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想,又道:“回头若需清点,我可一道。”
“怎好劳烦师父?”洛水微讶,“师父来此应当也是有要事吧?”
闻朝点头,又摇头,只道:“候楼主确有事相托,恰也需等上几日。待得此间事毕,我同你一道返山。”
他说得郑重,洛水只能应下。
问答完毕,二人之间气氛复趋凝肃。
闻朝无话可说,洛水亦是无法可想。两两相对间,俱默契地错开眼去,心下却皆有同猫抓一般。
想说些什么,却又好似什么也说不出。
这般含含糊糊地站了会儿,到底还是洛水先忍不住。
“师父,”她小声道,“夜凉,不若今日先早些歇了?”
——如他们这般修行人士,哪里还俱寻常凉夜?
换作以往,闻朝说不得要责她一两句修为不精,可一想到以后若同她一道离山入了尘世,两人少不得这般共话俗世家常、冷暖闲凉,竟是品出了另外一番滋味。
闻朝不过略略走神,洛水便立刻反应过来:“我……我的意思是,还需早些回去为少楼主备礼。”
闻朝点点头,转身便走,然不过步,复又顿住。
洛水不解,见他略略回首,眼中似有疑惑。
这般神情落在祭剑使身上实在罕见,一望之下,哪里还见半分往日凌然,端的是温和可亲,瞧着几乎是个普通俊秀郎君了。
洛水呆了呆,然待要细看,那人却已转过身去。
“走罢,”他说,“夜凉。”
……
这一夜,各家几种心思不消细说,单洛水这边,她回去之后又是好一番徘徊,总疑心自身种种异状皆是因那天色不明。
如此几番心潮起伏,最后还是借着燃香备炉、蒸凝花露的水磨功夫,慢慢安定下来。
这般入定状态下,自是时间飞快。
待得那只翠玉鹦鹉飞落肩头,洛水恍然抬眼,竟是已经天光大亮。掐指一算,还要装盒修饰并梳洗打扮,便匆匆熄了小炉,将那分别和了杏花、红蔷、石榴、梅露的膏脂匀出,以自雕的同花色玉箧盛了,细细抹平后晾在卧房妆台旁。
“你帮我瞧着些,莫要调皮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