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安礼对白谨可比谁都了解,一眼就看出他的不痛快。
“光是踏青没什么意思,正好春日明艳,去瞧瞧咱们的田地如何?”左安礼就往白谨感兴趣的事上引,总会抓住他的心上的痒意。
春季积雪融化,麦苗返青,田地上郁郁葱葱碧绿一片,的确是个好季节。
之前他们赚的钱,就拿来租用官田了。
这些田本就是左县令的俸禄之一,又被称之为职田。
不过就算是左县令为左安礼之父,也断没有给他轻易占便宜的道理,两人好一阵夹枪带棒、舌枪唇剑的谈判,最后还是以左县令略胜一筹胜利。
左县令以自己的年龄带来的阅历以及知识强势压倒左安礼,惹得他非常不悦,读书时就更加刻苦。
问刘先生的时候就更多了。
白谨就在他读书的这段时间专门研究农学,就是学个皮毛,说精通夸张了点,但也不会太差。
比如说肥料。
系统从空间里面好一阵扒拉才找到适合这个时代的农家肥方子,它叼着烟似的沧桑道:【这方子可是老古董了,传承挺久。】
白谨面无表情,甚至还有点儿想笑。
系统矫情是矫情,但方子是真的好方子。
白谨让左安礼给自己找的短工都是干农家活的一把好手,从小侍弄庄稼长大的。
就算是按白谨的要求弄间作、套作时,心里犯嘀咕也不会提出异议,他们老实了一辈子,不希望才这个时候丢掉这么好的工作,如同老黄牛一样勤恳且沉默地干活。
经验丰富的老农在按白谨所说的那样调制肥料,众人始知,原来草木灰和畜粪还有肥田之效。
毕竟在古代的传统农业下,很少有士人愿意自降身价去研究“泥腿子”方面的学问,哪怕农是本业。
是以一旦出现这样的人才,都是宝物。
比如在白谨那个世界,就有四大农书《汜胜之书》《齐民要术》《农书》《农政全书》。
这些都是他所处国家的传统瑰宝,记载了全面的老祖宗智慧。
要说这些农人对于施肥之术一点都不了解,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们祖祖辈辈都是靠这片地吃饭,永远生在这片田地上,一代代地口耳相传,大地早已与他们融为一体。
只是他们并不会系统性施肥,技术也很不完善,很多时候少施肥,或者干脆不施肥。若是土地肥力下降,就干脆抛掉又重新开荒。
反正这个时代地多人少,最不缺的就是田地了,只是少良田罢了,而且开荒也不容易,能种就一直种着,产量极少,在交完税后勉勉强强能糊口而已。
因这些原因,靠天吃饭的老百姓在稍微遇见天灾人祸,就直接过不下去,到了要卖儿鬻女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