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的事他还未读到。
而且今日已经讲的足够多了。
他对自己的表现还是十分满意的。
这大半月,他可并未闲着,被赵高一直逼着看书,而今见到嵇恒跟大兄都哑口无言,心中更是生出一股畅快之意。
良久。
扶苏才轻叹道:“今日听闻幼弟讲说,我才知晓我大秦立足之艰难,大秦先祖更是几次沉浮,在黑暗中摸索了两百余年,这才堪堪重新在天下站稳脚跟。”
“创业之艰,实属不易。”
“我等当以此为勉励,不负先祖创业之苦。”
嵇恒淡淡道:“福兮祸兮,祸兮福兮,大秦族群的确长期陷入无尽黑夜中,却也因此锤炼出了忍受苦难的非凡耐力。”
“秦人因周而衰。”
“也因周衰而兴。”
“或许冥冥间自有一番道理。”
“我对大秦过往的历史并不了解,但从胡亥口中,也大概知晓了一些,秦非子之前,嬴姓实则已被断姓了两百余年,因而秦非子之前的嬴姓史料,大多都是口口相传,并不能真的当真。”
“因而秦史真正可查的,实则是从秦非子开始。”
“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书中得到了的信息终究太过浅显,若你们当真想了解秦史,不当只是闭门造车,而当重走一下大秦的开国路,从秦亭出发,去实地听一听秦人对过往的看法。”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你们或许可去走走。”
重走开国路!
“重走大秦开国路?”
嵇恒的话一出,四周当即静默。
扶苏跟胡亥都愣住了。
这个想法实在是石破天惊,也实在让人振聋发聩。
更是他们从未想过的离奇想法。
一时间。
两人都不禁呆立发神。
嵇恒给自己舀了碗凉水,平静的喝了几口,并没去惊醒两人。
重走大秦开国路。
这个想法对当世的人很有冲击力。
大争之世刚结束,天下百废待兴,所有人都念着破旧立新,满心憧憬着日后的太平安宁,根本没人去念及过往,因而嵇恒的这番话,在这纷杂涌动的时代,却是显得很格格不入。
良久。
扶苏才回过神来。
眼中依旧充斥着游离跟恍惚。
他沉吟片刻,惊叹道:“嵇先生果真想法独具。”
“只是大秦从非子先祖开始,历世已有六百余年,仅我知晓的,大秦历代先君待过的地方就有八处。”
“秦邑,西垂,汧(qian)邑,平阳,雍城,泾阳,栎阳,以及咸阳。”
“若是效仿先君足迹,恐大半月都难以走完,而且当年的旧都跟旧邑跟现存的,早已是物是人非,就算是重走,恐也难以体会到当年大秦先君的艰辛和苦难。”
“不过这想法很是独到。”
“越是细想,就越感觉道理十足。”
“我一时也拿不准主意,还请先生细说一二。”
扶苏朝嵇恒躬身一礼。
嵇恒面色平静,缓缓道:“没有那么多说法。”
“实则就八个字。”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大秦想为天下认同,必须要有足够的说服力,在我看来,大秦历代先君,数百年的筚路蓝缕之路,就是大秦对天下最好的解释,也是对天下最好的证明。”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这八个字太过虚浮,远没有实际的奋斗,来的更为世人信服。”
“另则……”
嵇恒顿了一下,沉声道:“大秦自商鞅变法之后,渐渐专于权势,也渐渐封于高墙,跟底层越来越远,但大秦并非一直都一帆风顺,实则是从牧马人发家,到后续的封地,封君,封王,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