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方相距不足5k,但已经很久没见面聊天了,这还是很能说明一些问题的。
贺允终于发现这一段时间来她和阮浪漫联系越来越少。
好吧,其实早就发现了。
她百思不得其解,而且,她们也没人说分手,那现在这是冷战还是分手呢?
想到“分手”这两个词,贺允伤心起来,决定去她家见她一面。
贺允把车停在阮浪漫家门前堵着门口,摇下车窗,等了半晌,又下车徘徊,手cha在k袋里,有一下没一下地踢着地面。
她还是不明白她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是因为分房睡吗?听说接受分房睡的情侣还是少的,但是不睡在一起就说明不ai对方吗?不能吧,有些人就是喜欢一个人睡。
是因为自己和别的nv人上过床吗?可是和一个人睡又不代表ai她,更重要的是,阮浪漫又不知道,再说了,她们当初又没说过不能和别人睡——虽然这个借口有点牵强,但是不失为一个为自己辩护的理由,而且,天地可鉴,她真的很ai她。
是因为自己给她的公司介绍合同吗?果然,生活的应该归生活,工作多少也算一个私人领域。
还是说,自己送的礼物不合心意?不可能,贺允第一时间否定,阮浪漫不是这样的人,而且自己的礼物都是jg挑细选,也确定她收到礼物时的开心不是装的。
好吧,她都可以改,有什么b浪子回头、坏人变好更值得原谅的呢?再说了,她还不知道自己做过什么。没被发现,就能装作不存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当贺允继续检讨到自己不应该一直躺着,甚至不应该不经过她的同意就亲她时,终于看到了阮浪漫回家。
彼时,贺允手指还在车盖上乱敲着,看到阮浪漫后她维持着姿势,眼神不移一瞬,决定先等她开口。
阮浪漫看了看车子,又看了看她,往庭院走去。
贺允依旧沉默,跟在她后面,看她坐上秋千后,倚着木架看她。
阮浪漫侧坐着,抱着膝盖看她,开口问道:“我是你的情人吗?”
贺允心下一喜,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开头,顿时把刚才的想法抛之脑后,又恢复了以往的游刃有余。
“当然,我们是情侣。”她帮阮浪漫晃着秋千。
“你出轨了。”
贺允扬了下眉,并不觉得自己跟这沾得上边。
“我的ai都在你那里。”
“你的ai是欺骗、隐瞒。”
贺允觉得这个词用得有点过分,自己有点委屈。
“难道你不ai我了吗,你还ai我吗?”
“我很害怕。”
“害怕什么?”贺允扶着秋千蹲在她身前。
“你明明·····”阮浪漫语气中带着悲哀,“你明明可以是一个忠贞的ai人。”
贺允心疼地亲了亲她的手。
“你还ai我,我也ai你。”
“那怎么会是ai呢,”阮浪漫挣脱她的手,“我好后悔。”
贺允仍直视着她。
“你还ai我吗?”
阮浪漫没有回答。
“我们的家,那栋房子,是你的。你可以随时回去,没有你的邀请我不会踏进一步。”
“这算青春损失费吗?”阮浪漫低头看她,自嘲道。
“我只希望你开心。”
贺允起身想亲了一下她的额头,但被拦住,只能失落地离开。
“她是谁?”伍子乐饶有兴趣地朝某处张望问道,“不知道她是不是单身。”
“大小姐,我亲ai的大小姐,”丁舍人无奈回答道,“我在线上线下的聊天中不知道说过多少遍她的事,还给你看过照片。她是贺允,贺家的小小姐,贺允。
我跟你的友谊真的止步于已阅不进脑子吗?”
“呃,那不是没对上脸嘛,”伍子乐尴尬一笑,“她真人b照片好看多了。”
“我攒过好几次有她的局,觉得你跟她还蛮配的,但你不是有这事就是有那事,”丁舍人耸肩,有些幸灾乐祸,“她谈恋ai了,你没机会了。”
“她nv朋友是哪位?”伍子乐又看向她周围的人。
“据说是最近闹矛盾,她nv朋友生气说了分手,但好像又没到分手的地步,呃,情趣吧可能是。”
“啊,还没分啊,真是遗憾。”
沉默了一下,伍子乐看着贺允,突然开口道:“她可以xnve我。”
丁舍人端酒的手颤了一下,酒ye溅到手指上,“不建议将小众x癖宣诸于公共场合。”
说罢,她揽着伍子乐的肩膀,转身将她带离会场。
“无所谓了,反正也睡不到她。”伍子乐耸肩,带着遗憾往后看了一眼,“啊呀,真可惜啊真可惜。”
贺允正拿着酒杯微笑回应围着自己的朋友们的八卦提问。仿佛她们之间的隔阂只是无伤大雅的小矛盾,说的分手也只是年轻情人间的小别扭。
“姓阮,阮浪漫。对,就是那个浪漫。确实是一个好名字。嗯,对啊,要照顾nv朋友的情绪嘛,说分手当然要分手啊,毕竟分手没有冷静期。”贺允宠溺一笑。
众人会心一笑,问起了她们的现状。
“分手了就重新追求呀,‘ai就是不断重新ai上一个人嘛’,我这么优秀,她现在一定也在等我服软吧。”
朋友们被她的话逗笑,附和着她。
幸亏阮浪漫之前不喜欢见她的朋友,不然现在谎都没办法扯了。
说实话,贺允并不知道如何服软,也不知道如何追回她,于是便选择先把她走出情伤找新人的后路给断了——由于社会环境,并非所有的nv同x恋都会将自己的x取向和感情坦然相告,更偏向于“不问不说”、“问也不说”。于是,朋友圈间的八卦便集中于公开出柜的人身上。这些天来,通过贺允的不断努力,基本上亲密的朋友都知道了阮浪漫和她只是在闹矛盾,总有一天会复合的。她相信她的朋友们会在下午茶时间和j尾酒会的闲谈中将自己的故事广而传播。她不介意传播过程中的夸大、误传,只要能让别人对阮浪漫望而却步就行。
结束了八卦时间的贺允走到露台,伸了个懒腰,深呼x1了一下初秋清凉的空气。
“哟,改邪归正了。”躺在露台躺椅上的裴工出声道。
贺允被吓了一跳,转身看到是裴工,放松下来。
y攀关系的话,裴工也算是她的老同学,只是交集不深。
贺允秉着相遇即是朋友,再不济也要混个脸熟的态度与人交往,但也会有关系普通,只知道名字的同学。裴工就是其中一个。
说起来,她曾是贺允一度十分佩服的人。在小学五、六年级,大家还跟着老师的思路走,沉浸在课堂上教的各种厉害人物的光荣历史中时,裴工就对此不屑一顾,直接在课堂上扬言“从父权制取代母系社会以来,没有一个男x名人值得尊重。他们不过是利用和窃取nvx的研究果实,站在nvx的肩上发表成果。他们的nv同事、母亲、姐姐、妹妹、妻子,远b他们有智慧得多。我们应该抹杀他们!”
这句话惊到了老师,也吓住了彼时尚未接触到nv权主义和x别主义的全班同学。从此以后,所有nv生都对裴工高看一眼。有一些同学围绕在她身边,听她继续讲下去,并一起讨论。
在她带头揍了几个对nv同学开流氓玩笑和身材玩笑的男同学后,众人对她的佩服到达了一个新的高度,开始向她学习,在课堂上用nvx视角反驳老师的话。
在收到众多科任老师对课堂秩序的抱怨和意见后,班主任和教导主任不得不开了一堂nv权主义专题课来安抚这些激进的、不成熟的毛头孩子。
贺允也一直用一种崇拜和尊敬的态度看她,即使她觉得裴工似乎并不想与自己交朋友。
后来上了初中,裴工在六月四号的主席台讲话时直接发表“我们不需要校长!不需要领导和统治!学生自治!”的演讲后,被校长约谈家长和她本人,并被勒令不准发表激进言论。
再后来,她出国留学了。
在学校的最后一天,离别时,裴工并不显气馁,头伸出窗外,对来送自己的朋友说:“再见!我流浪去了!”
十几二十年没她的消息,贺允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她。
“流浪回来了?”
裴工嗤笑,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的话。
“最近回来的,家里面有个小妹妹为情所困,我回来安慰一下她。”
“妹妹怎么了?”贺允还是第一次看到她的温情时刻。
“她喜欢nv生,但家里面反对,后来就断绝了家庭关系,跟nv朋友生活了一阵子,她nv朋友说不想连累她,看她跟着自己过苦日子,说了分手。”
“自卑是吗?她可以找个不介意她家庭富贵的人。真是神奇,人都已经这么大了还不能选择自己的ai人,就好像物质永远大于ai,在市中心独栋别野里伤心落泪永远好过跟恋人挤一间合租的房间开心快乐。真怕有一天站在道德高地的人越来越多,大声叫喊指导我们往哪走。”说罢,贺允自己先笑了。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可怕的是ai会过去,”裴工走到她身边看着远处说道,“这就让高地上的人愈加自信,声音更大了。”
“对啊,ai会过去,”贺允喃喃道,“不,是有些人的ai会过去。她的ai会过去吗。”
裴工听得模糊,回答道:“她们根基浅,但我也不知道会不会。
“根基浅,”贺允重复了一次,又问道:“你打算怎么帮她。”
“准备当她妈妈,支持她、陪伴她、接受她。”裴工笑道。
“好主意,”贺允点点头,“我们的家人应该由我们自己选择。”
“但你为什么说我改邪归正?”贺允问道。本来她对这个表示称赞的话语坦然接受,现在回过味来,觉得不对劲。
“我听说了你的一些······痴情故事。”
贺允笑着点头,聪明地闭上了嘴,扯开话题。
那么,断完她的后路,接下来该怎么做呢?
贺允更频繁地去找大姐聊天。明面上是汇报阿祈的情况,暗地里十分关心公司的人事变动。
在聊了几次其它公司因运营不善倒闭的情况后,她终于等到大姐主动提起阮浪漫。
“你还记得我之前说过的被盛花收购的那间公司吗?”
“怎么了?”贺允拿起茶杯喝茶。
“我想招一个从那离职的人,约了两次没见成。”
“那怎么办?”贺允话锋一转,“要不要我去se诱?”
“哈哈,”贺吾笑着摇头,“你不要自己出柜了就看谁都喜欢······nv生。”
说罢,她抬眼看了一下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贺允,突然有点期待同阮浪漫见面。
秋风肃肃,落叶满阶。
有些冷。由于室内禁烟而被请上二楼露台就坐的阮浪漫指尖夹着烟想道。
她ch0u了ch0u鼻子,起身结账,却被告知已有人帮她买单。
“那位小姐说十分高兴见到您。”侍者脸带笑容说道。
阮浪漫又问道:“她有留下联系方式吗?”
“她说再进一步就不礼貌了。”
“那······她经常来这里吗?”
“算是我们的老顾客了。”
“这样的话,那你帮我谢谢她,再送上一瓶葵星60。”
“好的。”侍者接过她的卡。
阮浪漫拢了拢外套,奔向秋风。
回家后,她刚一打开电脑便看到了贺氏实业的邮件。
这已经是第三次,再拒绝下去就不礼貌了。阮浪漫想道,决定见一面再找个理由拒绝掉。
她没想到贺氏实业的车会直接将自己送到贺吾的家中。
“我没想到贺董会直接在家中约见。”一番问好交流后,她没忍住问出来。
“我想着公司太严肃,在家里见面会好一点。”贺吾答道。
阮浪漫点头,跟着她的脚步听她介绍自己家,从亭台水榭说到花草布局,再聊到房屋建设。
进门后,贺吾开始介绍自己的家人:“我有两个妹妹,是双胞胎,一个学画画,叫贺文,一个学文学,叫贺允。你看这幅画,就是贺文画的。”
她撩起一帘幕布,示意阮浪漫看。
阮浪漫凑近一看,画的名字是《我的丑妹妹》,g勒出一个正在生气着,挥舞手臂的孩童形象,十分传神,让人忍俊不禁。
怪不得要遮起来呢,她想道。
“贺允气不过,就写了一篇小短文回敬,还登上了《儿童文学》,她就把它裁下来裱在相框里,挂在画旁边,但看画的人永远b看文的人多。贺允就更生气了,把相框拿回自己房间,还把这幅画遮起来。”
阮浪漫笑着点头,跟着贺吾走到客厅喝茶聊天,天南地北地聊,中间穿cha着聊贺允,聊贺氏,聊阮浪漫之前的工作。
时近中午,她便留下来一起吃午餐了。
吃饭时,贺吾还在说着贺允,以至于阮浪漫的脑子已经不再想着回绝的理由,而是被“贺允”两个字占据了。
更别说贺允突然回来,一走进来两人便猝不及防地对上了眼神。
“吃过了吗?”贺吾问道,给两人做了介绍,“这是阮浪漫,阮小姐。这是我小妹,贺允。”
“还没,还没有。”贺允回答道,朝阮浪漫点头问好。
阮浪漫笑容尬在嘴角,僵y地朝她点点头。
贺允洗过手后坐到了阮浪漫对面。
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地听着贺吾说小牛排的四种做法,配哪种茴香,又要配哪类葡萄酒。
贺允低着头平复自己狂乱的心跳,告诉自己稳住,一定要稳住。
阮浪漫也心乱如麻,吃一口菜喝一口酒。
贺吾拿餐巾擦了擦嘴,顺便掩住自己的笑,终于进入正题:“今天请阮小姐过来主要是因为我们公司缺一位管风控的副总,还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有兴趣的话我们可以到公司详谈。”
突如其来的话题让阮浪漫下意识地抬头看向贺允,反应过来不对,又转向贺吾,沉着脸回答道:“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好,”贺吾点头,“等一下还有我们家阿姨拿手的甜品,你一定要尝尝。你喜欢榴莲吗?我们家阿姨擅长······”
贺允只当是耳旁风,靠着椅背,悄悄地把脚搭开在阮浪漫的脚边。
阮浪漫紧张地缩了缩脚,却发现贺允更加包围过来了。
饭后,她们又聊了会儿天。贺允主动提出送阮浪漫回去。
两人都没有意见,贺吾便起身将她们送到门口。
车上,阮浪漫一脸严肃的坐直身t看着前方。
一路上,两人都沉默着,直到贺允平稳而缓慢地开到她家,车厢中都弥漫着安静的氛围。
阮浪漫直接打开车门下车,连句谢谢都没说。
贺允笑了一下,目送她走入家门才收回目光。
两天后,阮浪漫接到贺吾的电话,如约到了贺氏的办公室。
确实是正式了很多,包括贺吾在内的几个高层同她坐在一起喝茶聊天,聊她的工作内容和工作经历,还知道了有几位高层是她的校友。
一上午过去了,众人看来是对她十分满意,谈到最后甚至有人帮她把笔盖打开,双手递给她。
“我——”阮浪漫接过钢笔,有些语塞,“我想再看看。”
“当然,事关重大,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那人也不介意,友善地朝她笑道,“希望我们能成为同事。”
阮浪漫回家后仔细思考了一下,确实,待遇丰厚、职位高、贺氏的平台也算好,但是,贺允······
她不自觉地想到贺允,眼睛还是无时无刻不在散发着魅力,许久不见,更加······迷人,
她把脸埋进掌心,对自己想到的形容词有些绝望。
与此相反,听到贺吾说起公司发生的事情后就知道自己算是稳了,最近可谓是春风满面,去哪都是含着笑,脚步轻快地哼着歌,就等着阮浪漫在自我挣扎中说服自己签下那份合同。
真是幸运。
几日后,贺允推开阮浪漫的办公室门,朝她挑眉一笑。
得趁热打铁才行。
那么,迅速消弭许久不曾接触的人之间的距离感,最简单快捷的方法是什么呢?
亲、密、接、触。
“你回来,我很开心。”
贺允走到她身后,双手搂着她的脖子,亲了一口她的脸。
“嗯。”阮浪漫不敢动。
贺允注意到她的不自然,伸头去看她,却发现阮浪漫的眼睛一直在躲闪。
“你在害怕。”贺允皱眉,走到她身边,一手拉过她紧张握拳的手,一手扶住她的脸。
这与她的意想相差甚大。她以为回来的是一个已经原谅她,准备与她同归于好的阮浪漫,自己只需要付出等待的时间,她们一见面便能和好如初。
贺允甚至没想过跟阮浪漫一起走过这道坎,只想感受甜蜜与快乐,不想面对她们间的问题。
她相信阮浪漫是ai自己的,可为什么她在害怕?在害怕什么?对自己的ai吗?
她不想要阮浪漫的害怕,她想要她纯粹的ai,如果得不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