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恒深深的看了扶苏一眼,最终也是什么都没有再说。
扶苏笑了笑。
他而今早就认清了现实。
也不再想着去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了。
唯一的念想,便是能接过始皇手中大旗,将大秦江山安稳住。
给后世帝王一个太平天下。
至于其他。
他已经彻底放弃了。
嵇恒跟扶苏并肩而立,两人都没有言语。
就这么静默站着。
当一阵清风拂来时,院中已无人影,嵇恒早已回到了室内,扶苏的身影也早就消失不见,唯有沙沙的风声还在院中飘荡着。
辚辚的马车上。
扶苏身躯笔挺的坐着。
而在扶苏马车飞驰过后,一道中年身影,缓缓现身一旁,他望了望马车远去的身影,又望了望这辆马车驶出的方向,露出若有所思之色。
此人并未在原地逗留。
只是循着马车驶出的方向向前走了一截,在发现暗中有侍从时,便悄然停下了脚步,而后张望了几眼四周,好似惊觉走错了路,这才连忙转身离开了。
一切都只是路过。
也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
说服朝臣!
翌日。
扶苏将冯去疾、蒙恬、杜赫、张苍几人叫到了雍宫。
商议求贤事宜。
以期将本还有些模糊的情况彻底定下。
当扶苏从书房来到偏殿时,冯去疾等人早就到了。
见扶苏到来,几人连忙起身行礼。
扶苏颔首回礼。
扶苏拱手道:“这次将诸位大臣叫来,实是扶苏的求贤令颁布的有些莽撞,因而让诸位眼下行事或有些被动,这次一来是扶苏向诸位致歉,二来便是想将心中想法尽数告知诸位。”
“还请诸位不厌叨絮。”
冯去疾道:“殿下何出此言?殿下忧心朝政,乃国之幸也,而殿下既然颁布求贤令,自然有殿下之道理,臣又岂敢妄加质疑?”
“然臣心中的确有一些想法,实是有些不吐不快。”
“还请丞相直言。”扶苏坦率道。
冯去疾沉声道:“自殿下求贤令颁布以来,咸阳城中已来了不少求‘职’之人,这些人鱼龙混杂,且很多都是地方的地痞流氓,还有便是一些亡命无赖之徒,就算是布衣,其中数量都很少。”
“这些人到来之后,对咸阳治安影响不小。”
“眼下来的只有附近郡县的,再等半月,关东的民众到来,只怕咸阳的处境会更糟,到时若咸阳一片乌烟瘴气,只会遭来天下人嗤笑,臣认为殿下这求贤令,求得范围太广了,恐有些不当。”
这时。
杜赫也出列道:“臣亦有同感。”
“求贤求贤,求的是贤,而非是亡命无赖。”
“若是咸阳之遭遇落到天下人眼中,又叫天下人如何看待朝廷?恐会认为秦廷无道,只知跟亡命无赖为伍,冷落真正的士人,如此荒唐之举措,若是传至天下,又让那些真正的名士如何看待?”
“依臣之见。”
“这场闹剧当尽早结束。”
“以免影响到殿下之声誉,同时也影响到朝廷声威。”
“还请殿下采纳。”
扶苏安静的听着,并未出声反驳。
等冯去疾跟杜赫说完,他转头看向蒙恬跟张苍,面带浅笑道:“上将军跟张御史心中同样有一些微词吧,扶苏其实也明白,毕竟扶苏颁布的求贤令,跟天下过往之求贤令,的确有很大不同,不仅劳民伤财,而且恐也求不了多少贤士。”
“然扶苏却有不得不如此之理由。”
扶苏朝几人微微拱手,正色道:“方才丞相之言,跟少府之见,扶苏都听到了。”
“只是恐不能遂两位大臣之意了。”
“扶苏这次之所以颁布求贤令,的确是有所图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