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欥解释不清,只道一句:“我自愿的。”
“没人说你是被强迫的。”见儿子认真,倒有种乐在其中的观感,徐母半真半假地笑着打趣:“哪儿那么乐意维护资本家呢?”
大概是又不忍看着儿子慢慢脸红的模样,她紧接着岔开了话题:“去叫你哥吃饭吧。”
徐欥松口气:“哥在哪?”
徐父徐临洵突然从门外进来,加入到母子二人之间的对话:“地下室惊现一人鱼王子在戏水呢。”
戏语中弄嘲。
没个正经模样。
徐欥踩着楼梯稳步下楼,双脚踩在游泳池边时,看见他哥徐宪瑭穿着克莱茵蓝色的泳衣泳裤,“刷”一下从水中站起身。
就……
很像刚才电影中出现的人物。
徐欥“呼”出口气,没忍住道:“哥,你看过山村老尸吗?”
“看过啊,新尸老尸千年古尸我都看过,我不但看过,我还解剖过呢。”
“要不要我给你描绘一下解剖现场?”
眼看着他又能讲出些重口味的话题,徐欥默了默,撤走了原本要丢给他的毛巾:“你还是继续游泳吧。”
徐宪瑭利落地撑起身上岸,追上徐欥,抽走他手里的毛巾:“怎么突然把我和美姨混为一谈了?”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恐怖片产生了兴趣?我记得小时候每次喊你一起看恐怖片,你都要把自己锁起来啊。”
“生怕我给你留下什么童年阴影。”
徐欥拒绝和他讨论这个话题,加快了上楼的步伐,言简意赅地丢给他两个字:“吃饭。”
“你怎么还扯开话题呢?”
徐宪瑭追着问,可徐欥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梯口。
徐宪瑭止留了步。
他得先去冲个澡。
但耳边,似乎听到徐欥浅浅笑语:“徐美姨,吃饭了。”
啧,他说谁是女鬼呢?
-
大概是美姨的后劲儿太大,晚上,徐欥躺在床上翻来覆去难以成眠。
也不知道时总睡了没,她今晚还会失眠吗?
她回到西山去了吗?
想到这儿,徐欥摸出手机,犹豫片刻给时舒编辑了条消息:【时总,晚上好。您回西山了吗?今晚您感觉怎么样?今晚的睡眠有改善吗?】
但一想到他才从时总那儿回来不久,时总白天睡了蛮久,他又觉得自己这样的关怀,有些无关紧要。
像是没话找话。
她不喜欢,别人没事找事,没话找话。
他于是删掉对话框里编辑好的消息,抛开手机,双手交叠,垫在脑后,脑袋空空地仰望着天花板。
夜太漫长了,睡不着。
恰逢徐母还没倒过来时差,倒杯水喝的功夫,发现徐欥房间里的灯还开着,她敲开门:“π π,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觉?”
“马上就睡了。”
徐母捧着玻璃杯,笑着将手探在开关上:“早点儿睡,我帮你关灯。”
“等等。”徐欥垫在脑后的手抽出来,有些无奈:“您先别关灯。”
“怎么了?”
“我失眠了。”
“是不是遇到什么烦恼了?”徐母的步伐顿住:“妈妈陪你聊会儿天?或者我去把你爸和你哥一起叫醒,我们一起陪你聊会儿天?”
“不是,就是看了部恐怖电影。”徐欥轻描淡写:“您和爸不是明天的航班吗?您先睡吧,我玩会儿手机,您别关我灯就行。”
徐母的注意力集中在他那句“看了部恐怖电影”上有些诧异,恐怖片明明是他的雷区,他不会主动去看恐怖片,他作为成年人,也没有人能够强迫他去看恐怖片,因此,他是自愿的。
她站在门边,又想起他晚饭时红了脸吱吱吾吾的模样,以及他那句“他是自愿的”,她心领神会地笑了笑:“好。”
徐母去睡觉了以后,徐欥仍睡不着觉,双眼一闭,脑袋里便不可抑制地浮现电影的场景,脑神经突突地跳,心脏也跟着砰砰地跳。
徐欥鼓起腮帮,长长“呼”出一声。
他睡不着,索性就贴着床沿下了床。
他下楼,走进工作室,关上门。
他坐在灯柱前,打开了许久没有打开过的工具箱。木箱上布满灰尘,是外公留给他的珍贵遗物。
擦拭干净灰尘,徐欥从木箱中挑选出一块翡翠原石,红翡白肉,是很别致的一块缅料,也是很考验设计和技术的一块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