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事态进一步严峻。”
“等到地方开始对我等大有怨念,到时再出面询问。”
“而且……”
“官吏知道的具体信息不多。”
“他们只是知晓船沉了,跟我们有关,并不知具体盐铁下落,因而我们还是掌有一定优势,但这种优势并不能持续太久,等到怀县那边有人被撬开了口,我们的处境就彻底危险了。”
“只是我们等得起,其他家族呢?”冯振问道。
冯栋沉默。
这就是问题所在。
他们互相被切断了联系。
而今随着相关官吏被审讯,只怕不少家族都开始慌了,但这还勉强能保持镇定,等到后面朝廷再放出一些风声,只怕他们原本坚固的关系,就会逐渐开始从内部崩塌了。
这也是他最担心的。
各大商贾家族是以利相交的。
互相都十分现实。
随着承受的压力越来越大,保不齐就有人撑不住了,而且朝廷手段莫测,根本就不在他们预想之中,越往后拖延,他们的处境就越被动,到时他自己都不敢保证自己还能不能保持镇定。
冯栋轻叹道:“这就是官府的厉害之处。”
“将人性死死的拿捏着。”
“而且下手无比的迅速凌厉,还直接找到了最薄弱之处。”
“我们眼下根本没有办法抵抗。”
“甚至于……”
“我们都不知官府下一步会做什么。”
大堂内一片死寂。
冯栋冯振二人都沉默了。
他们岂会看不出眼前局势之恶化?
但他们跟官吏的联系已被切断,就算他们跟其他商贾商量好,也根本是无济于事。
因为现在突破口在官吏身上。
就在这时。
屋外响起一阵驳杂的脚步声。
冯栋心神一凛,不满的朝屋外喝道:“何事这么惊慌?”
“奉长公子之命,请冯家长之子冯文,去官府进行一番调查。”屋外一道声音冷冷传来。
低头?让你低了吗?!
在一声声‘大父’、‘父亲’的叫喊下,冯文被直接带走了。
冯氏族人满脸惊慌不安。
冯栋阴沉着脸,握竹杖的手都在抖。
冯振见状,连忙怒喝了几声族人,再将族人呵斥离场后,才神色不安的回到大堂。
冯栋已坐不下去。
冯振更是满眼忧色,惊慌道:“父亲,这可如何是好?”
“阿文是知道一些情况的。”
“官府是不是已经问出一些事情了?”
冯栋阴沉着头,沉思了一会,最终摇了摇头,冷声道:“应该没有,如果真问出了情况,官府这次就不会只带着冯文了,而是连你我都要一并带走,但就算没带走,效果也达到了。”
“现在族中人人自危。”
“若是再来几次,只怕族中不少人,就会深陷恐慌了。”
“到时事态会越来越严峻。”
“就现在看来,官府恐是早就做好了万全准备,一环接一环,根本就没给我们思考的余地,就是想制造一波接一波的恐慌,让相关官吏及我们这些商贾不断陷入恐慌不安,继而暴露出更多的问题和破绽,继而将沉船之事一举解决。”
“我们都失算了!”
冯栋眼中闪过深深的懊悔。
他已生出了惧意。
官府的手段太过凌厉狠辣了。
根本就不给他们任何的反应时间,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早就落入到了官府的算计之中,这一波接一波的施压,压的他们的有些喘不过气,而今随着冯文被带走,冯氏上下人心惶惶。
他若没猜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