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节(1/2)

为什么还活着?不是军队?难道又是它?或者是它?谁知道那些东西在搞什么鬼?

他斜眼看青铜。青铜面无表情,嘴唇抿成一条薄缝。眼中没有恐惧,但藏不住意外、迷惑与失望。

刹那间朱越甚至有点解脱:这次是真死了。

民兵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离开车辆跑向路外。还没跑出路面,空中的闷响突然变成混乱的爆响。

刚才保持一前一后攻击队形的两架阿帕奇,现在撞到一起,旋翼互砍,化为飞散的碎片。

民兵们停下逃窜的脚步,伸头张望。

西南方车队的下场更加惨烈:一串密集的爆炸升起,沿着377公路从队尾炸到队头。威力极其可怕,脚下的地面都在微微震动。爆炸似乎还不止一种:有凝固汽油弹的黑红色浓焰,还有不断飞射而下的闪光,应该是大型集束炸弹的子弹药。

托尼喃喃道:“没人性啊!这他妈是轰炸机?”

孔茨指着高空一条中断的淡淡尾迹:“那不是飞机,是反装甲战术导弹!凝固汽油弹才是飞机扔的,看不见飞机在哪。过度杀伤……”

这时大家才想起青铜,齐齐望去。

领袖在悍马上站得笔直,仍然面无表情。他右臂遥指南方,铁拳的拇指向下伸出:

“死”!

他慢慢收回拳头,插进裤兜:“这是德州国民警卫队吧?总算为兄弟们报了一点仇。”

结仇的其实是俄州国民警卫队,但没人在乎。领袖随手一挥就能召来雷霆,天上地下的强敌,瞬间灰飞烟灭!很多民兵膝盖都软了,看见别人没动,才没好意思当场效忠。每个人都不敢说话,能动的归队上车,不能动的继续仰望。

等大家都转开眼睛,青铜才悄声笑道:“借了一点你的光环。不介意吧?”

“真神的,伪神的。我也不知道是谁的,反正不是我的。你随便用。”

“知道谦卑,你长进了。”

青铜提高声音:“大家继续准备出发!我们要进去洗洗马,等一会儿就来。托尼,你也来帮忙。”

近百人的部队呆在危机四伏之地,等三个人给一匹马洗澡,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对。领袖神秘的光环威压一切。连他身边那个蒙古骑士也在发光,就像跃马捧剑的战斗天使。

※※※

马厩后墙外就有冲水槽,各种器皿齐备,还可以调水温。朱越也不知道黑马适合什么温度,提起凉水管直接冲。黑马眯起眼睛,似乎很享受他的野蛮操作。

背后响起拳头着肉的闷声。

青铜让托尼解下武装带时,朱越就猜到了。托尼完全服从。他只管自己洗马,绝不回头,免得托尼难堪。

四五拳之后是倒地的声音。拳击声换成了更闷的脚踢。黑马看不下去了,喷着粗气往墙根退。朱越赶紧放了两圈缰绳。

“知不知道为什么?”

“我怀疑速不台。我错了!”

“不对!跟他没关系。因为你试探我!”青铜一把将托尼拎起来,抵在另一根栓马柱上。

“不要试探你的女人。不要试探上帝。绝不要、试探、我!”

节奏铿锵的三拳,打得朱越忍不住回头了:这样打下去不会打死吧?

托尼的样子出乎意料。他当然被打瘫了,但没有一拳落在头脸上,除了满脸悲痛欲绝,面子上看倒也没事。全打的肚子和腰,怪不得青铜先叫他解下武装带。

青铜也打得有点累,一把抱住托尼,两张脸几乎贴上。

“你试探过女人,自己知道结果。你试探过上帝,上帝抛弃了你。但是我不一样,我原谅你。我爱你。我是个凡人,我的爱不是无限的。别再去试探边缘,好吗?”

托尼的眼泪终于流出来,拼命点头。青铜吻了他的额头,这才放开他:“去帮忙吧,拿个马毯子。”

朱越明白这里面没有半点基情成分,仍然看得有点反胃。

他呆头呆脑转向马儿,给它擦干。青铜看见他转身时的一瘪嘴,立即手按枪套。

“盎格鲁-萨克森人真有意思。热爱马,热爱狗,就是不太喜欢人。”

朱越不知道他在跟谁说话。回头看看他,觉得还是搭腔安全:

“你是说钱宁家?”

“她们是。托尼也是。他可能比那小姑娘还喜欢马。”

托尼已经捧着个棉毯跑过来,搭在马背上。青铜抽出枪笑道:“托尼你没事了,让开点。这马是从犯,也要接受惩罚。”

枪口、托尼、马头,三点一线。

“别。”托尼没动,膝盖在打颤,但是双手老实垂在身侧。

“让开!”

托尼转过脸看着朱越,满眼都是哀求。

朱越一肚子“岂有此理”,腿却软得像抽掉了骨头,怎么也组织不好用英语该怎么求饶。露天马场空间无限,然而青铜那股子怪气扑面而来,把两个人一匹马都快压扁了。

朱越终于憋了出来:“这马是我挑的,没脑子的牲口。要罚就罚我吧。求你了。”

枪口慢慢转向朱越。青铜的眼神飘移不定,似乎飘上了天空。

瞄准他脑袋的一瞬间,他收枪入套。

“牵它回去,刚洗完别着凉了。”青铜转身走向悍马。托尼身子一歪,朱越赶紧扶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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