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来,天光大亮,身边空无一人。
钟文敏要去上工,钟母肯定跟着去了。
发了会儿呆,等脑子清醒,钟文姝也爬起来把自己收拾好,扒拉钟文敏的柜子找出来一个草帽,戴上也出了屋门。
知青院只在前院开了一个门,来回进出都走那儿,方不方便不说,但安全。
院里一个人也没有,站在院子里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舒服得叹慰了一声,结果一出院门就差点被门口站着的人吓得跳起来。
也得亏钟文姝视力不错,认出这是前天搭她们来大队的男人。
秉承着与人为善的原则,再加上走的时候很可能还要麻烦人家,钟文姝笑着打招呼:
“同志,你来找人吗?”
“去县里。”也找人。
钟文姝点点头,又笑着道别,打算去昨天钟文敏指的地方看看。
结果刚走出知青院几步,后面的人又开口了:
“同志,能不能跟你说几句话?”
钟文姝转头,面带诧异,心里也是警铃大作,脑子里又开始浮现贺实的话。
四下环顾,在不远处的树下看到几块石头,眼睛顿时一亮,双腿倒腾飞快,跑去选了一块最锋利的,又跑回来,在距离男人几步远站定,开口:
“能啊,说叭!”顺便将更锋利的尖尖对向周青山。
周青山
倒也不必如此。
“不是有话要说吗?说呀!”见这男人没开口,钟文姝退后一步,催促道。
“昨天我路过,正巧撞见了张老师他”语气支吾,周青山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张老师?张晨?你跟踪我们!!”
“不是,没有,我真的就是路过。”周青山有些急了,怕钟文姝不听自己说话了,干脆心一横,道:“钟知青和张老师是处对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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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只是赵沟子大队,很多地方对知青的印象并不好,娇生惯养,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累赘。
但那更多是存在上了年纪的人身上,像是未婚的大姑娘小伙子对知青还是有一种天然的向往。
那可是城里来的矜贵人啊,啧~
周青山也算是其中一员,而且还是比较直接的那一款。
钟文敏刚下乡的时候,这人就巴巴跑去帮姑娘干活,当然了,钟文敏毫不犹豫拒绝了。
周青山的举动打开了不少年轻小伙子的懵懂开关,一个个前仆后继,然后光荣牺牲。
当然对象不只是钟文敏,就像是耿甜,也是被献殷勤者之一。
但是现如今,钟文敏这边只剩下一个周青山还在坚持。
不去讨嫌,就是多在大队上瞎溜达,一天绕着大队走上几圈,争取让钟文敏眼里有自己。
见的次数多了,说不定姑娘能看上自己。
“所以,你昨天瞎溜达的时候看见了我们?”
周青山点头速度很快,生怕慢了一点就被人怀疑他在跟踪。
“可是,我姐近视,度数还挺高的。”因为嫌弃戴眼镜丑,所以非必要时候绝对不戴。
周青山眼睛都大了一圈,嘴唇颤抖:“所以钟知青她”
钟文姝好心将话给她接下去:
“所以…钟知青她…根本没…看清过你…”
周青山恍恍惚惚走了,甚至都忘了再问一遍钟文敏究竟有没有对象。
不过钟文姝也不会提醒他就是了,那是敏敏的私事儿。
敏敏的私事,钟文姝绝不允许有人知道得比她还清楚。
所以,霸道姝姝根本没将这事儿放在心上,丢掉手里的石头就朝前走去。
知青普遍干活不行,大队长分配活的时候有意识将知青打散开来,钟文姝跑了好几个地方才找到母女俩。
钟文敏是去年七月份下的乡,早就过了播种的季节,好不容易学会的割麦子没什么用了,现在又开始重新学。
钟母也在旁边帮忙,她做的工分全部记在钟文敏的名下,杯水车薪总好过没有。
见着钟文姝来了,钟母招呼着让她去树底下待着,别往那边凑。
也不是怕小闺女累着,实在是有些小伙子的目光让她觉得要搞事情。
她们很快就走了,别给势单力薄的钟文敏惹祸事。
钟文姝爱管闲事但也听劝,乖乖去树底下蹲着,眼尖瞧见了钟文敏的水壶,拿起来喝了几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