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严牧英,后穴里绳子的触感再次鲜明起来,仿佛他就站在身后,把手指塞进……迟宿桐闭了闭眼,把那张惹人恼火的脸孔驱出脑海。
“哦,严先生啊。”高一峰果然没再追究,但脸上扭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也是,你至少曾经火过一阵子,怪不得一回来就能搭上一尊大佛。”
然后退回桌前,甩来一叠文件:“加一下联系方式吧,等会再见一见你助理。这是下周给你安排的行程,还有几个本子,你自己看一看。一进来就有戏拍,公司给你的待遇可真够好的。”
迟宿桐忽略他阴阳怪气的语调,扫一眼行程表:刚签约,所以暂时没有拍戏的安排,满满当当的活动,全是采访和上节目。迟宿桐能猜到对面的记者和主持人将会提什么问题:他退圈得突然,留下圈外人猜来猜去,只留下一个谜团。
盛锐要用这种方式给他炒一波热度,顺便解释过去那件事、并洗脱曾经的黑料吗?
“好。”迟宿桐没多说什么,反正这也不是他该操心的事儿。
曾经活得战战兢兢,生怕自己沾惹丑闻、遭受外界指责。现在反倒释然:既然已变成一个笑话,自不必担心旁人再踩上一脚。
“公司还给你安排了住的地方,啧啧,真是贴心。”高一峰甩出一枚钥匙,“你和你那个‘哥哥’住的地方早就被狗仔扒出门牌号了,要不想再上点花边新闻,就别靠近那里。到时候惹出麻烦丢的不仅仅是你的脸,还有你的钱。”
“……好。”迟宿桐掏出兜里的钥匙串,注视其中一枚小小的黄铜钥匙许久,才把新钥匙挂上。
吃中饭时顺便见了助理小吴,初出茅庐,几乎没什么工作经验。迟宿桐渐渐意识到:盛锐似乎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当初严牧英签他,比起看重他的艺人价值,不如说只是为了方便上床而已。
算了,本来也不想回圈的,最好少给他排点工作,他倒也能乐得清闲。
中途上了一次厕所,迟宿桐本想偷偷把身体里的绳子取出,毕竟严牧英又没在裤子里装监控。但就要碰到后穴时,联想到后续插入手指、抠出湿漉漉的手绳的触感,顿时觉出一阵恶心和尴尬,只得打消这个念头。
继续假装它不存在吧,等晚上洗澡的时候,再取出来也不迟。
下午要接受《星闻演播室》的访谈,主持人夏文心以“犀利”“大胆”“敢于揭露明星不为人知一面”出名。对于迟宿桐来说,她并不算陌生。当年获得金鹤“最佳新人奖”、崭露头角后,就曾接受过她的采访。
迟宿桐还记得,在那次采访中,自己意气风发、神采飞扬,满怀对未来星途的信心与期待。夏文心问他:“您觉得您走到如今,是靠的实力还是运气呢?”
迟宿桐自以为谦虚地说:“我觉得都有吧。毕竟,我的成功离不开公司的栽培,还有赏识我的吕清淮导演……”
“您有欣赏的演员吗?”
“嗯……张有仪前辈吧,我很喜欢他的电影,以及他自成一派的演戏风格。”迟宿桐斟酌一阵,挑选了一位人品和演技都无可挑剔的演员。
“哦,是他呀。”夏文心点了点头,图穷匕见,“据我所知,张有仪先生在三十六岁那年才拿到金鹤奖,即使在他热度最高的时候,人气也远不及现在的你。那么,我想请问一下,你觉得,你比他成功,是胜在演技的哪一方面?”
迟宿桐这才意识到自己掉进了陷阱。
“呃……我……和前辈相比,我还有许多进步的空间和不成熟的地方,我不敢和他相比,只能说,我可能是……运气的成分比较大吧。”迟宿桐摸了摸鼻子,额头渗出冷汗。
几乎是噩梦一样的采访经历,何况现在迟宿桐风光不再,满身都是可以攻击的黑料,也不知即将迎来的该是怎样一番地狱光景。
驱车前往录制地点的途中,迟宿桐本想抽空看看剧本,才瞄了几眼,便觉汽车颠簸晃得胃难受,昨晚又没睡好,最后还是选择靠在车座椅上补眠。
他在黑甜乡里坠落,一觉醒来时心悸如雷,发现自己还在车里,车已经停了,打开手机一看,距离见面会开始只剩十分钟。
“我不是让你提前半小时叫醒我吗?!”迟宿桐炸毛了,突然冲身边的小吴发脾气。小吴一愣,旋即委屈道:“我看您太累了,不忍心打扰您……”
几乎把后槽牙咬碎,可惜没空骂人,迟宿桐推开车门就往外奔。好在车停在会场门口,很快就赶到后台,化妆师匆匆打了点粉,又把他汗湿淋漓的衣服换了,终于还算体面地准点出席节目。
刚一坐下,迟宿桐的笑容凝住:后穴塞着的绳子,掉出来了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