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节(1/2)

不久之后,他的尸体就会被覆盖上联合国的旗帜,送回原籍国,在那里,他会得到一个体面的葬礼。

只是,他的家人再也等不到他的归来。

关于使命意志这件事困扰了李正好几天,那几天他的情绪很不高。

人就是这样,特容易发生拧巴的事,俗称心结。

这就跟他以前读书的时候,罗老师跟他说过的那番话一样。

其实当律师之前,在选修法律的时候,大部分学生对律师这个词还是有一定浪漫的期许和理想主义的,觉得就跟电视剧里的律政达人一样,左手法律,右手正义,为弱者呐喊,为世间铲不平。

可真到毕业了,真的从事法律上的工作,当了律师,又或者进了体制内当了这方面的官员,会发现现实中许多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理想是理想,现实是现实。

有时候,理想不得不向现实低头。

在理想的最后一丝光亮小时在现实的下水道之前,你必须修炼出一双金睛火眼,必须练出一颗钢铁之心,必须学会怎样在现实中追寻属于你自己的平衡,否则,这一行你没法干下去。

李正就是学法律的,所以他很清楚,但偏偏在l国又迷失了自己,好几天没走出来,脑子里全是当时出任务的场面,那些血,那些嚎叫的士兵,还有盖着白布在自己面前推过的那名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士兵。

李正的心结到最后其实是布玛的爷爷,就是那个叫做哈吉的老人解开的。

有时候,越是复杂的道理往往只需要最简单的解释。

既然理想无法打开心结,那就需要用现实来说话。

正如那句话,越是顶尖的美食,往往只是需要最简单的烹饪方法。

哈吉的话

哈吉是在李正迷茫和失眠的第四天出现在营地里的。

和他一起带来的还有桑布村的寸长和其他两个村民。

来是原因也很简单,如果不是华夏维和营提早转移了村民,恐怕被夷平的就不光是村子了,一条村的人都得完蛋。

村长送的还是羊。

当然,比市长少点,只有一头。

中东地区,骆驼是硬通货,在这里,羊是硬通货。

因为饮食习惯和信仰之类的问题,这里是不吃猪的,牛又是耕作的工具,当然也舍不得吃,只有羊最合适。

何况这事不能用羊的数量去衡量,毕竟桑布村穷得叮当响,一头羊已经很贵重了。

夏志国感到有些不好意思,于是让管物资的行政后勤分队军官带人去摘了写营地里种的新鲜蔬菜,外加一些水果罐头,算是回赠。

在国内来讲,羊肯定比蔬菜贵。

但在这里不一样,沙漠地区,绿叶菜种植受到很多气候影响,一直是紧俏物品。

所以村长看到那两筐水灵灵的番茄和茄子还有生菜后,眼睛都绿了。

慰问当然少不了一场座谈会,主宾坐下,彼此说说客气话,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李正这没有参加座谈,他也不是值班时间,在营房大门口晒太阳。

也许是语言阻碍或者是别的原因,老哈吉也中途带着孙子布玛溜了出来透透气,顺便抽一袋烟。

也就是这会儿功夫,仨人遇了个正着。

老哈吉当然认得李正,自从孙子认识这个士兵之后就交上了好运。

现在他有工作,孙子在读书,一切仿佛都好了起来。

打了招呼,自然是要聊上几句。

老哈吉告诉李正,说是华夏维和营支援他们重建村子,这次过来是专门感谢来的,临了又不忘抓住李正的手一通摇晃,感激他冒死救下孙子布玛,眼看就要老泪纵横那种。

李正最怕老人在自己面前哭,一哭他的心头就有些发紧,不好受,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问老哈吉,你们打算搬回去住吗?

在李正看来,桑布村的位置真的很不好。

它位于j市的北面边,在郊外,北面很多地区都有武装组织渗透,而j市则控制在政府军手里,高卢鸡也在这里的机场边上有一个重要营区,因此,这里就是袭击事件发生最多的地区,并且这边的村子很多都会被武装分子渗透。

当地人也不敢招惹这些人,更不敢告密,因为一旦被武装组织知晓是告密者,下场会非常惨。

以前有过这种事,有人去高卢鸡那边提供情报,领赏钱,结果告密者被告密,武装分子把一家大小都个杀了,并且广而告之,算是一种杀鸡儆猴。

久而久之,大部分时间里没人敢去告密了。

这次桑布村存在一个底下军火库的事说明了即便是桑布村这种地方也并不安全,一旦被高卢鸡获取情报知道村里有武装分子,他们会派人出来清剿,而村子和村民就像这次的行动一样,成为附带伤害。

因此在李正看来,反正村子都毁了,这里算说不上地大物博,但不少地方都人迹罕至,找个南面的地区重新建个村子也比在原地重建要好。

老哈吉说:“当然要回去的,那是我们的故土,我们的祖先在那里生活数百年了,没离开过。”

李正说:“可是那里不安全,经常打仗,你们真的不担心自己的安全?”

老哈吉想了很久。

也许是这个问题以他的文化程度一时间很难说清楚,心里虽然知道自己因为什么,但表达出来就有些词不达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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