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街的店铺里的灯光一间间亮了起来,人行道上人影幢幢。
下一班公交车还有20分钟才能回家,站台上只剩下许栀和张晨乐两个人,许栀坐在前面看着对面的路灯目光涣散,张晨乐站在她后面玩游戏,两人之间隔着20厘米的距离,像是隔着一个世界。
这一局可能是逆风局,张晨乐战绩不佳,许栀看到他的表情越发阴沉,眉宇间透着一股戾气,他两个大拇指在手机屏幕上飞速移动把手机摁得啪啪响,许栀生怕他下一秒就把手机屏幕按碎了。他的存在感太强,让许栀很难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悄悄地向后退去,免得被殃及池鱼。
许栀第一次感觉到跟张晨乐在一起是那么的煎熬,每一分钟都像是过了一年一样。
站台上的氛围有些僵持而又尴尬,许栀再一次掏出手机漫无目的地刷着微博。她的手在屏幕上飞快地滑动,一幅奇特的图片映入了她的眼帘,让她不由自主地被这张图片给迷住了。
许栀感觉这位的画手的画非常的有意思,眼前的这幅画中充满了赛博朋克的气息,画手的画风大胆又细腻,他用灵活的画笔勾勒出了一个极具科幻色彩的虚拟现实世界。
因为自身画技实在是太差劲了,所以潜移默化地学会对画师产生一种发自内心的敬畏与崇拜。一看到这幅画,许栀脑子里立即蹦出了季长安的脸。她到现在都还能清晰地回忆起那天季长安坐在她身边手把手教学的样子。许栀一想到季长安,就像是闻到了一种似曾相识的栀子花香,她不好意思的又红了脸。
许栀仿佛得到了什么灵魂的指引,她情不自禁地点开了那个画师的主页。这个博主似乎是一位非常有名的画手,他仅发了19条微博,就已经拥有了40万粉丝。而且博主性格挺冷的发博的时候习惯只po图,不配文案,但是评论和点赞的数量却是惊人地多
许栀往下看去,看到了一幅夕阳下的女子的肖像,那是一幅美丽的画卷。
那是一幅描绘少女在小巷口里的回眸的画。眼前是一条幽深的小巷,两侧都是高高的围墙,少女站在小巷的入口处,夕阳的余晖洒落在她的身上。在夕阳的照耀下,少女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美感。似乎是有人在喊她,她望过来小脸半掩在青丝中,眼神沉静而温柔,许栀看着面前的女孩,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她总感觉这幅画上的女孩有些熟悉,不像是画师杜撰的,倒更像是她在现实世界中见过的那个人,只是她实在想不起来。
许栀仔细的打量了一下,才注意到这是画家们唯一一张有文字的作品,它的配文只有简单4个字“17,缪丝”。它既是是博主的第一幅画po在微博上的画,也是他的成名之作,在他的微博上,有超过十万的赞和留言。
评论区里众说纷纭,有人猜测这幅画里的少女是博主的暗恋对象,也有人说这可能博主的初恋情人,因为希腊神话中的缪斯女神是艺术与青春之神,欧洲诗人常以她比作灵感与艺术的象征.即第六感女神因为人们常用缪斯女神象征诗人、诗歌、文学、爱情、以及有关艺术的灵感等。评论区已经炸锅了,但是画手这个人太高冷了,迟迟没有回复。
许栀从评论区退了出来,把手机调回了之前的界面,这时她感觉到了一股冷冽的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张晨乐不知什么时候看了过来,他的视线穿透她停格在她的手机里的那个夕阳中的少女身上。他似乎也被这一幕给惊艳到了,他原本冷然的眸子变得有些呆滞,就连自己的英雄都被杀了,他依旧没有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不过他很快就发现许栀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两人目光在空中接触,闪电一样。许栀心虚地把头撇开,假装她什么也没看到。张晨乐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掩去瞳眸中的流光。车站再次恢复了一片死寂。
忽然一滴水珠从天而降啪的一下砸在手机屏幕上,许栀狐疑地擦了擦,又是一滴水珠从天而降浅浅的水滴越来越多,最后雨点连在一起像一张大网,许栀手忙脚乱地从包里掏出一把伞。
阴雨天的街道上,人迹寥寥,略显冷清。偶有打伞的行人走来,一双鞋底濡湿的大脚,踏着光滑湿亮的青石板路而过,溅起细小的水珠,倍显行色匆匆。许栀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张晨乐居然没有撑伞,他就站在那傻傻雨淋着也不开口找她借伞。
雨滴从刘海上滑落,顺着他的脸颊一直滑到了下巴,他浑身冒着冷气,棱角分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看着他那副倔强的样子,她觉得有些好笑,许栀主动往后退了几步,然后努力把伞往上举,雨伞刚好勉勉强强地撑过他的脑袋。
“谢谢”张晨乐淡淡地说了一句,顺手从她手里接过雨伞。许栀的伞是一把小巧的单人伞,伞面上印满了软萌的玉桂狗,张晨乐这个酷哥绷着一张脸神情严肃地撑它,许栀怎么看都感觉这个画面很违和。她把手心掐青了才强忍着没笑出声来。
滂沱大雨从阴霾重重的天空上倾洒下来,重重迭迭的雨幕遮挡住了视线一切都是雾蒙蒙的,地上雨水横流,耳畔充斥着纷乱的雨声,有那么一瞬间许栀感觉她的世界里只剩下雨声了。
暴雨如注砸在伞面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他俩并排站在许栀那把小伞里,相互保持着半个拳头的距离,雨被风吹刮进伞里,打湿了许栀和张晨乐的半边袖子。空气潮湿、冷音阵阵,车站的灯光发着莹莹的光芒。
一辆奥迪从她的面前疾驰而过,它的轮子碾过的车站前的崎岖不平的道路引得水花四溅。许栀连忙往后缩了缩,但没用她的裤脚还是被四溅的水花打湿了。裤脚湿漉漉的黏在她的小腿腿上让她很不舒服。许栀悄悄地在心底腹诽了几句,弯下了身,扯了扯自己的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