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高兴的。”
范凌了然一笑,掏出了自己身上的帕子,来到少女跟前,轻柔地替李青芝擦去脸上的泪水,还叹声劝道:“至少到屋里哭,你如今嗓门这么大,被隔壁邻里邻居的听见,还以为我打你了。”
“还有,把长命放下,它都快被你吓死了。”
范凌瞥了一眼被少女牢牢抱在怀里的丑陋小鸡,半是嫌弃半是羡慕道。
范凌是个善于行动的,说这话便将小鸡夺了下去,丢在鸡圈里,虚虚搂揽着人的腰就往屋里带了。
李青芝此刻正陷入一场巨大的情绪波动中,因而并未反应过来范凌的越界,只安安静静顺着他的力道走着。
到了屋里,李青芝仍旧没有哭够,但也不像先前那般嚎啕大哭了,只是小声啜泣着。
范凌并没有走,而是眼神忽闪着坐在少女身侧,不时拍着她的背安抚着,就像是长辈对小辈那般。
“好渴……”
大约是哭久了,眼泪掉了太多,李青芝只觉口干舌燥的,下意识说了句。
范凌立即便去倒了一盏茶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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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青芝咕嘟咕嘟连喝了好几盏,才将渴意压下去,同时自己也渐渐冷静了下来。
反应过来范凌不仅进了她的屋子,还同她过分亲近,李青芝本是要发作一下的,但忽地想起了一个大事,生生又将那一丝羞恼压下去了,扯着范凌的衣袖道:“既然我父王成了,那我便不用再躲躲藏藏了,你送我回去吧,我定然在我父王面前给你要个大官,但不能是宰辅大相公那种。”
说完,范凌便看见少女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开始满屋子收拾自己的东西,那架势像是即刻就要赶路似的。
范凌先是愕然,而后忍俊不禁道:“你是高兴傻了?就算要走,哪有现在的,起码得准备准备。”
范凌平稳有力的嗓音将满心急躁的李青芝安抚了下来,脸色红红地傻笑了一阵。
范凌眼瞅着那像水蜜桃一般的红润双颊,差点没忍住上手掐几下。
“那要何时才能离去?”
李青芝又接着问道,归心似箭。
被问到这个问题,范凌也是犹豫了几息,慢悠悠解释道:“我如今的职位是扶风县尉,没有天家的诏令,我不能无诏返京,但你也别急,我去封信到上京,应当很快便能有消息。”
范凌落在这扶风县当县尉,都是太后的手笔,只因当时作为御史的他直言进谏,参了几次平西侯府,也就是太后的娘家欺男霸女,圈占百姓良田,贪污受贿,便被太后视为眼中钉,借着天子的手将他贬到这偏远之地。
但终究是过了圣意,且魏王这新帝一登基x,更需巩固君威,虽自己行的可能是大功一件,但终究是践踏了律法,若是有别的选择,范凌还是不想选这条路。
但好在京中还有他那个父亲,虽然他也不想这般寄信回去求人,但这是目前最好的法子。
让父亲在新帝面前周转,兴许自己还能官复原职回去当京官。
更重要的事,他还想要些时间磨一磨这小丫头,要不然回去见了那什么祝明奚,自己怕是要功亏一篑。
范凌能感觉到,他就差一点了。
“那要不这样,你让刘县令派人送我回去?”
李青芝总是会说出些让他不甚开心的话,范凌定定地看着她,忍不住道出了实话,叹了一声道:“别人送你回去我不放心。”
范凌更想亲自陪她回去。
范凌直白的话语让李青芝面颊升起了热意,没能说出什么反驳的话。
确实,陈州距上京怕是路途遥远,让一些不认识的官差领着她跋山涉水,确实不如是范凌伴着她安心。
范凌见李青芝息了心思,交代了几句便回房写家书去了。
最好今日便能寄出去,脚夫速度快的话,半月应当就可以送到上京。
当日,夜色浓浓,李青芝躺在床上,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帐顶,心里渐渐有了个主意。
范凌不能立即将她送回去,难道她就不能写信让父王派人即刻来接她吗?
有了这个主意,李青芝心满意足地安睡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最后的温存
怀着激动的心情, 李青芝第二日起得要比往常更早些,且嘴角挂满了笑。
范凌瞧着也止不住的心里舒坦。
范凌走后,李青芝回屋子开始满心颤抖地写着信。
信中, 先是一些问候安康连带着报平安的话, 再然后便是交代了自己的所在和情况。
在写到范凌的时候, 李青芝沉吟了片刻, 还是掩去了他的痕迹,只谎称是隔壁林家阿婆见她可怜收留了她, 她如今在陈州扶风县桂花巷。
她流落在外已有小半年, 虽然她自己心里清楚与范凌并未发生什么不清不楚的事,但此事一旦泄露出来, 总有些爱嚼口舌的乱说,到时候还是会徒增烦恼。
更何况,若是如实说了,父王得知自己与范凌这样年纪的外男同住了小半年, 不得把范凌的底翻过来,届时再发现两人之间那点子荒唐就更难说了。
自己若是同意嫁他,父王那边倒还好说些,但问题是自己……
父王定会觉得是范凌犯上, 到时别说是给他要个官了, 怕是的连夜下大狱。
念此, 李青芝还是决定隐瞒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