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语间想起那天搞什么据枪稳定性训练的事,差点惹出麻烦来。
幸亏张副师长没有批评,反倒是表扬了。
不过愣是这么热的天气让新兵蛋子趴在那里四小时一动不动,这事是人干的?
他侯军还真敢把人新兵连当成了尖子集训队呀?
“你回去的时候叫侯军上来,就说我找他!”
临了,他还不忘让吴一去叫侯军。
吴一走了,很快,侯军来了。
来了就来了,还是老样子,仿佛据枪训练晕倒俩人的事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一点错都没有。
还是老样子,进来后敬了个礼,直接就在对面坐下,也不等自己开口,先把手伸过来了。
“烟。”
谢东怔了一下,不知道是哭好怒好还是笑好。
这表情,这德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侯军是自己的连长了。
“我说侯军你还要不要脸?!你前天差点给我捅出打娄子来了,还敢跟我要烟?看你的样子,不是你犯错误,倒是我翻了错误要向你敬烟了?”
话虽这么说,手却伸进了口袋里,拿出烟朝侯军前面一扔。
侯军随手拿来,抽出一根,嘴里一边说着:“你我都是同年战友,在别人面前我绝对不越雷池半分,你就是我连长,是我上级,你的命令我无条件执行,你就算把口凑到我跟前啐我一脸唾沫,我都不敢回怼你半个字。可是只有咱俩的时候,我还叫你连长,但你就是我同年兵的战友,咱们看情况看环境,各论各的。”
话到这里,烟含进了口中,手又是一伸。
“火。”
谢东瞪了他一眼,将火机扔过去:“侯军啊侯军,你这个兵是越当越油了,你的意思是,见人说人话,见鬼你说鬼话喽?”
侯军拿起火机,啪嗒点了烟,也不给回谢东,将烟盒跟火机叠在一起,放在自己面前,悠闲地抽了口,吐了个烟圈。
“说吧,我的连长大人,你找我有啥事?没猜错的话,是要改编那事对吧?”
掏心窝子的话
谢东看不得侯军这种稀拉样。
有时候他是真想好好骂一顿自己这个同年兵,只是侯军往往说的话是话糙理不糙,句句直击要害,说的倍儿准,说到自己心坎上去了。
所以,想了想,还是没有批评。
“是,但是在这之前,我让你写的检讨呢?”这回,轮到谢东伸出手来。
“检讨?”侯军仿佛听见了什么令他很意外的话。
谢东说:“晕倒了两个新兵,让你写检讨怎么了?那天我没跟你说清楚吗?”
侯军“哦”了一声,好像突然才想起来,伸手在迷彩服的口袋里这里掏掏,那里摸摸,最后总算在裤袋里找出那份检讨书来。
他把检讨书递给谢东。
谢东接过来还没看,一瞅只有一页纸,顿时脸色就黑了。
“就一页?让你深刻检讨,你的深刻就只有一页?!”
侯军说:“人家李白的诗才几个字?都流芳百世呢,我一页纸有啥问题?检讨不在长,在于深,写得再长,没有触及灵魂,那也是废话一堆。”
谢东拿着那张检讨,俩指头搓了搓薄薄的信纸,感叹道:“我看啊,这部队里的老兵为啥少?是有原因的,你看看你,当了八年多的兵,就比我这个连长都不放眼里了,再让你当几年,怕是团长来了你小子都敢呲牙。”
侯军说:“这不是很正常吗?按咱们部队的老规矩,职务是职务,那是公开的正式场合下才作数,私底下谈的是兵龄,你让咱们团长见个一级军士长看看,他不得也喊人家一声老班长?”
谢东最后只能投降。
别看谢东文化基础比侯军好,但打自俩人新兵起,争论什么事他永远不是侯军的对手。
“行,咱们不说这个了。说点重要的正事。”
听说说正事,侯军的表情也就立即严肃起来了。
“嗯,我知道你要说什么,现在各班之间的骨干都有思想波动,你是要我帮你稳定军心了。”
谢东不得不服。
有时候侯军将自己是了解透了。
“嗯,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肚子里的蛔虫。”
侯军不乐意了:“我才不想当蛔虫。”
谢东说:“改编的事,你也听说了?”
“听说了。”侯军漫不经心地回答:“算是让我碰上了。”
谢东说:“看起来你好像一点都不关心不紧张?”
侯军一本正经的说道:“跟我是没什么关系了。你看,我刚签了三期,怎么都要将剩下两年兵当完,如果说现在你们让我走,那我就走,一是当了那么多年的兵,觉悟我有,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包括退役。二来你也知道我已经没什么念想了,选拔没选上,我早就心如死灰等退伍了,你说我紧张个啥?”
谢东打量着侯军,他看出来侯军没有完全说真心话,于是说:“既然你说我是你八年的老战友,那你也该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也蛮不了我,你侯军绝对不是不关心,只是你想表现得像是毫不关心。我说对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