码头的官兵脸色惊疑不定,纷纷望向自己的头头,这位调任兵马司指挥使前,曾是锦衣卫副使,莫非这些人是头儿叫来的?
刘崇兆眉头拧紧,脸色却不是很好看。
没一会儿,女子便骑马到了跟前,她分明一身素衣束袖,再寻常不过的打扮,可抬眼扫过来时,凌厉的气势几乎冲破桎梏,咄咄逼人。
最终那目光透过尘封的血雾记忆定在刘崇兆脸上的那道疤痕上,化为轻飘飘的一笑:“刘大人,久违了。”
刘崇兆沉抑着脸,缓缓作辑:“原来是郡主。”
这时甩在后面的骑兵也到了跟前,整齐的排在她身后,像是一排排无法撼动的山峦。
前头领队的男人驭马上前,稍落戚笈卿半匹马的距离,抱拳行礼道:“指挥使大人。”
他是如今的锦衣卫使贺铭,一个当年从名不见经传的位置窜升上来的人物,短短几年立下数功,深受成帝重用。
此人虽手握重权,却从不居功自傲,故而亦深得朝臣之心,论起来真是历任锦衣卫使中从未出现过的奇观。
刘崇兆不得不卖他一个面子,深吐一口气道:“本官正在执行公务,不知二位前来,所为何事?”
他着重强调公务二字,话里藏着机锋。
“既然如此,那我就速度些,免得影响了刘大人的公事。”戚笈卿视线掠过众人,若有若无的瞧了眼方才险些被人供出的那个女人,最后扫过躺在血泊中的人,说着就伸出手。
身后的人将背上的弓箭递过来,她随手掂了掂,拈弓搭箭,几乎连瞄准的动作都没做。弦弓猛地弯成弧月,又瞬间绷直,箭羽直穿过空地,钉在停靠在岸边的货船甲板上。
一道细微的金属撞击的声音激荡开来。
刘崇兆脸色一变,却有人先声夺他一步。
“南镇抚司锦衣卫,羌羊族献给朝廷的五千六百二十三两俘获金由本郡主带回京中,却遭贼人偷盗,所幸现被找回,劳请诸位帮忙清点,移送入库!”
戚笈卿一番铿锵有力的话语响彻整个平河河畔,其中囊括了忠诚、无私、报国、自责以及感激等等一系列递进的情绪,情感充沛得叫人听了忍不住动容。
西郊官兵面面相觑。
码头工人也面面相觑。
唯一清醒明白的刘崇兆缓缓握紧剑柄,眉间满是阴霾密布。
戚笈卿才想起来似的,头转回来热心肠的问:“对了,刘大人执行什么公务呀,莫非也是来追查银钱的?”
一旁的贺铭闻言扫过来,目露探究之色,刘崇兆额角鼓起青筋,许久皮笑肉不笑道:“例行检查罢了,这些刁民以下犯上,本官略施惩戒。”
紫乌骑兵往前动了起来,码头的深蓝官兵没得到命令,不敢让路。
刘崇兆闭了闭眼,握着剑柄的手松开,抬起挥了挥。
伴着夕沉的最后一抹光线,搁浅在岸边的货船,逐渐分崩离析,部分木料的表皮下露出一晃而过的金光。
离开时,锦衣卫将藏金的木料和码头的人一并带走,戚笈卿落在最后,于马上抱拳,冠冕堂皇道:“今日多亏刘大人替我拦住这些人,否则真是要酿成大祸,此等恩情,戚元记住了。”
刘崇兆已经很久没吃过这么大的闷亏了,闻言阴鸷的盯着她冷笑:“郡主今日做事图这一时爽快,可曾想过后果?”
“刘大人这话我不明白。”戚笈卿勾勾唇角,拉马扬蹄,走前生怕火上浇不了油似的扬声道:“不过劳烦转告德安长公主殿下,我很满意陈裳舟。”
骏马落地,一蹬后蹄,带着人瞬间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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