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带着两个孩子坐在了钟母对面,小男孩情绪似乎有些不对,要哭不哭的,女人低头轻声哄。
而那个小姑娘身上没多少肉,坐在一旁眼巴巴看着。
直到车开了,也再没有其他人上车。
能理解,这年头没点身份还真买不到卧铺票。
本以为人少是非也少,可车开了没多久,就在钟文姝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男童尖锐的哭声直穿耳膜,吓得她一个激灵直直坐了起来。
因为动作大,头顶直挺挺怼上了中铺的底,疼得她直冒眼泪花。
钟母也被吓了一跳,但看到小闺女只是捂着脑袋也就不管了,注意力完全被对面铺吸引。
姜还是老得辣,比起钟文姝捂着脑袋小心翼翼的偷窥,钟母看得那叫一个正大光明。
男孩淘气,不肯老实坐着,一个没坐稳就被火车晃悠到了地上,现在被女人抱在怀里还一直哭个不停。
女人安抚半天也不见好,来了火气直接对着小姑娘开骂:
“你怎么看弟弟的?摔倒了都不知道!”
小姑娘脸色苍白,眼眶发红,嘴唇开合好几次都没说出一句话。
“哭哭哭,就知道哭,这点小事儿都做不好,以后我还能指望你做点什么!”
这话一出,本来只是红眼眶的小姑娘眼泪直接流了出来。
动静挺大,男人从上铺伸头出来,不问缘由,也数落还不太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什么的女儿。
到底还小,被父母接连责骂,小姑娘终是哭出了声。
这下是真没办法睡了。
男人被磨掉了耐心,从上铺下来,抬手一巴掌扇到了小姑娘脸上。
女人无动于衷,甚至还说了声“该”。
钟文姝忍不住握紧了拳。
就像钟文南说的,钟文姝多少是有点好事在身上的。
深谙小闺女性子的钟母,先一步往她嘴里塞了一块贺实给准备的果干。
钟文姝到口的话被堵了回去,嚼着嘴里的果干只觉得食之无味。
明明应该是甜的,可嘴巴里却似乎泛着苦。
对面床铺的女人还在小声数落,小姑娘现在是哭都不敢出声。
钟文姝又靠近钟母几分,抱着钟母的手臂,小小声叫了一句“妈妈”。
钟母也没说话,摸了摸小闺女凌乱的头发,又看了一眼那低着头的小姑娘。
心里的一声叹息,像是在忆往昔,没人听到。
敏敏呐,姝姝来啦!
虽说只是火车上的小插曲,但母女俩多少还是被影响了心情。
钟文姝不知道如何缓解心头的憋闷,干脆爬上中铺蒙头睡完了剩下的路程。
主打的就是一个眼不见心不烦。
钟母到底年岁长些,除了偶尔看小姑娘几眼,其他时候该吃吃该喝喝。
感同身受也不代表要挺身而出。
好在后面一天多时间,这一家子没再闹什么幺蛾子,勉强算是顺利。
但是下了火车还不算完,接下来还要乘去县城的汽车。
也算是幸运了,下了火车,母女俩一路问一路走,到了车站正巧赶上了最后一班去县城的汽车。
一路摇摇晃晃,好不容易挨到下车,钟文姝连包裹都顾不上,直接蹲在路边干呕起来。
这架势,今天也没办法赶路了,钟母手一拍决定去招待所休息一晚。
也没啥胃口,钟母管前台要了些开水,将带着的干粮解决完就直接睡了。
历时四十多个小时,两人总算是睡了第一个好觉。
呼噜声此起彼伏,谁也别嫌弃谁。
年轻人抗造,钟母也不老,一觉睡到大中午的的母女俩去县里的国营饭店吃了一大盘红烧肉。
味道没有钟父做得好,但能吃上口热和饭已经很幸福了,至少此情此景下,母女俩都很满意。
吃完也没急着走,就在这县城逛了逛,大老远来一趟不能回去以后别人问起县城啥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不是?
“再去趟供销社,给你二姐买点东西带过去。”
儿行千里母担忧,甭管内里有什么弯弯绕绕,钟母一直是惦记着钟文敏的,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走这一遭。
钟文姝自然没有意见,她也是很想看看这里的供销社长啥样。
能长啥样?还不就是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