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心,也没这胆。
有人突然开口道:“我那九九诀跟天干地支还没背熟,这段时间休息,就在军营将这些东西背熟,有时间也在地上多练练字,这东西掌握了,总归比没掌握要好,还有算术。”
“伍长都这么说了,哥几个一定要抓住机会。”
“不管怎样,只要比其他人要强点,到时再怎样都会好些。”
其他几人也纷纷点头。
他们已在心中思考起来,怎样能让自己出彩,除了学习文字跟算术,还有便是在不久后的春射,思来想去,他们认为最容易做的,还是杀匈奴。
几人对视一眼,嘴角都露出了笑,对此都心照不宣。
就在这时。
有传令兵来传令。
让他们去骑士大营接受钱赏。
几人起身从地上爬起,拍了拍屁股上的泥巴,笑呵呵的去到了大营,不消一刻钟,五人回来了,手中都多了一大袋秦半两。
叮叮当当的响了一路。
他们这次得到的钱赏近乎是足额的。
缭可领的钱很少,只有过去参与灭齐的钱赏,至于其他的,他都没有参与,一行五人,他得到的钱赏是最少的。
但缭可已很满意了。
若是没在军中,只怕这点还领不到。
这一夜军中其乐融融,所有人怀里都揣着钱赏,叮叮铃铃声响遍整个大营,一些拿到大额钱赏的老卒,更是一脸得意的炫耀起过去的辉煌跟荣耀。
军心大定!!!
赵佗的不悦!
胡亥的行程是颠沛的。
车马昼夜兼程,一日一夜便赶到了郢寿,而后换乘大船进入云梦泽,直下湘水,再换成小舟,从灵渠进入到了岭南,刚踏入南海地面,胡亥便听从任敖的建议,落脚到了番禺,只是却被人告知,赵佗等将领前几日已赶赴象地。
胡亥若想见,只能前往象郡。
旬日的颠簸,在一个清晨的上午,胡亥达到了象郡的治所,临尘。
这是一座跟中原风貌迥异的边远小城。
低矮的砖石房屋歪歪扭扭的排列着,两条狭窄的小街,也弯弯曲曲的,不时有水流从街道旁流过,灼热的阳光下,街道上行走的市人很少,然无一不是草鞋短衣赤膊黝黑,只是相较其他地方,多了一顶硕大的竹编。
这种竹编被当地称为斗笠!
胡亥的数百人马队,就这么在街上穿梭着。
小街两侧,有几家横开至多两三间的小店面,堆着种种奇形怪状的竹器,还有各种红黄色弯曲物色,一间间破旧的门板与幌棋上,都画着各种蛇鱼龟象等色彩绚烂而略显神秘的图像。
但更多的根本无法辨其形状。
胡亥坐在马车上,望着街道两侧的迥异见闻,脸色却很不好看。
他堂堂大秦公子,原本定下在番禺。
结果赵佗等人说象郡这边有状况,需要驻守,根本不跟他商量,就直接告知去临尘,这一路颠簸下来,胡亥早就没有了游玩的兴致,整个人更是不满到极点。
砰!
胡亥将窗帘放下,冷声道:“赵佗真是好大的胆子,我好不容易来一次,不仅没有提前安排,还让我来这种破地方,若非是我接下的令,不然我当时就直接翻脸走人了。”
“真是气死我了。”
胡亥在马车内骂骂咧咧。
赵高目光微动,笑着道:“公子切莫动怒,南海毕竟平息没多久,环境恶劣,百越人对朝廷又多有不服,不时带人越境挑衅,赵佗将军不顾辛劳,坐镇边疆,实是在为帝国着想,公子此行为的是犒赏大军,岂能因小失大?”
“公子姑且容他一次。”
胡亥冷冷的看了赵国几眼,最终也没有开口再说。
只是脸上的不满肉眼可见。
很快。
胡亥就到了大军的营地外。
刚一踏进秦军幕府的石门,胡亥的脸色更显难看。
不仅是随处可闻的浓烈草药气息,也不是匆匆进出的将士吏员们的哀伤神色,而是幕府迎接他的粗简,让他感受到了莫大的羞辱,军队的大营竟是山石搭建的,粗糙的石块石片墙没有一根木头,就是用大小竹竿撑起来的一顶牛皮大帐篷。
迎接的士卒更是瘆人。
一个个精瘦黝黑,眼眶大得吓人,颧骨高的惊人,嘴巴大得瘆人,完全没有咸阳老秦人的那种敦实壮硕,甚至四周士卒都没有皮甲铁甲,更没有那神气十足的铁胄武冠,人人都是上身包裹一领黑布,偏开一袴,怪异不可言状。
在胡亥眼中,眼前这些人,根本就不是秦军锐士,而是苦做生计的贫瘠流民。
甚至连流民都不如。
胡亥阴沉着脸,跨进了幕府大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