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臻懒得搭理他这种突发奇想:“差不多的房子这小区好几栋呢,你和人家说一声就让你上去了,何必吊死在这一栋上,死了这房子还跌价。”
黎原乐了:“谁和你说我打算跳楼了?我只是惦记着楼上老桂花树。做不到就承认吧,老师。”
“小事一桩。”电梯门打开,秦臻挥挥手头也不回地走了进去,“下周就给你解决。”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秦臻给他找了个开锁师傅,而且黎原就是这里的户主证件一应俱全。秦臻假扮他姐姐办了张假证,守着师傅换了锁,结完帐后那扇门又再一次向她们敞开。
但花期早就过了,那不过是个风大寒冷的地方,两人确定了钥匙能用后都没上去,继续裹着毯子窝在屋内打游戏。
秦臻在回家前的最后一天去找了那个人。
那个地址是她从姐姐手机里悄悄记下的,不知该说她运气好还是不好,人就在家中,从楼下就能看到窗玻璃后抽烟的那个背影。
秦臻深吸一口气,按下了门铃,没有声音询问,楼门直接打开。
等到了那户人家的门口,秦臻更加踌躇,弯起的指节在门板上悬起又落下,还是没有敲响。
反倒是里面的人先推开了门,头还扭朝后面:“……那我先走了,明儿个再见。”
出来的是个不认识的男人,他看着门口木头似的秦臻微愣,有些迟疑地打招呼:“你好,你是来找谁的?”
里面的人看到秦臻也愣了,一边招呼男人离开,一边先邀请秦臻进屋:“……秦臻妹妹?你来找我做什么?”
这个室内温暖杂乱,气味也不怎么好。地上和茶几上都散落着酒瓶,外卖盒子也在门口堆了一座小山,那人叼着没点燃的烟坐到沙发上,手指斜对面的沙发示意秦臻就坐,但秦臻还是直挺挺地站着,离门口稍近,离那人也不远。
秦臻以为自己成年了,还有了养活自己的能力,但站到这个人面前她又变成了躲在姐姐背后的小女孩,预想中理直气壮的声音也端不稳:“我……我是来和你说,别来我家了,也不许再去见我姐姐。”
打火机咔擦一声点燃烟头,那人把烟灰缸放到大腿上,表情不变地把果篮推向秦臻:“我和你姐是夫妻,妹妹还小,这事轮不到你说话。”
可是夫妻是这样的吗?只为了创造后代,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暴力和羞辱是暗地里的调味料,爱和亲密全是表面妆点的谎言。
秦臻提高了一点音量,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可悲地变得尖锐失真:“钱我来还你!那个孩子……是男孩你就带走,但不会再有下一个了,姐姐身体不好,她生不了的……求求你了,和她离婚吧。”
烟灰被抖落在盘龙形状的恶俗盘中,那人笑了笑,上下打量秦臻:“妹妹是在自荐?你生也可以啊,你的样子倒比你姐更对我胃口。”
秦臻能有什么钱?那人又吸了一口,吐出的白气让室内云雾缭绕。秦梅真是出息了,居然让自己妹妹来给她出头,但离婚这事,哪是一个小女孩的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秦臻掐住自己的掌心:“……如果我来生,你会和姐姐离婚吗?”
真傻啊。那人把烟头在缸底摁灭,抬眼笑了笑:“你今年成年了是吧?行,这次不行你就把身份证带来,一个换一个,我也让你长长见识。”
哪还需要你来长我眼界。秦臻麻木地点点头,快步走出了这间屋子,不顾身后人程序化的道别。
他让她感到恶心,但若能解放姐姐,就算是不顾姐姐的意愿,她也会去做的。林予实说得对,她的身体就是本钱,何必拘泥于不能进行违法交易这一点。
不管有多么愚蠢,不管是否被理解,她会去做的,为了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