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回答。
其实也早就做了回答。
两人都清楚。
扶苏右手掌死死的抓着酒樽,掌间更是溢出了血,他一直盯着嵇恒,想听到嵇恒松口。
只是终究是没有。
良久。
扶苏将酒樽扔在了地上,怒极反笑道:“好,既然先生早已打定了主意,扶苏也就不再劝了。”
“只是出了那院门,扶苏恐再难称你为先生了。”
“嵇恒!!!”
决裂?!
嵇恒无言。
甚至没有多余动作。
依旧平静的饮着手中那杯酒。
见状。
扶苏神色彻底冷了下来,他负手而立,冷声道:“既然先生执意如此,那朕也不强求了。”
“朕知道。”
“你一手促成的今日现状,朕也不会去苛责,也知道,你这么做,就是要将自己彻底引到台前。”
“为天下知晓。”
“更为了借此,来展现自己的特殊身份地位,以压制其他的朝臣,继而为自己日后主持的变革,减少阻力跟负担。”
“这些朕都知道。”
“你我相识一场,也为朕为大秦为天下,立下过无数的功业,此等功绩若是真论下来,只怕是哪位退下的李斯老丞相,恐都不及你。”
“不过那些终究过去了。”
“今日之后,也将彻底隐没,不会再为外界知晓,你应该能理解朕的用意。”
嵇恒笑着点点头。
那些事,他其实本身就没放在心上,而且那本就是交易,他又岂会去在意那些名声跟风头?
见状。
扶苏暗松口气,目光很复杂,嵇恒越是这样,越是让扶苏有种憋屈跟无奈之感,好似嵇恒真就神什么都不在乎,世上都在意的功名利禄,在他眼里,就像是过眼云烟。
都不值得一看。
然也正因为此,他对嵇恒也越发忌惮,越是表现的没有欲望,没有私心的人,往往越可怕。
因为他们图谋的更大。
扶苏深深的看着嵇恒,想从嵇恒古井不波的脸上,看出一些东西,但看了片刻,什么都没看出来。
只能看到岁月留在嵇恒脸上的痕迹,但也依稀还能看到岁月冲刷下,嵇恒的内敛跟沉着。
他转过身,不再过多关注,淡淡道:“今日之后,你所住的区域会彻底放开,不会再有侍从护卫。”
“嬴斯年也就从此地离开。”
“至于胡亥,他若是愿意留在这便留,若是不愿在这,朕会让他回到宫里,你跟嬴斯年的师生结束了。”
“还有……”
“朕会履行当年的承诺,将每年商税的一部分,投入到你之前提到过的太学,用以培养其他方面学子。”
“而你今后,不再是那个为大秦立下汗马功劳的‘嵇恒’了,而是朕特意请出为大秦改制的‘钟恒’。”
“过去的一切都与你无关!”
“也不准再提。”
扶苏没有看嵇恒,冷漠的将这些事说出。
嵇恒轻笑一声,很轻易的就接受了,平静道:“自无不可。”
“而且本就是一场交易,当交易结束,其实早就与我无关了,只是你太过在意了。”
扶苏冷哼一声,不置可否。
容不得他不在意。
他如今在天下能有这么高的威望,基本都是嵇恒暗中谋划的,若是为外界知晓,对他的威信打击很大。
更会让人误以为自己是嵇恒的提线木偶,这是扶苏绝对不能接受的。
也绝不能见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