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北尘没有回答这话,却反问:“又不叫阿娘了?”
顾影有点不好意思。她是因为实在崩溃,才忘记这出戏文不是曾经那一出,把旧称呼带出来的。还好事后想起有这么一条风俗习惯的设定,可以找补一下,避免尴尬。
顾北尘招手让她过来坐在身边,伸手抱住她,靠在自己肩膀上。
“我久在边关,差事为重,不愿涉险生育,正打算过继个女嗣,继承爵位。只是你走文官的路线,不适合我这衣钵,但你叫都叫了,我也乐意应声,你就叫着吧。不过这下可惨喽,等我将来因伤、因残、因病、因年纪退下战线的时候,我可要赖着你的俸禄养老喽!”
顾影被她逗得一笑。
“哪儿能啊!阿娘永远英明神武,威风八面!”
顾影的记忆里没有娘亲,实在向往顾北尘这样坚实的依靠。想想也有点庆幸,戏文之中的情节总是停留在大家团圆那一刻散场,她不会真的看到迟暮的英豪。
“阿娘,你怎么对今天的事一点都不意外?你一定知道这其中的道理!你教教孩儿,孩儿是真的真的不甘心,再不想受别人这般耍弄了!”
谈判
顾北尘闻言, 轻轻一笑。
“你为人太良善了。她们不敢作证,当然是因为顾县令对她们有威胁,她们只能顺从。”
顾影如何想不到这些?
“阿娘, 我知道这一层意思。我也知道,顾县令常年在河东县作威作福,很有根基,那些百姓是怕我们这次拔除不了这个毒瘤, 才不敢帮我作证!”
“嗯, 是啊。”
“可是, 我想不明白的是,如果我成功告倒顾县令, 她就不能再为官作恶,百姓们就自由啦!”
“那可未必。”
“为什么?”
“我来帮你, 天经地义,因为你是我族中的晚辈。”顾北尘眼神一冷,“在濮阳顾氏眼里,顾衙内和顾县令, 也是她们珍视的晚辈。”
“像她们这种恶人,只会拖累家族的名声, 留其何用!”
顾北尘抚了抚顾影的头发, 道:“你有没有想过, 顾县令贪墨的这些民脂民膏,除了自己花用, 都流去了哪里?顾县令这般肆无忌惮, 坏在明面上, 刺史大人为何还竭力帮她维持那顶上乌纱?咱们吏部和御史台的大人们,为什么不弹劾这样的官员?”
顾影怔怔地望着烛火, 过了一会,才点头道:“我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