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南宗没有嫌他丑,用裙子捂住他的嘴帮他呼气,见这招不怎么管用,又含住他的唇瓣堵他的嘴,用自己的呼吸带动夏归楚,慢慢缓过来。
“我猜我妈看见的就是这一幕,”如今再谈起过去,夏归楚已经能一笑而过,还流氓似的抬起曹南宗的下巴,威胁道,“虽然那天事出有因,但我是真的想勾你在神像前胡来的,月君大人怕不怕?”
曹南宗轻笑出声,手掌盖住夏归楚后颈,把他按过来亲了一口,蜻蜓点水般,却温柔得夏归楚脸发热,他转开头看看四周,这漫长的回忆,一讲讲到夜深,医院走廊上人影寥寥。
夏归楚站起身要进病房,嘴里胡乱说:“我去看看我妈……”
曹南宗却拉住夏归楚的手,抬眼看定他:“为什么那时候你不告诉我实情?”
夏归楚无声地一笑,说:“你也没问我啊。当时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奇怪,突然回来,突然哭得一塌糊涂,疯疯癫癫的?”
保不齐曹南宗还觉得这人怎么一回来就想着做,也不叙叙话,聊聊大学过得怎么样,活脱脱应证左梅英说他没有真情,只有欲望。
然而曹南宗却摇头,低声说:“我只觉得你很伤心,所以没问。”
现在回想起来,很多龃龉或许就是这样产生的,他不问,他不说,两个人各自体贴对方,反而渐行渐远。
夏归楚还记得那天日落后,曹南宗又带他去山顶看月亮,那晚的月亮不是满月,一弯月牙嵌在天边,像个无忧无虑的笑脸。
“你仔细瞧,”曹南宗指引他,“新月抱旧月,像不像宝宝抱着妈妈?看到了吗?”
夏归楚把眼睛用力睁大,他看到了,靛蓝的天幕一角,小小的新月怀抱着暗而大的旧月,组成一颗完整的月球,一个家。
眼睛久久盯着大小两个月亮,看到眼球发酸发涩,月亮都糊出几层晕影,几次差点又哭出来,只是那天的份额似乎流光了,眼睛光疼却挤不出一滴水。
夏归楚搓了搓脸缓了缓,再抬头,目光落到曹南宗月光下莹润的侧脸上,心中暗想,他是不是也经常望着新月抱旧月安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和云流那样亲近?
“听说冰岛空气好,特别适合看星星看月亮,”夏归楚握住曹南宗的手,哭僵的脸上费力露出笑,邀请他,“我们以后一起去,哦对,那里还有极光,这东西咱们戈兰都没有,有生之年要看一次啊。”
曹南宗愣了愣,没有说好或是不好,只是轻轻地抽回了自己的手。夏归楚明白了,什么都明白了。
他有他的责任,夏归楚不该逼他选择,可当他真不选自己,火热的肺腑里顿时冻结成冰,夏归楚开口说了点俏皮话敷衍过去,牙齿却都在打战,幸好曹南宗没有发现。
后来夏归楚终于去了冰岛,高举手机朝极光女神的裙摆挥手,手机屏幕亮起,映出相册里那天偷拍的曹南宗侧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