使了劲“1,2,3,起!”,她一把拎起周望月扶到沙发上。
周望月摇摇头,接过水杯,喝了口水,慢慢缓过来。
梁阿姨正想开口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她伸手拿过茶几上的手机,看了眼名字,放在耳边,接通。
“阿宁?”
可能是梁阿姨一不小心碰到了免提键,毫无防备,电话那边周宁气喘吁吁的声音立刻传遍整个客厅,溜进了周望月的耳朵里。
“呼……你们先吃吧,我晚点再上来。”
“怎么了这是?”梁阿姨手忙脚乱地想要关掉免提。
“没什么就是一点小事而已。”
他不愿多说,梁阿姨也没有多问,孩子大了总是有自己的生活自己的事情。
成功关掉静音前,还有一丝声音流了出来。
“嘶……”
然后周宁挂断了电话,什么都听不到了。
周望月低下头,手指相互搅着。
她听见了,周围吵杂的声音里有一道不引人注意的声音。
是一道男声。
他在问——“孩子感冒吃点啥好?”
这个人当然无关紧要,但这说明了,周宁去了药店。
一个清晰的认知在脑子里形成。
他受伤了。
他去g嘛了?
为什么会跑去药店?
气还没喘过来,脑子已经在胡思乱想。
“望月?发生了什么事?”
周望月抬起头,面前的梁阿姨紧张地蹲下来,她sisi地盯着自己,表情严肃,她看起来很害怕,像是在担心有什么预料中的事情发生了。
周望月垂下睫毛,扫过梁阿姨紧握的双手,围裙都要被她抓出个洞了。
“没有,就是天黑了害怕,所以跑着回来的。”
"是吗……"她喃喃道:"那就好那就好……"
转过头,又当做刚才的失态不复存在,梁阿姨撩起鬓边的碎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放松,话题一转,"呀,你看我,这天都黑了,来来来,望月啊,我们先吃饭,阿宁刚才打来电话说晚点到,我们就不等他了。"
"好。"
周望月呼出一口气,屏蔽了自己的惶恐,镇定地坐在桌前。
吃饭的时候,餐桌上难得的安静,梁阿姨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周望月脑子混乱。
"望月啊,今天……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人。"梁阿姨突然抬起头,她b划了一下,"就大概……那么高吧……"
周望月放下筷子,看着梁阿姨。
目测那个让她惶恐不安的人是个小孩。
阿姨还是忍不住,看起来真的很害怕那个人对她做些什么。
梁阿姨有秘密,周望月知道,这件事情大概还跟她有关,可是阿姨不说,她也不问。
现实已经够糟糕的了,那些藏在暗处的就当不存在吧。
今天……被人跟踪,她能够感觉到对方大概是一个成年人,和阿姨描述的不一样,大概……是个意外吧,说出来的话……恐怕阿姨会更加担心。
她不能再给阿姨添麻烦了。
周望月庆幸最后跑出来的黑影,她不敢再多想,下次一定不能走小路了,这一次逃出虎x,下次就不一定了。
只要……只要以后都走大路,人多的地方,就不会出事了吧……
回过神,察觉道对面的视线,她皱了皱眉,装作仔细思考。
"没有啊,没看到有奇怪的人。"周望月撑着下巴,好奇地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像是想到什么事情,梁阿姨忍不住露出厌恶表情。
"没有。望月啊,你别多想,专心复习就好,考试最重要。"
周望月乖巧地点了点头,正准备说点什么保证自己会听话的时候,楼道间传来厚重的脚步声,他听起来很累。
愣神间,门锁扭动几下,大门被推开。
没来得及收好自己的眼神,毫无意料地,接住了一双隐含热切的眼眸。
他看起来很累,遮不住的疲惫却在撞上她的眼神时绽放出了热烈的光。
周宁弯了弯唇,偷偷拉下衣袖,遮住乌青的皮肤。
"嗨。"
客厅没有空调,只有一顶老旧的风扇挂在天花板上缓缓地转,有点吵,可是她还是听清楚了自己的心跳。
"扑通,扑通……"
震耳yu聋。
周望月低下头,她害怕有人能够窥探到自己的想法。
窗外没有yan光,天已经黑透了,小房子的灯老旧昏暗,可是……他站在那里,却好像有一束无形的灯光洒在他身上,那么耀眼,像是有某种x1力让她不由自主地为他心动。
心慌意乱,脑子一会儿播着nvx庆幸清醒名言,一会儿播着周宁受伤的事。
周望月面容冷静,继续吃饭,似乎周宁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阿宁!回来啦!"
捧场的还是梁阿姨,她起身热情地迎接忘家的游子,添碗又添饭。
周望月继续低头吃饭,眼不见心不烦,旁边的空位被拉开,一gu熟悉的气味强势地袭来,搅得她不得安宁。
"梁阿姨知道没?你被人跟踪的事情。"
周望月猛地抬起头。
"嘭。"
房间门被用力一拍,震得玻璃窗都晃了两下。
周望月背靠着门慢慢滑落在地上,她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发呆。
房间没有开灯,窗外的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只有昏暗的月光洒满了地板,树影婆娑,风吹影动,映在地板上像是地下的魔鬼在嘶吼着想要把地上的人儿扯下去。
她慢慢闭上眼,却又迅速睁开眼,防备地盯着地面。
这里的隔音差到极致,外面客厅里的热闹隔着门都能听见。
烦躁却又安心。
傍晚的跟踪仍令她感到恐惧,一闭上眼脑子里又能浮现出当时的场景。
弱小的nv孩子和一个高大的男人。
当外面又安静下来的时候耳边似乎又出现了那个男人的喘息,如同恶鬼在咆哮。
窗外传来几声狗叫,加重了周望月心里的恐惧感。
她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缩在角落里,身t僵y,好像动一下就会将恶鬼放出并将她吞噬。
很快,客厅又传来了周宁清润的声音,他们不知道在聊什么,倒是时不时听到梁阿姨的笑声。
周望月舒了口气,又紧皱着眉。
他会说话,可是现在她还能记起周宁刚才说出的挑衅般的话——
"呀,没想到是真的。"
"只不过是诈一诈你,结果就诈出来了。"
你看他,一回来就这样。
妹妹被跟踪没有一点紧张,也没有丝毫关心,他就没有想过万一呢?万一她真的被人抓去该怎么办?
周望月有点心凉。
对着梁阿姨她不说是因为不想人家担心,但现在周宁知道了他却没有任何表示,反而……
她感觉自己的感情就好像喂了狗一样,明明是因为希望他能够有一个光明正大的未来,不会有任何被别人误会、嫌弃的可能,所以才在王锦临找她聊天之后才决定分手。
哪里是妈妈啊?妈妈哪里b得过周宁重要啊。
她不是她唯一的nv儿,却是他唯一的妹妹,也是他曾经最ai的人。
周望月有点想哭,她一直都认为周宁值得的,他很好,不应该被她耽误了。可是现在,她有些茫然,现在的他值得吗?
明明……明明周宁以前不是这样的啊,以前上初中的时候被一个男生追,天天跟踪她回家,周宁知道了之后分明很紧张,找那个男孩子的父母聊天又警告那个男孩子,有空的时候也会主动来接她放学。
很不对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叩叩"
有人在敲门。
周望月挣扎着爬起来,突然"嘶"了一声。
她低头一看才发现是自己的脚后跟磨擦出血了,大概是逃跑的时候太着急了。
周望月随手ch0u了几张纸巾擦了擦血迹,发现已经g了,然后开灯打开了门。
门外站的是周宁,他低着头,手里拿着些东西。
发觉房门打开,眼见着门就要关上,他伸脚卡着门,举起手上的东西,"给你的。"又补充了一句,“脚后跟。”
周望月眯了眯眼,是一盒药膏和一盒创口贴。
她松开门把上的手,周宁趁机溜了进来。
熟悉的味道扩散开来,像是织了一张绵绵密密的网把她牢牢地包裹进去。
密不透风,她快要喘不过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