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们面面相觑,却无一人敢大声喘息。
在这些手持沉重玄刀的禁卫军面前,宫人们都如同瑟缩的鹌鹑般,纷纷夹起手臂低垂脑袋从屋内被驱入庭院,一一排查嫌疑。
其他的屋子都已经搜过了,余下一间便只有织雾的寝屋。
隔着一扇金丝楠木雕花朱门,沉香的指节扣响了门板,语气紧绷道:“小姐……”
“太子殿下来了。”
室内的灯火随风摇影,隔了好一会儿才传来少女的声音,“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我现下累了。”
织雾话音落下,可下一秒,那扇房门还是被人吱呀沉沉推开。
织雾听见外面动静,那不徐不疾的沉稳脚步都仿佛结结实实踩在她心尖子上,让她指尖陷入掌心越深。
室内香气浮动,似美人身上清清甜甜的花香。
在没了衣物层层叠叠的包裹后,便愈发遮掩不住。
香气自暴露的雪肤表面借住身体温暖的热意幽幽弥漫……
那种独属于女子私密闺房气息,令人瞬间便陷入另一番幽秘的地带般。
藕合色云缎裁成的床帐半垂于地,床榻边沿堆着一些女子柔软衣物。
织雾裹着薄被,在门帘处瞥见那一抹衣摆后,唇瓣里的呼吸都变得紧张起来。
在对方一步、两步、三步……靴尖就要触到榻前的桃纹脚踏时,她才蓦地偏过面庞,启开唇瓣。
“殿下,我方才饮了些果子酒,弄脏了衣裙。”
“眼下我身上不着片缕。”
“所以,殿下不能上前……”
和上一次暗地里吃亏的性质不同。
上一次,也许只是他私下于无人处警告她的特殊手段。
而这一次,他如此大张旗鼓的阵仗,身为太子,又是东宫之主,更兼之是太上皇眼中的“好哥哥”。
即便他真的怀疑,也绝不该对自己的妹妹这样无礼。
逼她拿出没有穿衣裳的证据是无礼,让其他宫人上前来检查也是。
男女之间的差异便是如此,当她没有穿着的时候,他身为男子,怎么做……都会是一种冒犯。
织雾这次就赌,宫里有太上皇他老人家坐镇。
太子即便真的只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也绝不会衣冠禽兽到当着众人的面,对着赤身裸体的妹妹敢做出什么下流龌龊的事情。
醉酒之后弄脏了衣裳是很正常的事情。
在自己寝屋里褪下全部的衣物, 想要等宫人送来干净的衣物再睡也同样是再正常不过。
可有了上一次的矛盾之后,织雾和东宫太子之间绝不会是可以和颜悦色相待的关系。
在上方压抑的审视之下,织雾却听对方语气徐缓说道:顾小姐从前睡得没这么早。”
织雾垂下眼睫, 轻声回答:“想来殿下是误会了,我一向都是如此……”
晏殷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