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哪有无辜之人,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霜雪再次闭上眼,任泪水簌簌而落,发誓这是最后一次,为母亲而哭。
她终归抛下了她,一国之母与人私通,从开始就该预料到结局,半点儿也没考虑过自己的孩儿。
屏气凝神,待再睁开眼,却有了冷淡如霜的神色,泪仿佛也瞬间干涸似地,坚定目光朝向对方,利剑一般,“夫人珍重吧,我就此告辞。”
她抬脚就走,白瑶卿伸出去的手又收回,此时此刻哪有资格拉住对方,忙转过身,将两盘糕点放到鸡翅木食盒里,交给进来的暖莺。
侍女不明所以,瞧公主脸色不好,寻思都是老相识,有何事大不了,故意打圆场,“哟,夫人又做了牛乳月饼和藤萝糕啊,正好中秋,真应景,我们殿下最爱这口。”
白夫人笑笑,眸子看向霜雪的背影,略提高声音,“不过几份甜品,你们府上多的是,民妇还要多谢殿下,今夜来看我。”
十七公主没搭理,不用回头也知身后人仍是副气定神闲的神色,她用假毒药来试她,没准人家一看就猜到。
千年的狐狸,哪能怕人。
轻柔声音穿过厅堂,飘入站在门口的风翘耳旁,牛乳饼,藤萝糕,全是玲珑心尖宠,寻思能不能从公主手中讨两个,但暖莺说得清楚,也是殿下最爱。
要不干脆向这位白夫人求,反正也被发现,没理由还端着。
趁侍女扶暖莺来到院中,风翘故意顿了顿步子,向白瑶卿一拱手,“夫人,在下有个唐突的请求,不知夫人能不能答应。”
没等对方回答,先一股脑说清楚,“方才听暖莺姐姐说夫人做牛乳饼与藤萝糕的手艺天下一流,在下刚好有个朋友十分喜欢,她近日受伤,还在养身体,我就想——”
不好意思开口,这辈子大小事都经历了,就是还没求过人,堂堂一等侍卫竟犹豫起来,腼腆得像问大人要糖的孩子,惹得白瑶卿吃惊,连忙回:“哦,这有什么,又不值钱,你等我明日再做一些新鲜的,来拿就是。”
毕竟乃十七公主的身边人啊,爱屋及乌,别说几块甜饼,就算要命都成,好比那颗毒药,即使真是花影落,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咽下。
抬头望,一行人已消失在夜色中,白瑶卿心里怅然若失,看公主的神色决绝,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
其实她没告诉她,自己在被驱逐出京后,有多么想念雾眉,不惜冒死重新返回王庭,隻为取得转换腺体之药,期间九死一生,下跪求人,将顶级干元的尊严放至一侧,要知道越强的干元需要的药力越猛,单凭她根本无法做到。
再加上易容,活着已属万幸。
白瑶卿不觉叹口气,又自嘲地笑笑,终究不喜欢卖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