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赫沉声道:“幼公子自幼熟读律令,对秦律了解极为深刻。”
“其做事风格也类陛下。”
“若仅仅如此,臣也不敢冒然建议陛下立幼公子为储,但这次的南海之事,让臣不禁对幼公子另眼相看。”
“臣对南海之事了解不多。”
“从南海传回的一些只言片语,也是清楚的知晓,幼公子在南海犒赏大军时途中发生了意外,军队哗然一片,甚至大有鼓噪闹事之嫌,在如此危机时刻,幼公子临危不乱,遇事不慌,沉着冷静应对。”
“实有王者之风。”
“更为甚者,幼公子不仅将军中可能引起的动荡给化解,更是还引起了百越人的忌惮跟惶恐,甚至欲除之而后快,这便足以证明,幼公子之才之能,已引起了百越人的恐慌。”
“幼公子到南海不过十余日,却能让百越人这么忌惮。”
“这岂非证明了幼公子才能之卓越?”
“幼公子过去随陛下巡游四方,眼界也随之大为的开拓,虽并无太多的行政处事经验,但幼公子过去在陛下的熏陶下,定也积累了不少见识,又熟知律令,对大秦的体制深有了解。”
“相较于长公子,臣认为幼公子更适合为储君。”
“请陛下明鉴。”
听完杜赫的话,胡亥神色微异。
若非他对自己有了解,恐还真信了杜赫的话。
不过胡亥早知最终的结果,因而心绪很是平静,并没有太多的起伏,但殿内的赵高等人,却是神色雀跃激动。
若是胡亥真被立为了储君,他们也就可一步登天了。
赵高拱手道:“臣附议。”
“臣认为当立幼公子为储君。”
“幼公子性情坚毅务实,为人中和,喜好律令,对大秦律令是深有了解,也一向严以律己,遵纪守法,从未做违法乱纪之事,而且这些年幼公子一直不曾停下学习的脚步,从善如流,广开言路。”
“臣相信幼公子为储君后,定能快速学习处理政事的能力。”
“请陛下明察。”
与此同时。
场中一些朝臣也回过神来。
他们打量了胡亥几眼,又看了杜赫姚贾几眼,眼中若有所思。
很快。
朝中附议胡亥的朝臣渐渐多了起来。
一时间。
朝堂甚至争执不下,也渐渐分列成了两队。
一方赞成扶苏,一方赞成胡亥。
不过,相较于其他朝臣的争执,李斯却眉头紧锁,他依旧没有想明白始皇的用意,以他对始皇的了解,始皇不可能这么随意就做出立储的决定的,定有其中的深意,只是他始终没有想明。
而且……
胡亥在南海可是遭遇了袭杀。
事关皇室颜面,始皇当真就这么放过了?
这绝不可能。
再则。
这次的储君之争,争论的焦点扶苏,眼下还在北疆,根本就没赶回来,这次的朝议,从任何角度而言,都透着一股异样。
在一阵沉思无果后,李斯没有继续多想。
他再度将心神回到殿内。
在他心中储君人选,其实并不是扶苏。
非是不喜扶苏。
而是扶苏若为储君,日后上位为秦二世,到时自己的丞相之位恐是保不住,他可不认为自己在扶苏心中,有蒙恬的地位高。
看向殿内争做一团的众人,李斯眉头皱的越来越近。
倏而。
他似意识到了什么,眼中露出一抹精光。
他再度将目光望向后方,望着争执不断的两方,却是意识到,这次的所谓储君之争,实则是朝堂的政治分野。
李斯心神一紧。
他知道这是朝堂的又一次站队。
易治者严,难治者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