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双双眼睛都等着看这位新皇子如何整肃纲纪,或是继续随波逐流,或是开辟新时代,都未可知。
不远处的麒麟殿,内室中,贵妃榻上躺着快哭晕过去的柳贵妃,不成想自己命如此苦,本以为老皇帝至少能坚持个一年半载,如今突然撒手人寰,也没给个交代。
起码给太子通点气,让她在后宫颐养天年也成啊!
如今前途渺茫,哭得也就尤为真心。
忽见青枝花屏外人影攒动,她怯怯地捂住帕子,楚楚可怜探头瞧,迎面高文荟领着太子缓缓走来,对方一拱手,“贵妃,节哀顺变。”
新君朝自己施礼,柳贵妃吓得止住哭声,连忙起身,“太子,哦,不——陛下,折煞臣妾。”
冷霜檀抬起眸子,幽潭似的眸子瞧不出任何变化,太子总是知礼守礼,却又好似隔着十万八千里。
“娘娘莫要伤心,这些年精心照顾父皇,实在辛苦,现在他去了,想必在那边也十分想念你。”
想念——柳贵妃打个激灵,不会让自己殉葬吧,楚月以前可有过爱妃陪葬之事,活生生的命啊!
“陛下,这都是臣妾该做的。”心里吓得歪七扭八,言语还要温婉大方,“先皇对我恩重似海,我——”
“娘娘,昨夜瞧见什么没有?”对方忽地问,顺势走近几步,冷冷的目光压过来,就快把她逼到榻边。
柳贵妃心口噗噗跳,余光警惕地瞧向四周,除了自己与太子竟空无一人,那帮没良心的侍从也不知何时跑得干净,她吸口气,“没,没有,昨晚我一个人睡得特别早。”
“那就好。”一臂将她拉住,低低附耳:“贵妃小心点,快摔了。”
强烈的信引香气,清幽扑鼻,惹得她脚底发软,老皇帝信引已经弱得快闻不见,怎及对面的少年郎。
她抬头望他,却见似笑非笑的眼睛,又确实活生生得好看。
太子生得可真俊啊,也难怪,前皇后可是享誉天下的美人,只看十七公主就明白,兄长又能错到哪里去。
“娘娘辛苦,以后就在长春宫修养吧,那里安静,对身体好。”
长春宫远在春陵,和陪葬也差不多。
柳贵妃心里一沉。
冷霜檀走出麒麟殿,正瞧见苏涅辰扶十七公主往宣政殿去,随即唤住两人,安慰不要过于伤心,父皇走的时候自己就在宫中,对方最担心十七妹性子娇纵,偏又不食人间烟火,将来只怕吃亏,留下遗旨,封妹妹为蓬山郡公主,以保日后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