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柒蒙住脸,吃吃地笑。
慕羽峥也跟着笑,两个人跟傻子一样,就那么一直笑,一直笑。
直到柒柒身体疲乏,撑不住睡过去,慕羽峥才拥着她,跟着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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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慕羽峥穿盔带甲,一身戎装,柒柒看着面前那一身黑甲的高大男人,捧着脸笑得一脸花痴相:“哥哥,你好俊呀。”
慕羽峥曲指敲她额头,随后将人抱起来,一直抱到外面马车上,在慕云柠和裴定谋的陪同下,进宫。
太子府的马车停到皇宫门口,慕羽峥抱着柒柒上了软轿,一路抬到皇帝的寝宫,慕羽峥将人抱进殿内,放在软椅上。
皇帝那晚气得吐血晕厥,太医诊治过后虽说醒了,但一直昏昏沉沉。
见屋内突然进来这么多人,他愣了片刻,才认出来慕云柠,慕羽峥还有裴定谋,视线最后落在柒柒身上:“你就是凤柒?”
柒柒挣扎着想起身行礼,被慕羽峥按住:“回陛下,她就是凤柒。”
柒柒从没见过皇帝,本以为他有多么威风凛凛,来之前心里还犯怵来着。
可如今看他躺在床上,披散着花白的头发,憔悴又虚弱,心道这也不过是个妻出轨儿造反的可怜老头罢了,心中的紧张顿时打消。
她坐在椅子上,不卑不亢地鞠躬行了个礼:“陛下,民女就是凤柒,民女今日进宫是来给您诊病的。”
皇帝说:“朕听闻你师从顾郎中。”
柒柒点头:“正是。”
皇帝伸出手:“那就替朕瞧瞧吧。”
慕羽峥将柒柒连人椅子抱到床前,柒柒伸手搭在皇帝的手腕上,仔细诊起脉来。
诊完一只又换了一只,随后从腰间别着的荷包里取出一根银针,在皇帝手指上扎了一下,挤出一滴血,粘在帕子上仔细闻了又闻,又从腰间荷包掏出一包药粉撒在上面再闻,这才说:“陛下,您确实是中毒了,不过这毒是慢性的,且有些年头了。”
柒柒也不卖关子,隐晦说道:“这毒导致无法生育,最终还会败坏身体。”
简单点说,就相当于对男人药物阉|割了。
皇帝想到宫中嫔妃众多,这几年却无一有出,而他的身体从去年开始就力不从心,脸色阴沉可怖:“可能查出这毒是怎么下的?”
柒柒:“这毒陈旧,早就停了,怕是难查。”
“但是陛下,您今日还中了一种毒,确切地说,不是毒,是让人情绪激动失控的药物,民女猜测,您气得吐血晕厥就是此药引起的,您想想您前日的饮食,身边伺候的人可有什么异常。”
皇帝仔细回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是那毒妇,那毒妇最近日日亲手送上一碗补药,朕从不曾怀疑过她,咳咳咳……”
皇帝剧烈咳嗽起来,贴身大太监忙上前帮他顺气,喂他喝水。
柒柒和慕羽峥还有慕云柠等人视线交错,几人顿时把孔皇后看似愚蠢莽撞的行为想通了。
她先给皇帝下毒,然后以柒柒之事惹得慕羽峥发狂,引他杀到御书房,若父子二人起了争执,那把皇帝气得吐血晕厥的人,就成了慕羽峥这个太子。
若当真如此,孔皇后肯定还有后招等着,说不定会借机害死皇帝。
到时她站在道德制高点,联合孔家,还有淮南王的拥护者,一同弹劾太子,给他扣上害死君王的罪名。
淮南王再以诛杀逆贼,为陛下报仇的名义杀进长安城,那这夺位就变得顺利成章。
原来淮南王提前造反,并非不在乎孔皇后的死,而是他们早就计划好了,只是没料到柒柒这么难对付,一个人就闹得明华宫人仰马翻。
但凡柒柒是个不通药理,不懂医术的寻常弱女子,那日在重重准备的明华宫必定难逃一劫。
若孔皇后阴谋得逞,柒柒被害,慕羽峥暴怒之下必定一路杀到御书房,说不定真就掉进了孔皇后挖的坑里。
这事不光几人想通,皇帝也想明白了,一阵剧烈咳嗽之后,又吐出一口血,拍着床怒骂:“逆子,枉费朕这么宠爱于他。”
骂完,他指着慕羽峥:“你还在这里傻站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军营领兵,你给朕把他抓到长安来,朕要亲自问问朕哪里对不起他。”
慕羽峥无动于衷,指了指柒柒:“陛下,儿臣要娶她,您的旨意还没下。”
柒柒扯了扯慕羽峥的袖子,抬眼看他。没看皇帝都要气死了,你怎么赶这时候说这事。
慕羽峥握住她的手,就那么看着皇帝:“陛下,请您下旨。”
皇帝气得指着慕羽峥又咳了好几声,到底没骂出什么,他口述,让太监执笔,写了一份册封柒柒为太子妃的圣旨。
慕羽峥亲自盯着盖好了玉玺,随后笑着给皇帝磕了个头,真心实意道:“多谢父皇恩典。”
见慕羽峥笑得合不拢嘴,柒柒也忍不住开心地笑,坐在椅子上鞠躬行礼:“多谢陛下恩典。”
慕云柠和裴定谋在一旁也跟着笑。
皇帝见状,也气不出来了,叹了口气,挥了挥手:“都先下去吧,朕一个人待一会儿。”
众人行礼告退。
慕羽峥把圣旨交给慕云柠,他抱起柒柒,一行人走到外头。
等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把皇宫能召集的人都召集到一起,慕羽峥抱着柒柒跪在地上,慕云柠亲自宣读了圣旨。
二人谢恩起身,周围响起一片恭贺声,道喜声。
慕羽峥喜气洋洋,柒柒摸着他的铠甲,笑得眉眼弯弯。
慕羽峥如愿拿到赐婚圣旨,心情大好,叮嘱慕云柠一定要把此事昭告天下,随后万分不舍地和柒柒道别:“我要去军营了,你在家好好等我回来。”
柒柒坐在软椅上,眼泪吧嚓:“哥哥,你要尽快回来,我会想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