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荆冷,他是我哥哥,叫荆寒。”年幼的孩子看着李昂,拉着哥哥的手答道。
“你哥哥他?”看着年长的男孩看着自己,忽地低下了头,李昂不由皱了皱眉问道。
“哥哥不会说话,可是哥哥很好,他很疼小冷的。”叫荆冷的孩子拉紧了身旁的兄长道。
“会照顾弟弟,你是个好哥哥。”李昂伸出手摸了摸叫荆寒的孩子的脑袋道。他的话让低头的荆寒开心了起来,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被人夸奖,而不是说他是个小哑巴。
“能告诉叔叔,你们阿爹腿上的伤是怎么来的?”李昂看了眼昏迷男人腿上明显的刀伤,问道。
听着荆冷断断续续的叙述,李昂皱紧的眉头锁得更紧。长安有东西两市,东市位于承天门附近,主要为长安居民提供日常所需的供应。如柴米油盐,丝帛布匹,锅碗瓢盆之类地杂货,因此又叫杂市,而西市在承运门附近,主要是大宗货物的交易市场,通过大运河来自江南和安南的稻米丝绸等等货物在这里堆积如山,为了照顾商船装货卸运。西市是沿着开凿的运河而建。
有码头,必然需要装卸货物的苦力,长安西城的男人大多便是在码头做这样的苦活,整日里当牛做马,运送无数的物资,保证着这座伟大城市地日常供需。像码头这种龙蛇混杂的地方。自然免不了争斗,沸腾+文+学收藏那些靠卖力为生的苦力拉起了帮派,为了争抢活计,互相厮打。荆冷和荆寒的父亲便是一个码头苦力,在半个月前的械斗里,被人砍伤,抬了回来,为了治这腿伤,他们的母亲找赌坊借了高利贷,这几日时常有人来讨债。昨天他们地母亲差点就被侮辱,所以今天晚上看到他时。才拿着剪刀出来。
听完荆冷所说,李昂默然。他知道西市的事情他管不了,他是个军人,这些民生该是文官们操心的问题,他可以做的只是帮眼前的这家人一把。
“叔叔,你能把那些坏人抓起来吗?”看着沉默的李昂,荆冷忽地问道,他身旁的荆寒也一脸渴盼的看向了面前的李昂。
看着盯着自己的两个孩子,李昂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西市地苦力明显是被几个帮派控制了,而这些帮派后面隐隐有着朝臣和世家的影子。他管不了,也管不起。可是有地时候,有些人就算明知道有些事情是自己管不了也管不起的,可他们依然会去管,不为别地,只因为他们是男人,铁肩担道义的真汉子。
“嗯。”李昂朝盯着他的荆冷和荆寒点了点头。两个孩子看着他开心地笑了起来。
‘神州子弟今安在?天下无人不英风。’李昂心里轻吟着这首小诗,站起身走出了屋外,看向了夜空,如果大秦的天空下也有这样的黑暗,那么他就会用他的这双手去击破这黑暗,不管需要多少年的时间,需要多大的代价。此处涉及大情节,大家勿急。
“神州子弟今安在?今安在?”李昂看着自己手上握刀磨出地老茧,喃喃低语,脸上映出了刀一样的神情。
黑暗里,忽然传来了女人地惊呼声,李昂眉头一振,打开门,风一般地疾冲了出去,他看到了几个汉子围住了荆冷和荆寒的母亲还有一个身穿布衣的郎中老人。
“这些钱不是我的,我不能给你们。”女人死死拽着抢走钱袋的男人,不停地道,“我欠你们的钱我一定会还,可是这些钱真地不是我的。”
“撒手。”抢钱的男人大声骂着,另一只手高高扬了起来,“贱人,欠钱还钱,天经地义,你再不松开,休怪我不客气了。”
“放开她。”森冷如刀的声音在黑暗里响起,几个汉子心里打了个寒蝉,看向了说话的人,只见黑暗里,一个模糊的黑影朝他们走了过来,那双冷峻的瞳子里映出的光,像刀一样凌厉。
那当头的汉子不自觉地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才醒悟过来,骂道,“你是谁,别多管闲事。”
“我从来不管闲事。”李昂冷冷道,“她手里的钱是我给的,你要拿,就得问我肯不肯给。”
看着月光下,渐渐清晰的人影,几个汉子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们向来以替赌坊收账为生,一双眼睛贼得很,知道什么人该惹不该惹,看到眼前一身军服,官职是个都尉的冷峻年轻人,知道这次绝讨不了好,不由堆起了笑脸。
“都尉大人,我们不知道这是您的钱,我们这就走,这就走?”
“站住。”李昂喊住了几个想要离开的汉子道,看了一眼旁边的女人道,“她欠你们多少钱?”
“本金三个银毫,连本带利一共是一个半金铢。”那带头汉子看着李昂,答道,他心思玲珑,知道面前这个军官许是要替那个妇人还钱,也不敢胡乱开口,报上了赌坊老板让他们收得钱。
从怀里摸出两枚金铢,李昂扔给了那个汉子,冷声道,“欠条!”
小心翼翼地将欠条递给李昂,那汉子看了眼手里的金铢,又看了看李昂。
“不用你找,多出来的算我赏你的。”李昂知道汉子心思,将那欠条扯碎道。
“多谢都尉大人,多谢都尉大人!”那汉子领着身后几人一起谢了起来。
“不必谢我,我要你替我转告这附近的人,她家是替我看房子的,找她们家麻烦就是找我麻烦。”李昂看了眼满脸堆笑的汉子,冷声道。
“小的知道,小的一定办到。”说着,那汉子带着手下的人连忙地走了。
又摸出五枚金铢扔给女人,李昂道,“把你丈夫的伤先治好,给孩子们买几件新衣服,弄些好吃的,我过几天再来。”说完,他大步走向了远处,身影渐渐没入了黑暗。只剩下感激不尽的女人在他身后不住地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