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含刚睡醒,迷迷瞪瞪的显然也不大清楚。
不过恰好,沈矜年的消息已经发过来了。
病危
沈矜年的第一站不是老家,而是国内一所顶尖的综合医院。
沈淮礼此刻正不省人事地躺在重症监护病房里,透过模糊的玻璃,他能看到哥哥缠着绷带的额头和苍白到没有一丝血色的面颊。
他才半个多月不见沈淮礼。
没想到他瘦了这么多,盖在身上的被子甚至都看不出什么起伏。
沈矜年扶在玻璃上的手止不住地颤抖。
拧着眉心强忍着喉咙里的酸涩哽咽,问身后弓着身体一夜之间尽显老态龙钟的父母:“怎么回事?”
沈父沈丛安搀扶着已经哭到失声的妻子,身形颤抖着对沈矜年说:“你跟我来吧。”
三个人辗转去了医院附近胡同里一家没有牌子的民宿,说是民宿,其实就是黑旅馆换了个正经一点的名字。
由一户平房合出来八个屋子,每个屋子仅仅十平米,卧室、厨房和卫生间都设置在这小小的一间房子里,以每月两千五的价格租给需要照顾病人的家属。
沈矜年看到的第一眼甚至都不知道迈哪只脚进门,但是父母已经相继进了屋子。
等他坐下以后,沈丛安谨慎地锁好了房间门。
颤颤巍巍地从他的包里取出来厚厚的一沓检查结果,有沈淮礼昨晚在医院里做的检查,也有沈淮礼在心理医院的测试结果。
原发性脑损伤
急性心肌梗死
腹壁及四肢多处挫裂伤,瞳孔扩大,光反应消失,无自主呼吸…
甚至还有重度抑郁和重度的x瘾
……
轻薄纸仿佛重若万钧,怎么都拿不动。
沈矜年手底下还有一大半的纸张没看,他也没勇气去看下面的诊断内容。
这几个字就足以让他心口窒息,呼吸不畅。
怎么会?
怎么会?
沈淮礼明明前几天还给顾砚出了测试题,甚至还批改了试卷,坏心眼地多扣了顾砚两分,没有给到100。
怎么,一眨眼。
人就没有自主呼吸了?
他慌乱地将一堆检查报告丢在床上,却不料突然从中间掉出来一张半个手掌大的照片。
照片的内容是沈淮礼,眼神迷离地跪在一个男人的身前。
陆斯明?
沈矜年拧起眉心仔细地辨别模糊照片里的人影,确认是陆斯明没错,沈淮礼招来不久的助理。
沈丛安不忍儿子这种姿态被外人看到,拿过照片来直接用打火机烧点,看着沈淮礼的面容逐渐湮灭成灰烬,他彻底忍不住掉起眼泪来。
老人虽然年过六十,但是生活富裕保养得当,却从来没有像此刻一样显得如此苍老,连说话都缓慢吞吐不清。
沈丛安捂着脸,眼泪却顺着手掌边缘滑落,滴答在水泥地面上聚成两个小水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