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大利在艾瑟的认知里,是欧洲大陆两大黑暗势力之一的万物的老巢。约翰要被调去意大利,应该是高升,离万物的权力中心更近一步。
艾瑟有些不敢相信,“我可以和你去意大利?”
“黛德丽nv士同意了。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去,我们就不用分开。”约翰若有所思道,“你要是不愿意,我可以给你找个安全的地方——”
他还没说完,艾瑟连连点头,“我愿意,约翰,我想和你一起去意大利。是去罗马吗?《罗马假日》那个罗马?”
约翰正好看过这部浪漫的ai情电影,莞尔说道:“我还不知道是不是去罗马,老板没有说。不过没关系,只要有空,你想去哪里玩,我都会陪你去的。”
“你还不知道自己要去意大利的哪个地方?”艾瑟微惊。
约翰点点头,上级的安排一向如此,他只需要服从。
艾瑟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天真地祈祷道:“我真希望是罗马,拜托了一定要是罗马。”
约翰被她逗笑了,见她jg神焕发,他感觉自己也恢复了jg力,哪怕一宿未眠。
两人吃了简单的早餐,约翰还得出门一趟。鉴于这里已经被不明人士盯上,他有些不放心艾瑟独自在家,出门前透过窗户仔细检查了街上的情况,确定没有异样后又检查给艾瑟的手枪,给她备用子弹。
艾瑟在一旁慢吞吞啜饮牛n,用牛n杯遮去大半张脸,掩盖自己的沉重脸se。
“把他的头颅带回来。”亨利希残忍的话语犹在耳畔,宛如魔鬼低y,冰冷而残酷。
等约翰出门后,艾瑟放下牛n杯,拿起电话拨通一个熟稔于心的号码,接电话的人是伊恩。
“哪位?”
“是我,艾瑟。”
“事情办好了?”
“……亨利希呢?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
电话里安静了一个眼神来回的时间,然后是伊恩懒洋洋的笑声,“有什么事告诉我也一样。”
艾瑟咬咬唇,沉y道:“约翰要被调去意大利,大概是被提拔了,我不确定,在哪里落脚也还是未知。但我怀疑也许和枫叶医生的学生叛变一事有关。我想跟他去意大利探个究竟,你让亨利希再给我一点时间。”
“什么?”
伊恩诧异,话还没说完,艾瑟就g脆利落地挂了电话,心脏扑通扑通跳,有种叛逆得不顾后果的刺激。
她别无选择,只能赌一把。
“她挂了……”
伊恩全然没想到艾瑟的胆子这么大,来电的目的显然不是要商量,而是通知——“我要和小白脸私奔了,再见。”
“你听到她刚刚说什么了吗?”
亨利希不动声se,搭在桌上的五指收拢,悄无声息地握紧了。
伊恩见状,也无话可说。“艾瑟真是……算了,我先让人把她带回来。”
跟随万物的人去意大利,绝不是一件好事。
伊恩正要打电话,亨利希终于开口,冷淡的语气没有半分情意,道:“不必。”
“不必?”伊恩拿着话筒,放下也不是,拿着也不是,于是强调道,“她可是要和小白脸去意大利了。”
亨利希依然无动于衷,“她想去,就由她去。”
伊恩不由担忧地说:“亨利希,现在不是和艾瑟置气的时候。如果她的身份暴露,她会si得很难看。”
亨利希不为所动道:“那也是她自己选的。”
薄弱的深秋日光透过云雾落在他身上,明明灭灭,驱不散那双绀青se眼眸里的无尽y霾。
伊恩无可奈何地说:“她昨天都乖乖回来了,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还让她去杀小白脸。”
现在好了,艾瑟舍不得下手,还要跟小白脸私奔。亨利希除了气到自己,什么也没捞着。
亨利希看向想不通的伊恩,脑海里清楚地响起艾瑟的声音。
“他对我那么好,我下不了手……”
“他在我面前表现得又温柔t贴,又克己复礼,根本就不像男人,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
一直以来,艾瑟对亨利希总是仰慕、敬畏,因此亨利希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在艾瑟心中的地位。谁料一夜之间,往日情义天翻地覆,他和艾瑟之间陡然横亘着一个“又温柔t贴又克己复礼,根本就不像男人,更不像这个世界的人”的东西。
这是艾瑟的原话,她自己心知肚明——又温柔t贴又克己复礼的男人十分罕见,罕见得出现一个时,她就被蛊惑了。
又温柔t贴,又克己复礼。
世界上真有这样的男人?如果有,当那个男人知道艾瑟对他有杀心,或是知道艾瑟的身份,他那温柔t贴的面具又还能戴多久?
见亨利希还是稳如泰山,伊恩叹息一声,“白猫……如果就是那个小白脸,那么稚neng却已成名,恐怕不容小觑,艾瑟未必是他的对手。你让艾瑟去杀他,真的深思熟虑过吗?”
亨利希别开脸,漠然道:“艾瑟说他温柔t贴、克己复礼,对她也好。既然那么好,说不定知道艾瑟要杀他,他还会把命双手奉上给她。你我两个不相g的人需要担心什么?”
伊恩听着,愣愣地眨了眨眼,很快反应过来,“你吃醋了。”
亨利希y沉地瞪了他一眼,又别开脸去,若无其事。
伊恩忍俊不禁,清清嗓子正se道:“那小子如果是白猫,怎么可能温柔t贴。艾瑟到底还小,容易被骗。现在她还要跟着人家回去万物的老巢,不管怎样,我们——至少我是没有办法眼睁睁看着她去送si。”
他利落起身,道:“现在我就亲自去把她带回来。”
在他大步流星走到书房门口的时候,打翻醋坛子的亨利希勉为其难开了金口,“回来,让她去意大利。”
伊恩皱眉,缓缓走了回来,“为什么?”
“她不是跟你说了,也许是和枫叶医生的学生叛变一事有关?”
“那又怎样?距离传出苍璆叛变的消息足有一个月,至今没有她被杀的风声,无非是万物至今找不到她,只好再召集一些人手追杀她,活要见人si要见尸。”
说着,伊恩嗤笑起来,“艾瑟还说她的新欢可能被提拔了,真是天真得可ai,她的新欢大概率只是被叫去当猎犬罢了。”
亨利希若有所思道:“依我对枫叶医生的了解,他不像是会对自己的学生赶尽杀绝的人。如果万物锲而不舍要找出苍璆,甚至要处si她,只能证明一件事——苍璆从万物带走了什么秘密。”
十二月。
艾瑟郁郁寡欢,随约翰一起踏上前往意大利的旅程。
两人乘坐的是黛德丽的私人飞机,同行的除了机组人员,还有三名保镖,他们将陪约翰到他的新上司面前。
约翰和三名保镖关系熟稔,见面后四人有说有笑,约翰也大方向他们介绍自己的nv朋友艾瑟。
在万物的爪牙面前,因为懒得编造一个接一个的谎言,为了不说多错多,艾瑟不得不拿出自己的jg湛演技,演绎一个胆小内向、不ai言语的腼腆nv孩,乖巧温顺地依偎在约翰身边,对哪里都不多看一眼,成功蒙混过关。
飞机起飞,几个男人在聊天,艾瑟独自坐在舷窗边,静静地看着窗外的云海,心里一片荒凉。
昨日的电话,艾瑟怀揣一丝侥幸,以为亨利希听说自己要去意大利后会不再b她杀约翰,会强y地要求她回去,会变本加厉地惩罚她,结果却是风平浪静,无事发生。
亨利希在想什么,艾瑟不知道,只有一种自己被忽视、被抛弃,恐怕永远也听不到回声的绝望。
她难以接受这个结果,无论如何都想不到亨利希可以这么绝情,可以这么对她不管不顾。他可是抚养她长大的人——这个世界上谁都可以随意走进她的生活又随意离开,唯独他不可以,永远不可以。
被依赖的人漠视冷落的无力、惶然、痛苦如空气般无孔不入,艾瑟越想越感到窒息,鼻子一酸,泪水上涌,顿时无法自控地靠着椅背悲哀大哭。
约翰拿着果汁走过来,先听见ch0u噎的声音,再看见艾瑟泪流满面,他手足无措地在她身边坐下。
“艾瑟,你怎么了?”
艾瑟透过泪雾看着约翰——都是因为他,亨利希才不理她。可事到如今,她对他也厌恶不起来。
约翰困惑不解,但还是想尝试安抚艾瑟,这却令艾瑟更加崩溃,曲起长腿,小脸埋在膝盖上肆意地哭。
“艾瑟?”约翰轻抚她的肩背,茫然哄着,“艾瑟,别哭,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说。对了,我们的目的地是罗马,是你想去的罗马。”
在艾瑟的哭声里,约翰绞尽脑汁回忆《罗马假日》里出现的场景和自己听过的罗马的风景,“我可以带你去……西班牙广场,还有斗兽场和君士坦丁凯旋门,还有……特维雷喷泉,还有真理之口,你想去吗?”
同在机舱里的另外三个男人闻声走过来看,一副副闲适的样子,笑着看约翰手忙脚乱哄nv孩。
见约翰轻声细语哄了还没效果,nv孩还在哭,一个男人摊手说:“我猜她肯定是高兴得哭了。这就是nv人,高兴哭,不高兴也哭。约翰,你真是闲着没事给自己找罪受。”
闻言,看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艾瑟陡然止住哭泣。
“看,她不哭了。”
“也许是怕我们嫌烦把她扔下飞机吧。”
“哈哈哈……”
约翰反应过来,眸光凛冽道:“别这么说。”
三个男人这才耸耸肩,转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抱膝埋头的艾瑟紧咬牙关,不再哭了,一只不在约翰视线里的手紧紧攥成拳头,手腕处筋脉毕现。
她正需要发泄,眼下也正好有三个蠢货可以当出气筒,可惜……
约翰继续抚0她的脑袋,看不见她狠戾的脸se,依然温声安抚道:“没事的,艾瑟。我们很快就会到罗马了。”
正午,一行人抵达罗马。
他们刚下飞机,已有接应的人在等候,为首的是一个约莫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身材魁梧健壮,沧桑的脸庞长满络腮胡,目光锐利,一派狠戾。
此人正是万物的老牌杀手之一麦尔斯,道上公认为数不多有命享受刀尖t1an血得来的名望和荣华富贵的幸运家伙。
黛德丽曾经和约翰说过,如果能活到三十岁四十岁,没有落下残疾,那么一定可以在组织里有一席之地,最好的话是身居高位,最差的话也能当个小老板。
麦尔斯便是前者。
在万物,这样侥幸的亡命之徒寥寥无几,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寒风自广袤无垠的机场跑道刮来,吹起每个人的发丝和衣摆,卷起男人们的寒暄声音带向远方。
麦尔斯主动朝约翰伸出手,约翰礼貌地握上那只粗粝的宽厚大手,下一秒,麦尔斯收紧五指,紧紧握住约翰的手掌,力道之重只有彼此知道。
约翰不明所以,神情变得诧异,但一点儿也不发怵,神se平静地加重掌心的力道,令麦尔斯凶戾的神se下,牙关紧咬,不到一分钟主动松了手。
两人的手掌都有对方握出来的红痕,约翰的手更为年轻白净,红痕因此格外明显,艾瑟见了蹙起眉头。
麦尔斯暗暗握紧拳头,狠狠剜了约翰一眼,转身大步走向另一架私人飞机。
约翰见状,迟疑地看向熟稔的保镖,“我们的目的地不是罗马吗?”
保镖们也不知情,只道:“显然不是。”
一旁,麦尔斯的手下催促道:“还不赶紧上飞机?”
约翰冷静地深x1一口气,牵着艾瑟的手,带她登上另一架飞机。走上舷梯时,他真诚而低声说:“艾瑟,对不起,我们没能留在罗马。”
艾瑟心绪万千,也想不到他还会为此道歉。她执起他被握出红痕的手,“疼吗?”
约翰笑着摇摇头,“不疼。”
艾瑟早该料到,万物没有遍地约翰·怀特。她含蓄地说:“约翰,我感觉他们都不喜欢你。”
尤其是麦尔斯,艾瑟看得出来麦尔斯瞪着约翰的眼神充满嫉妒。有什么能令一个前辈嫉妒后辈?自然是后辈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堂堂麦尔斯,竟然要亲自来接应一个小有名气的年轻杀手,足以证明万物高层在意这个年轻杀手胜过于历练老成的麦尔斯。
“是吗?”约翰微微讶异,但讶异转瞬即逝,轻笑着不痛不痒说,“无所谓的。”
立足在舷梯之上,艾瑟默默凝望他。
冬天的寒意与冷风忽而散去,少年的俊颜与罗马的蓝天相得映彰,穹苍辽阔,异瞳深远,恍如一幅清雅的春日水彩画,yan光、蓝天、白云、微风和静谧的金发美人,jg美绝l而又淡然出尘。
艾瑟与他十指紧扣,一脸真挚道:“我喜欢你,约翰。”
两人走进机舱,这句话正好叫麦尔斯听见。
麦尔斯敞开壮实的长腿坐在真皮沙发上,目光y鸷又轻蔑地打量这对年轻情侣,特别是半个身子藏在约翰身后的艾瑟。
她穿着黑se的长风衣,将高挑的身材遮得看不出曲线,一头金发利落地盘在脑后,露出来的脖颈优雅又x感。
麦尔斯情不自禁t1ant1an嘴角,大胆的视线一寸寸细瞧nv孩jg致的脸庞。
这是一张天真稚neng又不失凛冽攻击x的脸。她的肤质雪白,像无人玷w的高山雪域,一双忽闪忽闪的绿眸澄澈如同倒映极光的冰川,悠远神秘。高挺的鼻子下,是厚薄适中的可ai嘴唇,红润诱人,刚刚说过天真的情话,“我喜欢你,约翰。”
麦尔斯由衷不屑地讥讽道:“约翰·怀特,这个化名倒是人模人样。你的b1a0子知道你其实叫‘白猫’这个畜牲名吗?”
艾瑟眼波微动,面上波澜不惊,心里却笑开颜——约翰·怀特果然是白猫。
“白猫?”她故作好奇地看向约翰。
约翰牵着艾瑟在距离麦尔斯最远的位置坐下,正要开口向她承认自己从小到大的名字,忽地反应过来,麦尔斯说的是英语。
他低声耳语问:“你懂英语?”
艾瑟一怔,察觉到自己的失误,面不改se地说:“我在孤儿院的时候学过一些。”心里暗暗叹一口气,早知今日,她应该给自己安一个天才的头衔。
她也确实是天才,格斗和s击等技能炉火纯青不说,还jg通六国语言。可惜在约翰面前,她只能藏锋守拙。
“约翰,为什么他说你其实叫白猫?”艾瑟自然而然将话题扯回约翰身上。
约翰坦然说:“因为我和你一样是孤儿,但我没有名字。他们根据我的眼睛颜se,叫我白猫。你知道的,我的眼睛和你想要的那只白猫一样。”
艾瑟忍俊不禁,“这么说我已经拥有白猫了。”
少男少nv轻声细语,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一个宠溺,一个娇憨,氛围融洽,羡煞旁人。
麦尔斯瞪得目眦yu裂,只感觉自己被当成透明的,仿佛活该来g这份迎接“大人物”的跑腿活。他咬牙切齿,搭在座椅扶手上的大掌握成拳头,久久不能释怀。
其他人陆续上了飞机,舱门关闭后不久,飞机开始缓缓滑行,引擎声轰鸣作响。
艾瑟握着约翰的手,偏头凝望舷窗外。随着飞机起飞,罗马的一切都在变小。美丽的景se就在脚下,艾瑟无心欣赏,在飞机的轰隆之中陷入沉思。
白猫不是被调遣到罗马,来迎接他的又是赫赫有名的麦尔斯,而飞机前进的方向是南方。
罗马的南方有……
“西西里。”艾瑟喃喃出声,又立刻警觉起来,生怕被听见,好在飞机还在攀升,发出的声音喧嚣,将她的呢喃掩埋得不留踪迹。
约翰也在沉思。或者说,他在和飞机上的其他人用眼神互相揣测,致使机舱内的空气几乎冷凝,叫人透不过气。
待飞机平稳后,解开安全带的细微声响此起彼伏。
这时,从后舱里慢吞吞走出来两个年轻的金发nv郎,她们卑微地低着头,扶着一辆装满酒水的小推车。
约翰和艾瑟在看见她们时,都不约而同呆住了。
两名金发nv郎不着一缕,皮肤是病态的苍白,令人一览无遗的身t是常年缺乏锻炼的绵软无力,连同她们的金发都像是营养不良的枯草。
在她们的x上、t上,还遍布深深浅浅的红印,明显是被毫不留情r0un1e、扇打出来的,红得滴血,红得叫人触目惊心。
两个人不知早已经受了多少个日夜的凌nve,低垂的眼睛空洞得可怕,犹如被掏空的两具行尸走r0u,没有半点鲜活的气息。
一瞬间,艾瑟几乎忘了呼x1,在这个狭窄的机舱里,有一种兔si狐悲的凄凉猛地笼罩了她,令她的灵魂都为之战栗。
而麦尔斯的几个手下正都用意犹未尽的目光,像某种贪得无厌的怪物,口水直流地继续啃噬着这两具行尸走r0u。
在她们机械x地为男人们端茶倒水时,他们伸出大掌,粗鲁地r0ur0u、大腿,甚至探向y毛刮得gg净净的ygao,使得她们发出si气沉沉的sheny1n。
与此同时,麦尔斯再次将视线移到约翰身边的艾瑟身上,目光y狠如刀刃,恨不得把她的黑se风衣划个稀烂,叫她年轻美妙的身t无处可藏。
突然,艾瑟脸se大变,惊呼道:“约翰,我们得马上洗手!”
显而易见,在接到他们两人之前,麦尔斯和他的几个手下在一起享受了一场激烈的x1ngsh1,而后麦尔斯跟约翰握手了,而后艾瑟和约翰牵手了。
也许麦尔斯在事后洗了手……谁信呢?
艾瑟霍地起身,急急忙忙来到装满酒水的小推车旁边,先是抓起威士忌一gu脑儿往手上倒,再抓起矿泉水冲。
约翰还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反应,手就被艾瑟抓去,接受威士忌和矿泉水的洗礼。
麦尔斯眼睁睁看着艾瑟的举动,莫大的羞辱犹如苍穹倾覆,轰然压垮他的理智,他怒喝一声道:“我看你们是想si!”
他拿起手枪将枪口对准约翰,仿佛一声号令,其他人也迅速举起,金发nv郎双腿发软地跌坐在地。
艾瑟恍然,随即闪到约翰身后躲起来,颤声道:“约翰,我害怕。”
约翰下意识护住她,眸光沉沉扫过黑漆漆的枪口,对上麦尔斯主动挑衅的愤怒目光,极其冷静道:“这是什么意思?”
麦尔斯看一眼舷窗外明光烁亮的澄空,理智稍稍归位,但x口的气还堵着。
“什么意思?你还真是一点规矩都不懂,我不介意费点时间教教你。”麦尔斯咬牙切齿道,“现在,将你的b1a0子交出来,我们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艾瑟瞳孔骤缩,悔意突如其来,她就不该上万物的飞机。
此时置身高空,幻影在行李中,她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却要面对群狼环伺,虎视眈眈,最好的结果是同归于尽。
这是麦尔斯法散落的花瓣,也像散落的……火红枫叶。
艾瑟的脑海中忽然闪过一道灵光。
“约翰去见枫叶医生……枫叶。”
漫长的车程,约翰再一次被带到海边。
悬崖之下,是翻波腾浪的深蓝大海,悬崖之上,是枝繁叶茂的美丽庭院。
海风呼啸而过,庭院里的树叶窸窣作响,薄弱的冬日yan光透过枝叶,在鹅卵石小道上落下斑驳摇曳的光。
约翰抬头望去,映入眼帘的是一簇簇绚烂的枫叶,在辽阔的碧蓝穹苍衬托下红得格外耀眼。
“枫叶医生……”
约翰喃喃自语,记忆中,未曾听过他人谈起枫叶医生。只有昨天,布鲁诺提醒他,“枫叶医生喜静,在他面前,少说话为宜。”
少说话。
约翰牢牢记着,也相信自己绝对不会多话惹得枫叶医生不悦,因为他从小到大都秉持少说话多做事的信条。
在黑衣保镖的引领下,约翰下意识放轻脚步,走进宽敞明亮的会客厅,迎面而来的却是唇枪舌剑的聒噪氛围——
“萧景,你闹够了没有?”罗贝托·卡纳瓦罗声音高亢道,“是你自己选的白猫,人都给你带来了,你才说不想要他了?你还要我们陪你折腾多久?是在给苍璆拖延时间吗?现在我就告诉你,白猫你想要也得要,不想要也得要!”
约翰怔在原地。
站在轮廓锋利、线条y朗的意大利人罗贝托·卡纳瓦罗对面的是轮廓分明、线条柔和的中国人萧景,他一脸无所忌惮的漠然,还不用正眼瞧罗贝托,冷笑道:“好大的威风啊。”
站在罗贝托身后的布鲁诺见到约翰,立刻道:“白猫,过来。”
这话一出,剑拔弩张的罗贝托和萧景都侧身朝会客厅门口看来。一时之间成为注目的焦点,约翰心情复杂,垂眸走上前去。
他刚站定,就听布鲁诺毕恭毕敬地说:“枫叶医生,白猫都在这了,就是不知道萧医生究竟还想怎样,明明人是他自己选的。”
枫叶医生也在,约翰抬眸,看向布鲁诺,再顺着布鲁诺的视线,终于看见偌大会客厅的南面,还有两个男人站在窗边。
一个正看向这边,目光y沉,立t的轮廓与罗贝托和布鲁诺都有几分相似,从年龄上不难分辨出他应该是两人的父亲,也是万物的最高决策人恺撒·卡纳瓦罗。
约翰曾在报纸上见过他,十分肯定自己的猜测。
但另一个男人始终背对他们,长身玉立,挺括的黑se西装穿在他身上,有种和身边的恺撒截然不同的气质,甚至更胜一筹,矜贵清冷,不似凡人。
约翰不留神,盯着他的背影,想象他的模样,忽视了在场其他人。
萧景见状,皮笑r0u不笑说:“我当时是说,先考虑他,而不是就选他了。你们自己看看,这家伙眼里有我吗?小小年纪b帕特里克还嚣张,是要给我当保镖还是要给我当老板?总之我要换人,换一个尊敬我的,不然我可就自己去找苍璆了。”
白猫眼里无萧景?
罗贝托和布鲁诺定睛一看,确实,这家伙的注意力都在枫叶医生身上了。
罗贝托脸se一黑,绕到约翰身后,抬脚踹在他的膝盖窝,让他毫无防备单膝跪地。
“看着枫叶医生做什么?要看就看我们伟大的萧医生,他没被人尊敬可是会si的!”罗贝托冷嘲热讽道。
约翰单膝跪地,一手按在冰凉的地板上,忍着膝盖传来的微不足道的痛感,蕴含杀气的异瞳后知后觉地仰望萧景。
萧景居高临下指着他,不掩嫌弃道:“你们自己看看,这是什么眼神?”
约翰眸中的杀气被困惑取代,浑然不懂什么眼神才是对的,手足无措,只觉得自己已经跪着了,低人一等,难道还不够尊敬他吗?
布鲁诺压着不耐烦,笑道:“萧医生,白猫不过是初出茅庐的孩子,你何必对他要求这么多?要求多,就把他领走,自己好好去教育,想教成什么样就教成什么样。否则,我有理由怀疑,你要找苍璆是假,耍我们是真。”
闻言,萧景不得不收回手,眸光往枫叶医生的方向瞥去,见他还是背对他们,不理不睬,又再看一眼单膝跪着的少年。
少年的眼睛一湛蓝一琥珀,犹如蓝天大地,澄澈清明,除去里面微不可察的杀气不说,确实像一个纯良无害的孩子,怪不得他会从候选名单里选中他。
然而,如果真是纯良无害的孩子,能有机会出现在布鲁诺jg心准备的候选名单里吗?偏偏当时,萧景没想到这一点,被少年的容貌和可笑的名字迷惑,一时大意。
现在萧景想反悔,卡纳瓦罗父子却齐齐堵在这里,全家就差老二老三不在,摆明了不给他反悔的机会,是一定要把白猫塞给他。
这口气,萧景咽不下去。
“布鲁诺,你确定他还需要我教育?昨天你不是亲自把人教育好了吗?”萧景微微一笑。
如果不是得知昨天下午布鲁诺和白猫密谈几个小时,萧景倒还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为其难接受这个临时从法国调来,头顶“杀人机器”外号的小杀手。
布鲁诺理直气壮地问:“昨天,我只是帮他接风洗尘,顺便提醒他,要好好尊敬你。这有什么问题吗?”
白猫看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目光不禁往站在阔窗之前的枫叶医生看去,感觉枫叶医生也不是那么喜静。
真的喜静,就不会纵容这几个人在这里吵了。
或者,枫叶医生对他们的宠ai,已经到了可以令他委屈自己,忍受他们争吵的地步。
短短几分钟,约翰感觉自己见识颇多,不得不定下神静下心,好好观察这几个位高权重的人。
他们分为两派,一派是卡纳瓦罗家族,一派是形影单只的萧景。
约翰首先留意的也是萧景。
萧景是他见过的为数不多的东方人之一,身量颀长,身姿利落,站在这里丝毫不b罗贝托和布鲁诺逊se。
他的脸庞也是无可挑剔的,骨相立t而皮r0u紧致,轮廓分明,具有东方的柔美,这使得他俊朗的眉目b布鲁诺更加温和,随着他的笑意,整个人看起来温润如玉,风度翩翩。
当然了,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萧景像是好人,却不是省油的灯。即便一个人面对卡纳瓦罗兄弟,单打独斗,也没有半点露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