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恍惚失神,想起大婚之夜,从红盖头下望出去,那双秀挺的六合靴,岂不是一模一样。
呼吸不稳,迷糊中听见暖莺叫了声,“哎呀,大将军,驸马!”
她的心跳得厉害,浑身发抖,想站起来又没力气,只怕又是一场冬日残梦,片刻就醒。
泪水却在眼眶打转,不争气地簌簌而落,直到看见苏涅辰带着一身风雪跪在榻边,抬起头,依旧那双潋滟的桃花眼,沾染上些许寒气,竟愈发情丝万缕。
“殿下,我回来了。”恭敬施礼,自是风姿秀美,“不,应该说——陛下,臣苏涅辰已平定边疆,完成使命,奉旨而归,今后也会效忠楚月与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她的目光,深沉悠远,一瞬不瞬地看向自己的女帝,满是爱怜。
离开的这些日子,苏涅辰也想了很多,对方乃自己最信任之人,却在关键时刻自作主张,还将她算计进去,如何能不伤心,何况身为镇国大将军,骨子里的骄傲也无法忍受,可仔细一想,自从遇见十七公主,霜雪每做的一步,全是为保住自己与苏家,最后甚至不惜与兄长闹翻。
她又怎么怪得了她。
“陛下——”她轻轻地念,看眼前人哭得像个孩儿,心如刀绞,“臣错啦,以后再不敢擅自离京。”
霜雪哭得收不住,根本没听见人家说什么,满脑子都是那些乱七八糟的薛涛笺,抽泣道:“大将军,别的不论,你可不要冤枉我——花笺上的话,写的时候还不知道是你嘛,如果是你,也不会不愿意。”
原来在为这个伤心,苏涅辰哑然失笑,她早已不在意,公主真有心上人也无所谓,那都是过去的事,只要对方愿意,她还是她永远的心尖宠。
“臣都懂。”她站起来,把她搂到怀中,用指尖给人家擦泪,柔声哄:“你看谁家的皇帝哭成这样,幸亏上官玉林走啦,要不非吓死你的尚书令。”
确实挺难为情,无论前尘旧事如何,对方总归回来了,赶在自己生产之前,可见心里有她。
霜雪扑哧一乐,忽地仰起头,眼尾还挂着泪珠,天真地问:“将军真愿意我称帝,那你——做皇后?”
苏涅辰腾地呆住,做皇后——这件事她真没想过,史上第一个干元皇后。
瞧总是游刃有余,运筹帷幄的大将军一脸错愕,十七公主笑得像朵花。
“大将军不必为难,我封别人就好啦。”霜雪叹气,故意说笑,“国不可一日无君,也不能总没皇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