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你的X肌强吻我的脸P股白P我的手(1/2)

“长官,我不想走,我忏悔,我要留在监狱里弥补我当初犯下的错!”

我转过身抓住牢门的铁栏杆,竭力睁圆并不圆的双眼,试图让他从中看到我的决心。

拜托,有吃有喝的还不要交房租和水电,谁要走啊!

狱警用看傻子一样的眼神扫了我一眼,“行啊,你现在不走,一会儿接死囚去刑场的车快到了,跟他们走也行。”

我攥紧了手里的栏杆,露出一个悲戚的笑容。

你以为这能吓到我吗?

天真。

“砰!”

监狱的大门在我身后闭合,我裹着仅有的黑色外套沿着水泥路走了没几步,面前出现了一条熟悉的街道。

从路边商铺的玻璃窗里,我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齐臀的墨色长发披散在背后,其中一缕用红绳扎成了细细的麻花辫搭在身前。

红绳在黑发中隐没,像一条蜿蜒的细蛇。

玻璃中的青年生了张秾丽到让人感到不安的脸,瑰丽的深紫色瞳孔镶在狭长的凤眼中。

扬起的唇血一般鲜红,同苍白病态的肤格格不入,活像是刚从棺材里爬出来的艳鬼。

然而青年的打扮却破坏了这张阴郁昳丽的脸,深v黑衬衫,长裤,马丁靴,黑色齐膝外套,好一个精神小伙型高级牛郎。

我对着自己的脸仔细看了看,最后满意的点点头。

哥们儿长这么牛b,活该干这行。

继续向前走,灰色的水泥墙壁上喷满了鲜红的颜料,脏话连篇,肆意生长的杂草无人处理,趴在草丛里的野狗懒洋洋的抬起头打了个哈欠。

一天不见,看到溪冈区还是这么破我就安心了。

**

出狱第一件事,先把袖扣拿去金店融了。

看着终端账户里陡然飙升的数字,我不禁热泪盈眶,他吗的上等人就是不一样,一个袖扣抵我站街一个月。

巨大的飞行器从头顶经过,上面挂着一条鲜艳的横幅:“热烈欢迎菲戈尔执政官来我区视察!”

真会挑地方。

我在内心感慨做官的就是不一样,为了好名声甚至愿意来这破旮旯沾上一股子穷酸味,换我,我骨灰都不敢洒这里。

怕被人捡去掺饭里拌着吃。

回平街的路上,穿着军服的士兵们压着又一批抗议者穿过了马路,领头的男人不耐烦的踹了一脚地面,飞起的灰尘几乎有半人高。

即使男人第一时间横着手臂遮住口鼻,我也能看到他眉眼间的惊愕。

没想到吧,平街可没人打扫路面。

靠着被砸断的路灯杆子,我对着那名军官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高马尾男人动作一顿,接着放下手臂走了过来。

我左右看了看,很好,这里只有我一个人。

你不要过来啊!

可惜军官根本听不懂人话,当然看不懂我眼中的抗拒。

“你怎么在这?”

军官目露疑色,“今早才放你出去,你就又出现在了游行现场,每次都有你,还敢说你不是抗议分子?”

好有逻辑的分析,但是——

“长官,这里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啊。”

我扑上去抓住男人的手臂,努力让自己的表情可怜些,从眼角到嘴唇都在止不住的抽搐。

“我、我从小就在这里站街,我不来这还能去哪?”

去你家吗?

军官嫌弃的甩开我的手,英俊的眉眼微微皱起:“少给我卖可怜,你这一套昨天就被我拆穿了,老实说,你到底为什么出现在这?”

或许是因为昨天的事,军官完全把我当成了一个骗子。

天地良心,让他猜对了。

史蒂夫站在长官的身后,低声说:“长官,我昨天调查过了,他真的是在这站街的。”

话音未落,被压着的人群里突然跑出一个身形高瘦的年轻男人,他愤怒的吼道:“日你爹的桑佑!给老子还钱!”

“谁像你这样站街的!你这个骗子!混蛋!把我的钱包还给我!我老婆还等着钱治病呢!”

身后两名士兵拽着他的双臂将人拉了回来,男人脸都涨得通红,恨不得直接把我生吞活剥了。

你谁?

我后退一步躲到军官的身后,军官冷笑一声,像提鸡仔一样抓住了我的衣领,把我拖到了男人面前。

我虽然不壮,但好歹也有一米八五,你这样是不是不太礼貌?

“他怎么骗你的,说说。”

军官肩宽腰窄、身姿挺拔,十分有气场,一走过去男人就瞬间收了声。

听到军官问话,他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的说:“他说帮我解腰带,结果掏了我的钱包就跑,我的腰带也被他抽出去了,只能一边提着裤子一边追…”

男人说着再次看向我,眼底满是愤恨。

而我只是微笑。

笑死,根本想不起来。

被我抽过腰带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除非你的钱包特别鼓,不然根本排不上号。

长官兴致缺缺的垂下眼,“就这样?”

男人不解的点点头。

“行了,把他押走。”长官一挥手,两名士兵立刻捂着男人的嘴将他拉上了车。

所有参与游行的人都被一个个塞进车里之后去,长官才像是终于想起我这个人似的,瞥了我一眼。

“外套口袋翻出来。”

我愣了愣,将左手边的口袋翻开,里面掉出一根烟,烟嘴处还有一圈齿痕。

长官抬了抬下巴说:“右边也翻。”

如果现在还看不出他的意思,那我真是白站了这么多年的街。

“长官,侮辱我是什么能让您体会到成就感的事吗?我虽然职业特殊,但我也有尊严!”

我咬着下唇,义愤填膺的瞪着他。

如果不是昨晚哭多了有点缺水,现在我就能用平民廉价的眼泪糊满他那身一看就能包养我的昂贵军装上。

长官哼笑一声,掏出史蒂夫的钱包在我面前晃了晃,“翻不翻。”

操。

被你钓成翘嘴了。

我沉默的看着他,眼神失望而落寞,“您作为长官,就这样对待自己的下属吗?”

史蒂夫垂着头,听到这话不禁抬起眼皮撇了我一眼。

哥,别看了,说句话啊!

你有扞卫自己钱包的自由!

长官手腕一翻将史蒂夫的钱包扔了回去,速度极快的抓住了我的右手,将我整个人制在怀里。

“长官!”我发出了惊呼。

我们有点太暧昧了。

在一众士兵好奇又期待的灼热视线中,他翻开了我右边的口袋,空荡荡的。

不好意思,没有你们想看的剧情。

我偏过脸,从军官的肩膀处对着士兵们露出歉意的笑容,接着愤怒的推了军官一把。

“您看到了,什么也没有!您怎么能因为个人臆断当街羞辱我?我只是站街,我不是下贱!”

怒吼像是压抑在喉咙里的悲鸣,我确信我又哭了,因为我的手好疼,疼得我泪流满面、呲牙咧嘴。

到底是什么人会在鼓鼓囊囊的胸肌里藏枪啊。

哥们儿你要是裤裆藏雷,来干我这行应该也能大赚。

军官显然也没想到,他居然预判错了。

银灰色的眸子疑惑的动了动,下一秒,他的唇也动了。

“轰——”的一声炸响,军官的声音被淹没在剧烈的爆炸声中,即使不会唇语,我也能确定,他绝对不是在跟我道歉。

多半是质问我把赃物藏到哪里去了。

街上的灰尘被震得铺天盖地的飞舞,我在泪光中看到了火光,长官放开了我的衣领,从怀里掏出枪对准爆炸的方向回击。

“砰砰砰!!”

接连不断的枪声响起,我猫着腰想逃,刚钻进路边的草丛就再一次被人拽住了后领。

“抓到他了!”头顶传来一道男声,我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他拽进了怀里,肥硕的胸肌狠狠的撞上了我的脸。

操!

是不是别人不发火就把人当傻子啊!

我刚准备挣扎,颈侧突然一痛,微凉的液体注进了身体,眩晕感瞬间俘虏了大脑,眼前一阵阵发黑。

昏迷的前一秒,我摸到了男人结实的屁股。

woc,你裤兜居然不放钱包?

**

我的梦想是在五百平米的大床上睡到自然醒。

现实是我在颠簸的车后座里被硬生生饿醒了。

自从进监狱到现在一口饭没吃还哭了两场,我觉得我距离见太奶只差一步之遥,不知道车里的哪位愿意助我一臂之力?

“他看起来弱得可以,抓来有用吗?”

“你也看到了,那么多士兵围着他…或许,人不可貌相。”

第一个熟悉的男声,是那个用胸肌撞我还用没有装钱包的屁股白嫖我的手的人。

第二个不清楚。

“醒了就睁眼。”第二个男人语气十分冷淡。

我动了动眼珠,看到了车里的三人。

棕发翠眸,高大健壮的混血儿,看起来不太聪明,把我抓来的罪魁祸首,可以骗。

黑发蓝眼,鼻梁上架着眼镜,长相俊美,一副文化人的模样,感觉像同行,可以骗。

以及,扎着小辫子的金发司机,看不到长相,暂时定为可深度发展的韭菜,后续视情况而定。

“你们是谁?”

我做出胆怯的模样,双手抱住自己的身体,可惜没有被子,不然我还能装得更自然点。

“我们?”混血儿挑眉,咧唇笑道:“之前不好说,现在大概是联邦通缉犯。”

啊?

我猛地坐了起来,从车壁上被蹭掉的红色油漆中隐约看出了几个字:溪冈■狱■犯押送

这是运送死刑犯的车。

完了,这群人是越狱的死刑犯!

混血儿兴奋的拽住我的手臂,眉梢上扬,“居然能让西格·莱利亲自抓你,你犯了什么罪?”

长官长得像个军痞,名字居然挺正经的。

“我…”

我犯什么罪了,等会儿,让我列个清单。

然而时间不等人,这些死刑犯显然也不想听我辉煌的履历,斟酌几秒后,我做出了一个违背祖宗的决定。

我红着眼说:“我的父亲好赌,母亲早逝,只留下我和一个瘸了腿的弟弟相依为命,他乞讨,我站街…”

“西格长官看中了我,愿意给我一个稳定的生活,可是、可是…”

我捂住脸失声痛哭,一边干嚎一边说:“可是我想要自由,我不想让年幼的弟弟长大后看不起我,所以——”

透过指缝,我哽咽着偷偷观察了一下三人的反应。

混血儿双眼放光,在他的脑内剧本里我恐怕已经拿刀把西格的肾捅了个对穿。

疑似同行的青年推了推眼镜,面上看不出表情,等着我说下文。

司机点了根烟,单手转动方向盘,看样子他很好奇后续的故事。

“所以,”我低下头,将自己的脸埋进膝盖里:“我加入了游行抗议的队伍,我想让他知道,我也有理想!我要改变这个腐朽的联邦!”

“为此,”我抬起头,神情坚定,眼尾发红,声音颤抖,buff叠满:“我丢掉了他送我的袖扣,彻底斩断我们的关系。”

听懂掌声。

听不懂给钱。

浪漫勇敢的励志爱情故事不足以打动犯罪团伙。

那当然不是我的故事讲得不好,纯粹是因为他们没有达到欣赏门槛。

混血儿十分失望的看着我,双腿盘坐,上半身前倾,沾着血的脸几乎凑到了我的眼前。

他咧唇露出尖利的犬牙,眉毛高高挑起:“就这?”

这怎么了?

这可是集霸道总裁强制爱、可怜小白花独立自强、推翻旧秩序,走向新人生、相爱相杀等大热元素于一体的新文学。

没品的东西。

斯文青年和司机一言不发,从两人的沉默中我能察觉到他们对我崇高思想的不解。

不理解就对了,我也不理解。

斯文青年推了推眼镜,镜片下的凤眼盯着我细细打量,短短几秒,他恐怕已经把我的三围都量清楚了。

“西格居然好这一口?”

怎么呢,你这高贵的罪犯对我的脸和身材有什么意见吗?

我不吭声,垂下头将脸塞进膝盖里,双手环住腿,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眼泪流干了,可恶,哭不出来。

“照你这么说,西格应该挺喜欢你,”混血儿摸了摸下巴,“你床上功夫很好吗?”

好问题,我要告你性骚扰。

“别问没意义的事,西蒙,”长相斯文俊美的青年用审视的目光将我从头到脚扫了一遍:“我们想要离开第十区,需要他的协助。”

啊?

我吗?

青年双手抱臂靠在椅背上,露出了无比熟悉的表情。

和我每次憋坏水的时候一模一样。

“莱森·菲戈尔来溪冈区视察,军部派了西格带兵将第十区全面封锁,连只狗都出不去,除非能得到西格的终端……”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全都懂了。

莱森·菲戈尔的新闻这几天都快把整个溪冈区淹了,就算是我也能倒背如流。

“我愿意帮助你们,”我直接打断了青年的话,高声道:“我帮你们偷西格的终端,但你们要带我和我弟弟一起走!”

“我知道,仅靠我自己,就算拿到终端也逃不出去,”我定定的看着他们,露出真诚的神色:“我需要你们,你们也需要我。”

所以快放我走吧。

今天的街还没站呢。

懂不懂平街头牌一分钟八万的含金量啊!

司机突然笑了一声,他偏过头,露出戏谑的表情,其中似乎还插杂着嘲讽:“你还真是天真,不怕我们过河拆桥吗?”

哦。

知道了,天真哥。

我垂下眼,表情落寞的说:“除了相信你们,我别无选择。”

“第十区是吃人的地方,我一定要带着弟弟离开这里。”

混血儿似乎完全不能理解我的想法,他说话时的热气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你为什么非要带着你的弟弟?”

为了立人设。

我摇了摇头,又叹了口气,“……你不会懂的。”

混血儿和他的外表一样没什么文化,当然,我也没有,但当我露出深奥的表情时,他们都会觉得我很有文化。

多亏了我这张脸比较有欺骗性。

金发司机咬着烟,突然刹住车,转身对着我吐了个烟圈。

我配合的捂住脸咳嗽了几声,表现的像个完全没抽过烟的好青年,烟气进入鼻腔的瞬间,我真情实感的弯下了腰。

“咳、咳咳!”

吗的,刚出狱就给你抽上这么好的烟,不会是从狱警身上扒来的吧?

不对劲,我多闻两口仔细品品。

他看着我,嗤笑出声:“连烟都能呛着,也敢说偷终端的大话…唔!”

我猛地向前一扑,劈手把司机的烟夺了下来,咬在嘴里用力吸了一口,接着再次敛眉咳了起来。

一吸贵烟就咳嗽,我什么穷苦命?

“喂,你…”司机看着我,一时说不出话。

愣住的表情有些滑稽。

我忍住嗓子里的痒意,得意的笑起来:“连烟都叼不住,就少学别人吐烟圈。”

混血儿大笑起来,勾着我的肩把我拉回了后座,“娄彦现在绝对想把你炸成碎片!”

碎片不好卖,完整的器官比较值钱。

在接下来的谈判过程中,我大致知道了这三个人的团队分工。

混血儿叫西蒙,纯粹的打手,比起动脑子更相信自己野兽般的直觉。

文艺哥顾于容,团队里的犯罪策划。

他被抓进监狱之后成功策反了一批狱警,本来就快释放了,没想到突然爆发了抗议游行,直接功亏一篑。

天真哥娄彦,知名炸弹犯,据他自己说,曾经炸死过第八区的区长并且全身而退。

三个都不是第十区本地人。

“那你们为什么被抓进了溪冈区的监狱?”我举手提问。

娄彦重新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我也没想到,你们第十区居然穷到在面粉里掺骨灰,原本安排好的粉尘爆炸因为骨灰不可燃失败了。”

我也没想到,你们居然敢在第十区买面粉。

天真。

车速逐渐缓了下来,我坐直身体,随时准备下车,顾于容突然伸手横在了我的身前。

他握着一只灰色的电子老鼠说:“你偷到西格的终端后用这个和我们联系。”

啊?

我接过老鼠看了眼,做工精细栩栩如生,眼珠还会转,细长的尾巴一拉就会发出“吱吱”的叫声。

“小灰的眼珠拥有录像功能,会同步传输到我们手里,但是只有画面,录不到声音,尾巴连拉两次就可以通话。”

他一边解释一边拉开车门,对我露出一个不怀好意的笑容。

“嗤——”

被车尾气卷起的灰尘飞了一脸,我眯着眼看向远去的面包车,悄悄比了个中指。

虽然我说随便找个地方把我放下来,但这也太随便了。

“嘀”

终端响了。

我将小灰鼠揣进兜里,掏出了终端。

【10:20

小乞丐:怎么回事,你没出来?

小乞丐:街上拉了警戒线,有一群士兵守在那,客人都不敢来了,恭喜你以一己之力让全街同行失业!】

【10:21

不站街站你头上吗:这站街的苦我一人受就够了,你们都给我从良去】

【小乞丐:从良了然后让你偷钱包吗?】

你懂什么,站街男的事那能叫偷吗?

那只是不问自取。

退出聊天界面,我搜索了一下三名罪犯的名字,一条条新闻弹了出来,最上方是三人的照片以及各大城区发布的通缉令。

“西蒙,活体价四百万,尸体价格减半,肢体残缺货到付款。

顾于容,只接受活体,一口价五百万不谈价。

娄彦,死活均可,五百万可谈价,希望包售后。”

我被一连串的零砸得大脑停止转动了一秒,眼前缓缓浮现出六个字:兄弟,你们好香。

关上终端环顾四周,我确定那个犯罪团伙是把我扔在了距离平街十条街之外的安街。

和诈骗犯横行的平街不同,安街走的是武力路线,简而言之,抢劫。

我缓缓转过身,对着道路两侧的灌木丛笑了笑:“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

“沙沙”

风吹动树叶,一颗脑袋从灌木丛后冒了出来,身形不高,甚至可以说是矮瘦,面上有一条长疤,从右眼眼角一直延长到唇下。

接着是第二颗、第三颗…如雨后春笋般齐刷刷的冒了出来。

“桑佑,你小子眼力不错嘛,”刀疤脸跨过灌木丛走了过来:“连我的伪装都能看破。”

他拿着短刀熟稔的说:“把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我放你回平街。”

“……”

不是,我就装个逼说句台词,你们还真在这蹲着啊。

既然如此,下一句台词应该是——

“刀疤哥,有大钱赚不赚!”

**

溪冈区执法厅

西格·莱利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椅上,手腕上缠了一圈绷带。

他喝下味道难闻的治疗药剂,呲牙咧嘴的问:“逃了多少?”

“一个不剩。”

史蒂夫点开终端上的死刑犯名单,七十多个名字下方全都多了一个下划线。

“除了死刑犯外,之前在平街逮捕的抗议分子中有一半死于爆炸和枪战,另一半基本都趁乱逃了。”

西格扔开终端,“那个站街的呢?”

“暂时没有发现桑佑的下落…”史蒂夫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终端突然剧烈抖动起来。

“嘀嘀!”

【安街发生动乱,居民手持枪械、棍棒等武器成群结队向西南方向进发,粗略估计参与者约六十人】

西格仅仅是被派来保护莱森·菲戈尔执政官的人身安全的,顺便接手了溪冈区的警卫势力,对于这里的地头蛇并不了解。

“安街?这又是哪?”

史蒂夫看了眼溪冈区区长打包发来的足足几百个g的溪冈区旅游详情,选择自己查地图。

“这个方向…他们在逼近菲戈尔执政官阁下的住所!”

西格眼神一凛,抓起盖在椅背上的外套大步走出办公室:“史蒂夫,立刻带人拦住他们!”

“是,长官!”

**

溪冈区西南侧

我一边走一边快速寻找莱森·菲戈尔的住所。

感谢执政官阁下如此热爱作秀,才能让我抓到这个机会。

“你确定那群死刑犯在这边?”

刀疤脸手里提着冲锋枪,兴奋的露出狰狞的笑容。

一千四百万对于溪冈区的居民来说简直就是天价,能让他们彻底摆脱现有环境,一步登天。

我捏着口袋里的小灰鼠,低眸笑了笑:“是啊。”

“就在这附近。”

刀疤脸,悬赏金额四十万,要尸不要人。

平街

黄色的警戒线将平街的入口封了起来,两名穿着深蓝色军装的男人双手交叉背在身后守着。

几个年轻人蹲在路边,一人拿着烟抽了一口,递给右边的少年,那人也低头吸了一口,继续递给下一个人。

一根烟抽到燃尽,几人齐齐吐出一口气,从地面上跳了起来。

“四点了,桑佑还没回来!今天这条街归我站!”

“真死了?真死了?是不是真的死了?”

马路对面的路灯下坐着个青年人,黑色的微卷发,深棕色的眸子,整个人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和草丛里窝着的那只狗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他的小腿前放了个铁盒子,里头空荡荡的,连灰都没有。

年轻人们穿过马路跑到他的身边,将青年团团围住。

“喂!温纶,你说话啊,桑佑是不是真的死了?”

温纶无精打采的掀了掀眼皮:“三个多小时前发了消息,他让我劝你们从良。”

沉默了几秒,年轻人蹲下身揪住温纶的衣领:“告诉他,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今天我也要站街!”

话音刚落,空中响起阵阵嗡鸣,一架架武装直升机从平街上空飞了过去,卷起的气流伴随着飞扬的尘土。

一名军装青年探出头,手里拿着镶钻扩音器:“全体居民注意,发生重大暴力事件,立刻回避!”

“十分钟后,任何停留在户外的居民都将被判定为暴力分子的同党,通通击毙!”

“再次重申……”

男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温纶抓了抓乌黑的卷发,笑着问:“还要我转告吗?”

年轻人对着他笑了笑,“嗖”一个弹射起身,拔腿就跑。

而之前和他混在一起的几人早在温纶开口前就瞬间消失了。

平街转眼间变得一片萧条,只剩下倒在马路中间的垃圾桶和失去盖子的下水道。

垃圾桶还是空的,连个塑料袋子都找不到。

一阵风吹过,温纶扶着路灯站起身,不再装瘸子,绕过下水道的大坑,走进了一条又深又窄的巷子。

“死了,没死,死了,没死……”温纶晃着脑袋,突然低声笑起来。

“死了遗产也不归我。”

**

“砰砰砰——!”

一架架武装直升机在半空中悬停,穿着军装的士兵们几乎是地毯式扫射,一个缝隙都不放过。

火光喧天,居民们紧闭门窗,用大型家具将窗户挡住,防止碎玻璃飞溅。

现在这个局势,露头就秒。

刀疤脸躲在建筑物后方,呲牙咧嘴的用外套绑住不断渗血的伤口。

“你他爹的!外来的狗东西有几把枪了不起了是吧!老子在溪冈区作威作福这么多年就没怕过谁!”

这叫几把?

你的算数能力令人叹为观止。

我听着刀疤脸接连不断的怒喝声以及言语中对军部的轻蔑,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

过了今天,就看不到了。

再见了,刀疤哥。

“老大,我们也没干什么啊,他们怎么这么大反应?”一个小弟缩在刀疤脸的背后,满脸写着不解。

“呸!”

刀疤脸非常没有公德心的啐了一口,“肯定是区长那个老东西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想借着外面来的狗东西手里的兵弄死我!”

好,猜得太好了!

我就喜欢刀疤哥这么自信的样子,全身散发着好骗的气息。

似乎是意识到这只是在浪费子弹,外面的枪声停了下来。

几架武装直升机缓缓放下绳梯,从中爬下十几名持枪士兵,剩余的依然停在空中,监视每一个角落。

“桑佑。”刀疤哥突然叫了我一声,我乖巧的弯下腰,附耳过去。

“你去吸引火力,掩护我们逃跑。”

啊?

又是我吗?

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世界没有我就转不下去了?

我惊得后退一步,不小心表演了一个平地摔,又一个不小心正好摔出了建筑物范围,直接倒在了武装直升机的视野中。

小灰鼠也好巧不巧的被我摔飞了出去,滚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没有录音功能却能够通话,这么擅长自己拆自己台的老鼠我可不敢要。

举枪的男人们二话不说把枪口对准了我,死亡距离我似乎只有一步之遥——

才怪。

“史蒂夫长官!救救我!”我快速爬起身,冲着领头的军官跑了过去。

在狂风和浓郁的硝烟味双重刺激下,我一边跑一边红了眼眶,“长官!救命啊!”

“有人想要袭击……阁下,被我撞破了!他们想要杀了我灭口,长官!”

刻意的略去莱森·菲戈尔执政官的名字,我轻易的发觉了史蒂夫神色由最初的惊讶转向凝重。

不枉我特地把刀疤往这个方向领。

与此同时,刀疤脸也飞快的从另一个方向撤退。

我刻意的回头,用眼神和肢体动作暗示史蒂夫对方的位置。

史蒂夫做了个手势,身后的士兵们快步追着刀疤脸的方向疾跑而去。

我喘着气在史蒂夫面前站住,刚想说话就被对方用钱堵住了嘴。

我没开玩笑。

他真的掏出了钱包。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你不会是想奸我吧?

史蒂夫将对折的纸钞塞进了我的掌心:“提供情报线索的奖金,四千贝鲁。”

你、这、我——

我紧紧的攥住了纸币,热泪盈眶的看着史蒂夫:“这都是我作为联邦子民应该做的。”

好人还是有好报啊。

**

溪冈区一处废弃的地下室,西蒙百无聊赖的往地上一坐,顾于容戴着耳机,手里捧着终端,专注的看着小灰鼠传递过来的画面。

娄彦捏着烟露出揶揄的表情:“可怜的小白花,他一定想不到你骗了他。”

小灰鼠不但拥有录音功能,而且是三百六十度混响,让听者身临其境。

顾于容面无表情的推了推眼镜:“蠢就活该被人骗。”

什么幼稚可笑的理想,身份不对等的爱情,累赘般令人厌烦的家人,顾于容多听一个字都觉得反胃。

终端上的画面始终漆黑一片,偶尔有衣物悉悉索索的摩擦声。

突然,顾于容听到了一道冷淡的男声,像贴着耳侧的低语,轻缓低沉,最后一个音微微上扬。

“出来吧,我看见你们了。”

光是听声音,顾于容都似乎能看到这声音的主人此刻扬起的唇角。

顾于容腾的一下站起身,猛力拽下耳机,在两名同伙疑惑的目光中深深的呼出一口气。

“你怎么了?拍到什么了?”西蒙兴奋的挑起眉问:“西格和他上|床了?”

你能不能别那么关注别人的隐私?

顾于容没理他,重新坐回去。

娄彦有些好奇的走过来,将另一边的耳机塞进了自己的耳朵里。

细碎的脚步声,金属铁棍在地面上拖行的声音,模糊的对话,似乎在骂街……

两人勉强从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中分析信息,半天都没听到一句有用的话。

“你确定那些死刑犯在这边?”

“是啊,”桑佑拉长的声音似笑非笑:“就在这附近。”

“砰!”

椅子被撞倒,顾于容和娄彦双双目露惊色。

“他怎么可能知道我们藏身地点?”

娄彦猜测道:“会不会是追踪器?我们谁碰过他?”

西蒙不明所以的看着娄彦:“都碰过吧?”

娄彦被抢烟的时候,西蒙揽住他的肩膀时,以及顾于容给他小灰鼠的时候。

短短几十分钟,他们都和桑佑接触了至少一次。

娄彦突然扭头看向顾于容,心有余悸的问:“你之前站起来是听到了什么?”

顾于容眨了眨眼,面不改色的撒谎:“腿抽筋了。”

西蒙接了一句:“那你多补补钙。”

娄彦刚想继续追问,耳机里铺天盖地的枪击声和轰响如海啸般扑面而来,像是一把刀子钻进了耳道,将内壁搅成了烂肉。

“嘶——”

两人不约而同的摘下了耳机。

到这里他们要是还不明白就是真的蠢了,枪声明显不在他们附近,前面都是桑佑在胡说八道。

这家伙早就看穿了顾于容的谎言,或者说,他从来没有信任过他们。

“吗的,被这小子耍了!”

**

“我怎么觉得你在耍我?”

西格睁着银灰色的眸子,眼里满是狐疑:“你站街还站到安街去了?”

对,我在耍你。

所以呢,打死我?

“长官,这已经是您第三次以个人的主观想法来揣测我了。”

我直挺挺的坐在椅子上,微恼的看着他:“上一次您就误会了我。”

“误会?”

西格上下扫了我一眼,轻笑道:“今天赚了多少?”

“我——”

“我知道,你今天还没来得及开张就被卷入了袭击事件。”

你小子怎么还学会抢答了?

“莱森·菲戈尔执政官要见你,”西格双手交握支着下巴,上半身前倾,用警告的口吻说:“他可不像我这么好说话。”

“今天既然还没开张,一会儿也记得别开张,明白了吗?”

我被他吓到了似的,怯怯的垂下眼:“我明白了,长官。”

可惜,您的主观臆断又一次出错了。

西格低笑一声,撑着桌面站起身,从我肩侧绕了过去。

听着远去的脚步声,我背对着他弯起唇,单手插兜握住了从刀疤哥那里偷来的折叠军刀。

冷硬的触感令人安心。

“放开我!长官!我冤枉啊!”

突然响起了尖叫声。

一个外表约莫十六七岁少年被两名卫兵押了进来,一边嘶吼一边奋力的挣扎。

有点眼熟,不确定,再看看。

“我真的不是刀疤的手下啊!您放了我吧,我的老母亲八十多岁了,家里还有个残疾的妹妹要照顾!长官!我不能进去呀!”

坏了,更熟悉了。

“小刘?”

少年耳尖一动,看到我时立刻露出了惊喜的神色。

“桑哥!你是知道的,我怎么可能是刀疤的手下,我连只鸡都不敢杀啊!”

我微微抿唇,走近握住他的手,眼神坚定:“我知道,我会和西格长官求情的。西格长官正直善良,恪尽职守,不可能坐视你无辜下狱!”

没错,虽然我们才认识两天,没有共患难见真情也没有一夜|情,但是我就是要道德绑架你。

小刘也感动的回握住我的手,这一刻,他身后的两个卫兵的表情比墙纸颜色还要丰富。

怎么呢,你们也觉得你们长官既不正直也不善良是吗?

我的衣领突然一紧,西格从身后拉着我,看都没看小刘一眼,“别演了,我不给出场费。”

太抠的男人运气都不会太好。

我跟着他走出门,无声的翻了个白眼,摸了摸空掉的口袋,略微有些苦涩的笑起来。

“长官,您对我的偏见不该让一个无辜的孩子受罪。”

“如果你指的是他在帮派混战中连杀十九人,荣获刀疤心腹的身份的话,那他可真无辜。”

你还挺了解的嘛。

我眼神一顿,瞳孔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惊吓似得颤抖,“怎么会…”

不顾被他钳制的衣领,我的唇一张一合,却吐不出后面的音节,欲言又止,最后受伤的垂下眼。

“抱歉,是我误会您了,长官。”

西格停住脚步,松开我的衣领,银灰色的瞳一眨不眨的看着我:“老实说,看熟人演戏我会全身不自在,尤其你还总想着拉我一起登台。”

“现在,安静,上车,明白吗?”

熟什么熟,臭外地来的少攀关系,我可是地地道道的第十区正黄旗出身。

“是,长官。”我垂下脸闷声说。

您可能不清楚,在第十区,偷窃是一项比吃饭更重要的技能。

莱森·菲戈尔,出生于第四区贵族家庭,显赫的家世背景和出色的个人魅力让他在二十八岁的年纪坐上了执政官的位置。

老实说,我对这位执政官阁下的了解全部都来自终端新闻,他永远活跃在热门头条,比真正的娱乐明星还要善于作秀。

据说,他曾将穷凶极恶的连环杀人犯亲手缉拿归案。

据说,他曾搂着贫民窟里的患病儿童留下悲哀的泪水。

据说,他圣子般的外表下怀着一颗真正宽容善良的心。

据是谁,这么会拍马屁,工资一定不低吧?

“执政官阁下事务繁忙,一会儿你在那等着就好。”西格一边说一边将我推上了车。

虽然我明白您只是想带我去执政官阁下的府邸,但是——为什么是警车?

像啊,太像了。

再加一对银手镯,今晚我就能二进宫。

史蒂夫和西格长官分别坐在我的身侧,结实的手臂挤着我的肩,呈现两面包夹之势。

比起逼仄的环境,我更在意另一件事。

“长官,”我垂着脸,双眼直勾勾的盯着自己的手背问:“那个袭击执政官阁下的家伙……”

“他啊,”西格笑了声,“我本来下令直接击毙,但是,你说巧不巧,他居然是四年前从第九区监狱越狱的纵火犯。”

“暂时收监,等执政官阁下视察完毕,我会把他送回第九区。”

是挺巧的。

四十万赏金呢。

我吓得缩了缩脖子,做出被刀疤的罪行吓到的模样。

您恐怕等不到把他送回第九区的时候了,刀疤会死在这个圆月的夜晚,用他的生命结束我漏洞百出的谎言。

“不过,”西格话锋一转:“你到底为什么要去安街站街?”

怀疑我就直说,不用使用这么迂回的问话方式。

“平街被您派人拉了警戒线,我…我、”

眼泪砸在手背上,溅出细小的水花,我咬着牙将呼之欲出的笑声咽了回去,抬手扯住西格的衣袖。

“我要活下去啊,长官,做我们这一行的,去哪里站不是站?我知道安街危险,可我难道还有得选吗?”

西格一个不稳,身体左右晃了晃,但这不是我的错,是司机没抓稳方向盘。

这就被吓到了?

废物。

建议把司机的工资给我,我开得一定稳。

史蒂夫给了司机一个眼神,对方立刻踩下刹车,从驾驶位上离开,合上车门,一个人拿着烟走到远处。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是我的错了?”军官问。

啊对对对。

“您没错,您只是为了维护秩序,”我落寞的松开手,“我完全理解您的难处,也希望您能明白我的难处。”

没有任何难处的西格:“……”

“你真是,”他扶额苦笑,用一种十分复杂的视线打量着我:“你有没有好好照过镜子?”

怎么,你对我的脸有什么不满吗?

是这样的,我有那么一点自恋情结,怎么看都觉得自己这张脸值个千八百贝鲁,什么,你不喜欢我的脸?

笑死,你真的很装。

西格压了压军帽,银灰色的眸子微微弯起,俯身逼近我:“你长了张一看就坏到骨子里的脸。”

“就算说得再冠冕堂皇,哭得再楚楚可怜,也没人吃你这套。”

真的吗?我不信。

我不说话,只红着眼看他,定定的,一眨不眨的,将西格看到不自在,看到身上发痒,看到视线躲闪。

我用视线将他的五官一寸寸抚过,最终脱力似的靠进椅背里,低声叹了一口气:“您喜欢以貌取人,可我不喜欢。”

“您的皮相出众,性格不羁,出身自不用多说,或许我不曾见过,但我猜想您在外人面前应当也是人模人样。”

西格听着听着挑起眉问:“你以为说好话我就能降低对你的疑心吗?”

没有,我老阴阳人了。

几秒后,西格回过味来了,他闷笑出声:“你是不以貌取人,你都不把我当人。”

笑什么笑,给你骂爽了吗?

我垂眸:“您又误会我了。”

“没事,我以貌取人,”西格松了松领口:“我就要误会你。”

哦,误会哥。

你坐天真哥那桌。

“言归正传,”西格不再陪我插科打诨,正色道:“不管你到底为什么会那么巧的撞上那些暴力分子,一会儿在执政官阁下面前,你必须装得像样点儿。”

角色扮演,这个我熟。

你们上等人玩得也很下|流嘛。

“您能说具体些吗?”我敬业的问。

要我装倔强白莲还是铿锵玫瑰?

西格顶了顶腮帮子,“装得像个见义勇为的人民英雄。”

啊?

执政官的xp好鸡巴怪。

**

莱森·菲戈尔阁下的府邸华丽到让我欢快的像只刚从石头里蹦出来的吗喽,不争气的眼泪流进了喉咙。

“咕。”

别误会,不是我咽口水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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