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看着招牌上“百花坊”三个字:“原先直接用了百花坊的名字,只为方便殿下和少东家找到家门,如今人已经寻到了,就没有必要暴露,铺子开不开等东家决定,这招牌先毁了吧。”
028
◎只要我们好好活着,其他都不重要。◎
都要好好的。
柒柒一直惦记着胭脂铺开业要赠送的彩头, 也念着慕羽峥对那铺子的名字很感兴趣,这一日从医馆出来,便跟着在山他们直奔胭脂铺。
到了门前却发现, 说好今日开业的铺子, 竟大门紧闭, 连招牌都不曾挂上去。
孩子们不甘心,跑到隔壁去打听。裁缝铺伙计说这家有两三日都没人露面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 猜测怕是家中有事耽搁了,不然花了大价钱翻新的铺子, 货品也已全都上了货架, 怎能说不开就不开。
虽不知那彩头是什么, 但孩子们已然盼了多日,闻言都有些失望, 可也无可奈何,只得离开。
回到家,还不等柒柒说起, 慕羽峥就拉着她问:“怎么样, 那胭脂铺子开业了吧,叫什么?”语气竟有些急切。
柒柒如实相告, 说完叹气,“哎, 那天那个伙计说的好好的,还想着彩头要是一盒香膏就好了,盼了那么多天, 结果人都没影了。”
慕羽峥一愣, 意外道:“为何?”
“谁知道呢, 前几日路过去看,还在上货呢。”柒柒说道,把慕羽峥的饭拿出来放到他手里,走去灶间给他熬补药。
上次林爷爷来看过,说他的内伤虽好了大半,但要彻底痊愈,补药还需再喝一阵子,她便又花了一两银子抓了些。
慕羽峥端着饭碗没有动筷,就那么怔怔望着前方静静坐着,许久,才困惑地低声喃喃:“为何忽然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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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内,太尉府里,周太尉和周锦林父子俩正在书房密谈。
“晏儿和清儿到哪了?”周太尉问。
周锦林:“十日前过了并州地界,已经往东边去了,若是路上不耽搁,再有个日就能到达河间,等到了河间再沿海往南。”
“那就好,虽绕了些远路,可也更稳妥。”周太尉点头,又问,“云实和知风那两个孩子往北去了?”
周锦林:“是,往北去了,他们会扮成晏儿和清儿在北境现身。”
“都是好孩子。”周太尉叹道,又问:“柠儿和峥儿,可有什么消息?”
周锦林:“尚未,只是北境传回消息,除了咱们,还有其他人也在暗中寻找峥儿,同样,并未找到。”
周太尉眉头紧皱:“可知道是何人所派?”
周锦林摇头:“尚且不知,但已经安排人暗地里一路跟着,待他们最终落脚,应该就知道了。”
周太尉心急如焚:“百花坊的人可都派出去了,为何这么久毫无进展?”
周锦林:“能调动的都调动了,生意都没顾了,只在找人。”
周太尉握拳捶桌,恨道:“若不是没有旨意不得出京,老夫当真是要亲自去寻。”
周锦林同样焦急,“爹,不若儿臣告病,私下去找?”
周太尉摇头:“不可,但凡被发现,被借机扣个谋反的名头,那便是株连九族的大罪。峥儿和柠儿若是没了,你去也无益。若他们还在,我周家更不能出乱子,且再等等。”
纵有千般本事,可鞭长莫及,父子二人愁容不展,双双叹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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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日子过得飞快,转眼进了七月。
云中郡的夏日并没有那么炎热,一早一晚凉爽异常,到了深夜更是寒凉,要盖条薄被才能安然入睡。
自打知道胭脂铺子没有开业之后,慕羽峥越发沉默了,柒柒经常看到他呆呆坐在那里,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有几次手上洗着碗,洗着洗着,就突然不动了。
柒柒以为他是着急他的眼睛,便宽慰他说等到八月白大夫回来就可以看了,可慕羽峥只是微微笑着点头说好,可该发呆还是发呆。
又过了几日,慕羽峥几番思量之后,做了个决定:“柒柒,你把先前剩下的那半枚玉佩也拿去当了。”
柒柒自是不肯:“为什么要当,如今我有工钱,够养活我们了,那是你家人留给你的念想,留着吧。”
慕羽峥不好直说他的目的,捏着柒柒越发软乎的小手,语气温和地解释:“前几日蔓云过来不是说,要趁着夏日天好,赶紧准备秋装冬装,棉被也要拆洗晾晒,重新缝制,你当了玉佩,去买些新棉絮回来,除此之外,还要置办柴火和秋菜,以备过冬。”
如今吕叔振作起来,蔓云就轻松多了,闲暇之时就会跑到柒柒家聊聊天,顺便帮她缝缝补补,这些话,全是蔓云说的,慕羽峥听过,便全都记在了心里。
虽说他让柒柒当玉佩另有目的,可他说这些,也都是实情。这一大堆东西准备起来,确实要不少银子,先前当的那几两银子,给他买药已经用得差不多了。
蔓云和柒柒说的时候,小姑娘都应了,可却一直不见她张罗。
昨晚上小姑娘以为他睡着了,悄悄下地,钻到桌子底下把钱翻出来数了又数,数到最后偷偷叹了几口气。
想也知道,她在为钱发愁。
听完慕羽峥的话,柒柒沉默了。
云中郡这个地方,冬季格外的漫长,一年之中,有五六个月要下雪。
七月一过完,就要降温了,过冬的衣物被褥,还有柴火什么的,确实是要提前准备好。
家里的被子破旧不堪,虽说没有漏棉花,可补丁是一个盖着一个,确实也不暖和了。
家里如今烧的柴火,还是去年娘亲活着的时候花钱买的,眼看着也烧不了多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