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节(1/2)

先前徐欥全当是她个人喜欢黑色。

可现在, 徐欥不那么认为了。

她将自己打扮得深沉老练,不过是一种自我包装的方式,她为了自我保护,也为了保护她想保护的人,而让自己看起来坚毅、勇敢,精明、冷情,她塑造出一副坚不可摧,无人能敌的女性强大的形象。

但,她不是天生的强大,她也有脆弱易碎的一面。

她也会需要,有人来保护她。

她也会需要,偶尔有人能让她卸下面具,做真实的自己,尽情而放纵地释放她的糟糕情绪。

而不是,像那天下午一样,她的解压方式是看一部恐怖片,她只能靠看一部恐怖片来消除她的全部压力和疲惫。

为了不让和她一起观看恐怖片的人,察觉到她的脆弱,她打开所有能够增加恐怖氛围的装置,好让那个和她一起观看恐怖片的人完全沉浸在恐怖的氛围当中,难以察觉她的偶尔的失神和情绪缓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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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妆间里,夏章桃的关注点巧合地和徐欥的关注点趋向一致,她问出了他心里想问却不会问的疑问。

“你穿旗袍这么好看,为什么却极少穿旗袍?”

别说旗袍了,她连裙装都很少穿。

夏章桃惋惜道:“即使穿,你也全是黑色的裙子,我什么时候才能看到你穿其他颜色的裙子啊?”

时舒轻飘飘地同她玩笑道:“我结婚的时候吧。”

“切,不切实际,你连个结婚对象都没有。”夏章桃:“你还不如给我承诺,我结婚的时候,你能穿件仙气飘飘的裙子盛装出席。”

时舒一口应下:“可以。”

她这么爽快,夏章桃倒是意外:“真的吗?”

“真的。”时舒点点头,甚至没多做一点儿思考和犹豫:“你结婚是件喜庆的事儿,我当然不能穿件黑色的礼服出席你的婚礼。”

夏章桃受宠若惊,开始得寸进尺:“那不如,我结婚的时候,姐姐,你来给我当伴娘吧?”

“想得倒美。”时舒扫她一眼:“此壶免开。”

“……”

得,还是有原则的小时总,并不会因为夏章桃是她最好的好友,就会无底限地妥协和低头。

“好啦,不难为你了。”夏章桃:“我结婚,你想穿什么来都行,黑色也没关系,我不信那些。”

徐欥眼底的情绪,像一层又一层卷向岸边的浪花,不断地冲突,吞噬,压制。

尽管此刻的时舒美丽得不可方物,耀眼可媲美璀璨繁星,松弛的状态又仿佛能够掌控一切,她样貌性感端庄,气质高贵夺目。

但徐欥却没多少欣赏的心思。

他心里面全是杂乱无章的绪念。

全是他唯独见过一次的她的颓然消沉,全是他想象中的,他没有见过的,她独自一人应对的,苦不堪言的年年岁岁。

怎样才能铸就如此强大的一颗心脏?

才能在那样的年纪,接受那样重创的生活变故,将破碎不堪的人生之初缝缝补补,才能支撑起眼前她的孤傲和坚强?

时舒抬起眼。

她在镜中就已经注意到门外愣怔怔站着的徐欥,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显而易见,他在走神。

她这身妆造,徐助理居然在走神么?

他的确和别的男人,不太一样。

徐助理的双眼红红的,耷拉的脑袋和眼神,像只委屈可怜的大狗狗。

他……他不会是……刚刚哭过吧?

时舒转过身来,皱皱眉,和他说话:“不过是出去打了个电话,徐助理,怎么回来就失魂落魄的?”

徐欥不自然地收回思绪,看向她,没忍住眼圈,就又有些泛红,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受委屈了?”第一次瞧他流露出这副小狗可怜的模样,时舒眉心蹙深,保护欲一下就被激发出来了:“谁欺负你?你说,我替你撑腰。”

她给他撑腰。

一旁的夏章桃眼睛一眨,嘿,徐助理还挺会惹人怜爱的。保护欲过盛的女总裁,没权没势被人欺负了的美弱惨年轻男助理,怎么看,怎么都点儿好磕。

这下又轮到夏章桃觉得自己的存在多少有些多余了。她于是往旁边挪了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挪着挪着,她就把自己挪到了窗帘边,她又干脆扯把窗帘把自己完全遮挡住。

窗帘后面是个好地方。

等夏章桃反应过来,她现在就如同一个躲在窗帘后面的卑劣的偷听者的时候,她懊恼不已,她刚刚就不能光明正大地回避吗?她就不能自觉地退出去门外吗?

可眼下,她已经错过了回避的最佳时机。

她现在也不好意思发出任何能够打断他们之间那种“为他撑腰”的那种拉着丝儿的氛围的声音了,她就只能——

就只能屏住呼吸,做那个偷听者了。

算了。

都已经偷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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