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了最后,魏胖子看到张建的脸色如同被搅动的淤泥河的河水一样,渐渐黑了起来。
于是赶忙补充:“我保证,喝完就回来,绝对不会影响熄灯睡觉,不给排长添麻烦。”
张建沉着脸说:“魏国兴,你以为这里是你们村?这里是部队,训练就训练,你说去喝饮料就去喝饮料啊?部队的主要任务是训练,不是喝饮料!”
他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其实李正和侯军来一排,最高兴最兴奋最亢奋就是魏胖子。
他本来就是个重感情的人,自己最喜欢的俩个战友同时出现在自己所在的连队,居然还同一个排,魏胖子就算买光超市里的饮料请全营喝他都愿意。
现在张建直接往他头上浇了一盆冷水,这让他心里很是不爽。
“张排……侯班可也是你的老班长……”
他嘴里嘟嘟囔囔说出这句话,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排房里却是如此清晰。
每一个字每一个停顿都清清楚楚传入了张建的耳中。
他本来最敏感就是这事,偏偏魏胖子哪壶不开提哪壶……
“魏国兴!一班副!你是不是连上级的命令都要违抗?!信不信我马上报告给连长说你抗命?!”
张建爆发了。
所有人惊呆了。
李正吃惊之余发现张建几年没见,居然长进不多。
按说经过院校捶打,又在陆战队里当过一年的兵,他早该成熟点了。
基层带兵的人有个最大的忌讳,每个当过班长排长的都明白一个道理——不要搬出上级来压一个不服从命令的士兵,你可以跟他说不服训练场上见,你可以直接将他晾到一旁让他从此舒舒服服坐在树荫底下看着所有人训练成为全营全连全排的焦点,你甚至可以违反一下纪律,采取部队里的约定俗成,找个每人的角落用实力练一练,谁赢听谁的。
这样都可以。
但一个基层作战分队指挥员如果动不动就说我告到谁谁谁那里去,让他处分你!
那在所有士兵眼中,无论你多么占理,至少你都是个懦夫。
一时之间,整个排房都静下来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张建身上。
致命心病
其实张建吼完后自己心里也有些后悔。
他也清楚如果同意魏胖子的提议,自己会获得更多的好名声,至少在兵的眼中不是那么一个不通情理的人。
侯军是自己的老班长这一点毋庸置疑。
军人很讲战友情。
尤其是老班长这种。
哪怕你将来混到将军,见到你当年的老班长也要敬个礼叫一声老班长。
无他。
尊重而已。
何况魏胖子是一班副,好歹也是排里的骨干。
排里的训练靠谁?
不能只靠自己这个当排长的,主要还是要靠排里当班长副班长老兵这些骨干。
现在好了。
张建也明白自己这一吼不光打了魏胖子的脸,也让其他骨干的脸没地方放了。
同时,自己的老班长侯军怎么想?
十多秒的沉寂后,还是侯军这名老兵打破了沉默。
“胖子,你明天找机会再请大家喝嘛,都快熄灯了,一大群人跑去小超市影响多不好。”
说完,主动跑进小包房,将自己的防潮垫拿出来。
“来来来,张建,开始吧!”他活动了一下手臂:“我是老学习的,在这里你是我的排长,我也很久没好好活动活动了……”
说完又对魏胖子说:“咋了?还不回去自己床上?”
魏胖子说:“行,我听老班长的。”
然后转身回了自己的床铺去。
其他人一看这情形,都明白是侯军不想让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于是大家借坡下驴,纷纷回到自己的床铺去了。
李正也不说话,转身回去拿了垫子,放在排房的过道上,和侯军的摆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