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南珩曾觉得信仰是一种寄托,是由人向神的。毕竟,神向人……那是真·玄学。
但其实神是会向人的。
第二天,距离中考剩余八天,达桑曲珍精神面貌好多了。
神会向着信徒。从许南珩的视角看来,信仰的过程是能量在人内部环绕一圈回到,信徒向神诵经,内心释怀,许南珩觉得这是自我纾解而非神之力量。不过,有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孩子们月下诵经的时候,有没有那么一两句经文之中获得了神的回应。
谁知道呢。
他继续讲卷子,讲完他们昨天考的卷子之后开始讲其他省市的最后几道大题,挑出了类型重合的几道题细讲。
其实不仅是学生们,许南珩自己的状态在这段时间里也紧绷到了某个阈值。他喉咙沙哑,肩颈酸痛,腰背也不适。连续的长时间伏案工作,即便在床上躺着也用手机看北京题库。
7月1号下午,大巴车来村庄接考生们去县城。
县城的初中腾出了宿舍房间,7月1号晚上所有人在县城休息,第二天直接中考,免去了提前三小时起床以及舟车劳顿。
由于县城的宿舍也很紧张,学生们不得不八个人挤在一间。
方识攸知道他到县城之后没有去打扰他,他明白许老师需要维持着这个状态,即便到今天已经不需要教学了,但此时此刻他和学生们、老师们,是一体的,没有人提前离场,没有人提前放松。他甚至没有为了乘坐舒适一些而开自己的大g跟在大巴车后面,他也坐在那个晃起来比搅拌机好点儿的大巴车过来。
几位老师们只能在会议室里用躺椅和拼在一起的长凳凑合一晚,睡前,许南珩到学校外面抽了根烟。他给方识攸发微信说:我好紧张。
方识攸回:在哪儿呢?
许南珩说:校门口奶茶店台阶上。
大约十多分钟后,方大夫出现了。他远远的就看见许南珩像离家出走的高中生,大晚上坐在奶茶店门口的台阶,咬着根烟,唇前一点火星子。
“我没想让你跑过来的。”许南珩抬头看他,“我就出来抽根烟。”
方识攸挨着他也坐下,掏出烟盒:“抽根烟和见我,冲突吗?”
许南珩夹下烟笑了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怕你忙着还抽空跑过来,多折腾。”
“不折腾。”方识攸手掌兜在他后脑勺,拉着他过来亲了亲,“明天学生们考试了,我也挺不放心的。”
今天方识攸不值班,但回家也无事可做,干脆就在医院办公室里看文章。收到他微信之后找了过来。
许南珩把烟在旁边地上摁灭后,手指捏着滤嘴,说:“我不知道我做的够不够好,下午过来的路上我还在回想前一天我讲的题,攸哥,我感觉我经验还不够,我就不该过来,应该来一个经验比我丰富而且能力比我强的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