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真想去试试。
若是不成,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吴广低埋着头,并没有争辩什么,只是暗暗握拳,不断给自己打气,一定要出人头地,绝不要再任人宰割了,他绝不甘心只当一个佃农。
而且他很清楚。
阳夏县那个县官的确被处理了。
但也仅仅是处理了一个县官而已,阳夏县的黑暗并不止一人,若自己没有其他手段跟门路,今后依旧会被逼到死路,到那时,难道还去指望秦廷再次出手?
他对此不敢报太多奢望。
相较于相信秦廷,他更愿意相信自己。
自己能掌握的,那才是实打实的,其他的都是虚的。
若是没被选上,他也不会再甘心继续碌碌无为下去,大不了去落草为寇,这也比日后再被官府欺压到头上要好得多。
他已不甘再维持现状了。
他也受够了!
投之以李,报之以桃!
河东郡,阳城。
时值五月,无垠麦田绿黄变幻,随风起伏波浪翻涌。
这些年随着秦政的颁行,河东郡也开始了轰轰烈烈的川防决通,漕渠修整,而今河东郡的农耕相较过往的贫瘠,已是大见起色,今岁麦田长势显然较往年旺实了不少。
麦田刚一见黄,道边田间的农夫们,便开始去到田畴,黄一片收一片。
开始了今岁的算黄算割。
时当正午,艳阳高照。
道边田间的农夫们,正在收割一片已黄透了的麦田,一个裸着黝黑脊梁的中年男子,任凭大汗淋漓,双眼却是始终盯着不远处的一片山林,好似这片山林中有什么东西在诱惑着他,让他全然没有割麦的想法。
这时。
旁边田垄正奋力劳作的老农,偶然直起了腰身,看到这后生纹丝不动,压低声音道:“陈胜!掌工家老才刚走哩,你小子便立木,若是为掌工家老发现,又要扣你食粮,你可千万别连累了我们。”
陈胜没有回头。
只是恨声恨地的不满道:“就是给掌工家当佣耕的,用得着这么卖命?又不是自家田畴,劳也白劳。”
老农低声呵斥道:“你小子闭嘴,不要命了!”
说罢。
老农紧张的朝四周张望了几眼,见田道无人,方喘着粗气朝四周高声道:“天正热,掌工家老应该回去歇息了,我等也忙了大半天了,就先去树下歇息歇息。”
老农话未落点。
只见无垠麦田中,随着麦浪翻涌,敦实立起一片草笠,以及一片同样黝黑的脊梁。
老农似在这片地方很有影响力,这话刚说完,附近的佣耕就纷纷高声嚷嚷着要渴死了,捞起挂在腰间的白布用力抹着汗水,疲惫的奔向了田间大树下的一口井台。
“而母婢也。”
“多好的田地啊,若这是自家田亩,准能过个好日子。”
“自家田亩?只怕下辈子也是做梦哩。”
“说也白说。”围在井台附近的农夫骂骂咧咧着,等其他人喝完水把水瓢接过来。
老农冷着脸,呵斥道:“后生们,少说两句不成么?怎么什么主意都敢打,能在掌工家当个佣耕已不错了,像是隔壁村的不少人,可是连佣耕都当不上,不少好像都落草去了,那日子才叫过的一个惨。”
听到落草,在田间立木的陈胜目光微动,也是移步走了过来。
老农看了陈胜一眼,摇头道:“陈胜啊,你家里都这样了,何必跟自己怄气呢?若非看你有一膀子好力气,你恐连这佣耕都当不了,是,你这后生的确可怜,父母死了后,这才没几年,耕田被人抢了,庄院也被人夺了,原本说好了昏事也没了,都三十了,连妻都还没娶,但这世道上,比你更惨的我都见过,你这真的不算什么。”
“现在能给地主当个佣耕,挣几个血汗钱过日子,不错了。”
“若是被官府安排去修长城,还是戍卫,那可就一去不知道多少年了,等回来,什么都没了,现在还能守在乡里,已经比其他人好不知多少了,你啊,该知足了,别总惦记着你那房啊,地啊,富贵这些了。”
“胳膊能拧得过大腿?”
“你还能让那些地主吐出来不成?”
“那是我家的田房。”陈胜不置可否的。
“什么你家的,他家的,都被人撬完了,你还想拿回来不成?你除非像村里那二愣子一样,娶了里宰的女儿,当上乡里的一个亭卒,这些地主看在他外舅跟吏员身份的份上,把田房还回去了,但你陈胜有什么?有这个关系?你也能当上个亭卒?”
听到老农的取笑,四周响起一阵哄笑。
陈胜铁青着脸。
心中只觉一阵恼火。
他恼怒道:“早晚有一天我要把那些地主给宰了,将本属于我陈胜的田宅拿回来。”
四周又是一阵哄笑。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