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决议再等等,这么多年都等了,又何必急于一时?天黑透了他毫无困意,多少年来浅眠,到了今时今日终于爆发了。他自认从来不是能定乾坤的大人物,不过是世间的一只蝼蚁,如今那许多人的性命忽然都被推到他面前,这简直压得他透不过气。
柳氏疯疯癫癫不知去了哪里,白栖岭难得清净,躺在床上闭目思索。他听到他的窗有了响动,微微睁开眼,见一个人影爬了进来。
他想起飞奴的扇面来,知晓飞奴在践诺了,将他日思夜想的人送到了他面前!
可是她怎么来了?她如何来的!
他腾地坐起身来,然后她手中的长剑已抵在他的肩头。
“叛徒!”花儿说。
她的剑再用力一点就可穿透他的衣帛,取他性命。白栖岭料想到二人单独重逢不会好看,但她说他是“叛徒”他是不认的!
手虚握着她的剑,哼一声:“那你倒是杀了我!”
花儿见他如此冥顽不灵,
作者有话要说:
吹梦到西洲(二十六)
便将手中的剑一丢, 一副要与他赤手空拳斗一场的样子。
白栖岭欲起身看外面是何情形,被她一脚踢回去,幸而他躲得快, 脚尖只擦到他衣料。
“坐好!”花儿小声呵斥他:“我与你说几句话, 你且听着就好!”花儿要速战速决,懒得跟白栖岭废话。
二人之间显然有了隔阂, 花儿本就不会掩藏心事,责怪都写在了脸上。她的神情令白栖岭心头一紧, 就有了绵密的难过和愧疚。他再起身上前, 花儿又捡起剑指着他:“你给我滚回去!离我远点!”
这么僵持下去不是办法, 白栖岭尽管有千言万语要与她说, 但都被他按下,直说些要紧事:“懈鹰呢?霍言山呢?谷为先呢?”他太懂牵一发而动全身的道理, 这一次与以往不同,诸侯蠢蠢欲动多年,此时争锋,谁能赢得天下, 恐怕就看这一局了。
“懈鹰替你办事去了;霍言山…睡着了!谷为先在鞑靼都城被抓了。阿勒楚的事你应该是知道的,阿勒楚被斩首了, 但我怀疑是假的;叶小姐消失了, 具体在哪,我琢磨着你应当比我清楚。”尽管花儿怨恨白栖岭这些年的欺瞒, 但她深知大敌当前, 容不得她斤斤计较。这一遭活下来,往后有的是时间与他算帐;若活不下来, 那帐算来也无意义了!
“我此番前来, 是要问你几件事。”花儿绷着脸, 虽不与白栖岭算帐,但心里多少别扭,眼睛看向一边,受了天大委屈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