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珩顺便蹭了下咳出来的眼泪:“这是什么临床治疗手段?”
“这是我的私人治疗手段。”方识攸说。
许南珩路上一直半睡半醒着,从市区回去县城的路程是原路返回的那条省道。
省道并不平坦,方识攸担心他会吐,尽量以匀速在开,避免忽然一下的油门或刹车。就像他一直以来的为人,平稳,沉默,专注。
孤独的猛禽皮卡在西藏省道上亮着一组车灯,灯柱照射的区域里有路面腾起的尘土,这条路,大半年来方识攸来来回回走过不知道多少回。大部分时间都是一个人开,偶尔副驾驶是顾老师,偶尔顾老师开,他坐副驾驶。
快开到公寓楼下的时候,方识攸手机响了。
他铃声是原始铃声,刚好和许南珩的闹铃是一样。那声音一响,许老师像被激活了一样,眼睛乍然睁开,开始四处摸,企图摸到这声音的源头然后按停它。
然而这里是车厢,许南珩睡了一路,并没有意识到自己在车里。他听不得这闹铃声,右手在车门摸一圈没摸到手机,左手接着探去左边摸。
由于安全带限制了发挥,他半梦半醒着急得不行,手上力度就更大。方识攸第一时间发现他醒了过来,手机在方识攸裤兜里,他减速停车,踩住刹车的时候许南珩的手摸到换挡杆,然后继续向主驾驶座摸。
就摸到了方识攸的大腿面儿,方识攸一绷,没敢动。
许老师精准地找到声源,就在方识攸裤兜,但许老师手上就没那么精准了。意识到声音在摸的这块腿还要往上,许老师就往上摸。
这一摸,摸到方大夫命门了。
方识攸的手机还在响,许南珩真的有点生气了,这闹钟怎么还在响。手里的劲儿上来了,拧着眉毛又……猛按了一下。
方识攸谢天谢地他已经把车停了下来,他闭了闭眼,握住许南珩的手腕,把他手拎起来,然后掏出手机接起电话。
“老……老师。”
“嗯?你怎么这个语气,不舒服?”
“没有,咳,刚才……刚才喝水呛着了。”方识攸编了个理由。
顾老师那边:“哦,你安全到地方了吗?”
“嗯。”方识攸点头,“刚停好车,马上上楼了。”
“行,明天去村庄了吧,过去也好,这几天连轴了,在村里能多睡一睡。”
方识攸挺意外的,顾老师平时会关心他,譬如给他买些复合维生素以及在食堂吃饭的时候给他再刷点鱼啊肉的。顾老师关心他的方式比较直接也比较质朴,偶尔转点钱过来之类的,但很少像今天这样,通过直白的语言。
“啊……是。”方识攸疑惑,“爸,您那边,没出什么事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