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风波已过,大浪还在汹涌,边疆之事悬而未决,众臣上朝皆为满脸惨淡,冷霜檀瞧着心烦,索性休朝,隻吩咐近臣带重要折子去庆华宫商议。
清晨雨露,上官玉林来到宫中,见偌大殿内只有承欢看侍从在打扫,忙问陛下去哪里。
对方迎过来,恭顺地回:“陛下有事去寒月宫,听说十公主的身体不太好,吃不下饭,留话让侍郎等等。”
他倒可以侯着,只是手中有份修建河堤的折子急,那些河官已经等了十来日,再拖下去不妥。
上官玉林一拱手,试探地问:“承欢公公,在下今日的奏章十分要紧,不知能不能到寒月宫找一下。 ”
前朝大臣去后宫显然不合适,可眼前人是皇帝的红人,寒月宫位置极偏,小心点也无妨。
承欢压低声音,“侍郎有事不可耽误,记得从落花门绕过去,省的路上人太多,你也明白,后宫之人闲得慌,无聊就爱嚼舌根,虽说侍郎乃十二公主未来的驸马,总往后跑也惹事。”
对面是好心,可惜听的人不舒服。
她点头说好,抬步往外走,穿过绿油油修廊,七转八弯,高处瞧见几座庭阁,掩在树林之中,秋日里黄红叶交迭,自有一番景致。
再行几步,很快来到片假山林,其后便是洗清秋。
她记得这个园子,那天差点让人撞破身份,还弄丢玉牌,本来想回来找,无奈上官梓辰的事没下定论,很难再进宫。
择日不如撞日,玉牌虽不值钱,落到外人手里也不好。
信步走来,风吹鹤冠,凉丝丝在耳边荡起柔波,隐约送来一阵女子哭声,嘤嘤啜泣,让她惊奇地顿足。
目光落在不远处半扇亭,望见海棠花树下,湿气朦胧笼着个月白影子,随着哭声微微颤抖,可怜可爱。
对方也听到动静,迅速起身,水汪汪眸子含着泪,泪水蔓延过哭得红彤彤的唇,两人对视,一时怔住。
上官玉林回过神,也不知对方是谁,先施礼,“在下去寒月宫拜见陛下,路径此处,冒犯了。”
“寒月宫——”乐姚轻轻念一遍,“皇兄在那里?”
自从听说苏大将军出事,十公主天天茶不思饭不想,心里难过又不好让人猜到,只能每天躲到这里哭。
皇帝来了寒月宫,她竟不知晓。
对面的上官玉林听得清楚,意外跟前居然是十公主,身为外臣不晓得后宫之事,还以为公主必然都像十七公主那般高傲,不曾想还有温柔到孱弱的皇家人。
立刻再行大礼,“臣上官玉林,参见殿下。”
上官玉林,乐姚出会儿神,不久前还是个小太监,这会儿锦衣绣袍,深紫色官服在身,已经是朝廷的二等大员了。
对方迟迟未吭声,上官玉林脸上腾地挂不住,强行解释只怕此地无银三百两,谁让最窘迫之时被公主看到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