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嵇恒所说,胡亥眉头紧锁。
他没听懂。
他感觉嵇恒说的太玄乎了。
大秦不是已经实现天下一统了吗?
怎么就不算完全一统?
而且就算文化、制度还没彻底统一,但这些年,大秦可是一直在力推书同文,车同轨这些,等这些制度彻底的执行贯彻下去,大秦自然就做到表里一统了。
他感觉嵇恒把事情想的太复杂了。
一墙之隔。
扶苏坐席上,若有所思。
他听明白了一些,但又没完全明白。
他只能大致猜到,嵇恒之所以说这些,是为等会解释‘郡县分封’做铺垫。
但他同样有些不解。
世上真有变革能持续五百余年?
而且听嵇恒这话,大秦分明像一个过渡的。
这时。
嵇恒没有开口。
他蹙眉低头,在思索着什么。
良久。
嵇恒抬起了头,脸上充满激动之色。
他彻底想明白了。
他知道自己为何九世都失败了。
路线错了,再怎么努力,都只会南辕北辙。
变革变革。
这场从春秋开始的变革,一直在持续,并没随朝代更迭而结束。
他全明白了!!!
从俗而治!
见嵇恒面露激动之色,胡亥却是眉头一皱,道:“嵇恒,你又想到什么了?”
嵇恒脸上难得露出一抹肆意笑容,欣喜道:“刚才通过讲变革之道,我突然明悟到了一些东西,一些我过去一直没有察觉,也一直没有意识到的事情。”
“而今我终于想通了!”
“一场大变局开始的变革,理应以另一场大变局结束。”
“我其实早该想到的。”
“哈哈。”
听着嵇恒这不着头脑的话,胡亥眉头皱的更紧了。
他感觉嵇恒现在有点不正常。
嵇恒却并不在意。
他现在脑子里在想另一件事。
变革变革。
变国家,变治道,变生计,变民众。
一言以蔽之,就是变天下文明之蕴涵也,从过去腐朽的文明中,铸成一种新的天下文明。
他过去九世,都以终结乱世为己任,但正如前面,他对大秦的评价一样,大秦只做到了地理上的统一,并没有实现文化、体制的统一,而他又何尝不是只执着在了表面?
天下一统就能止乱了吗?
并不能。
纵观帝国时代两千来年,仅有少数明君圣君的时期,天下才会得到难得的安宁,但自古以来明君难得,动荡才是社会的主流。
而他要做的其实是终结这种乱世。
完成春秋开始的变革。
实现国家、治道、生计、民众的彻底改变。
想到这。
嵇恒脸上的笑容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