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大伯的抚恤金一分为三,妻子、孩子、父母各一份。
“我咋能要这个钱呢,这是您养老的钱。”说着,钟文西就要把存折塞回那盒子里。
钟老爷子眼疾手快把盖子一盖,拦下孙子的动作:
“我月月都有退休工资,不差这点钱,你二叔还能缺我一口饭吃?
只是你,一个人在外,又爷爷真的放心不下。
而且你也没提前给来个信,这娶媳妇又不是买白菜,你还真想一点彩礼都不给就让人家闺女跟你回家?
就算老丈人家不看这些,那以后呢?遇到事儿要用钱了就去找老丈人?”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眼泪流出来,钟文西绕到老爷子身后,估摸着力道给他捏着肩膀:“我妈也给了我不少,我这些年的津贴也没怎么花,有钱。”
“你妈给那是你妈的事儿,这是我和你奶奶给的,得收着。”老爷子把存折打开,指着上面存款的日期道,“我和你奶奶每年都给你存点,不多,也就那么十块八块。
后来你奶奶走了,我也继续存,这么一年年下来,也不少,够你有事儿应个急了。”
“爷爷”
“拿着孩子,你奶奶最盼着的就是这一天。”
听到奶奶,钟文西终是接过了那本存折,手指一遍遍摩挲那几个数字,倒也真是怀念。
钟奶奶生前最疼的子辈是钟小姑,孙辈就是钟文西了。
大伯母改嫁的时候,老太太心疼孙子,说什么都要把人接到身边养。
对于老太太,钟母不做评价,但钟文西是被奶奶养大的孩子。
掩下心中的涩意,不想勾起老爷子的伤心事,钟文西看着存折笑着开口:“老爷子挺能攒啊,这么老些钱真舍得给我了?”
“别贫,好好待你媳妇,好好保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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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钟文西和卫圆圆带着钟母特意烙的糖饼坐上了离家的火车。
老爷子只把人送到了院门口。
该说的话昨晚都说了,老爷子摆摆手,就这么看着两人的背影渐行渐远。
又过了两天,小姑一家也走了。
回来的这些天,小姑除了去过一次香山,其他时候都只陪在老爷子身边,话也不多。
只走之前和钟母聊了很久,没人知道姑嫂俩究竟说了什么,只有钟文婷看见了小姑脸上那似喜似悲的笑。
但即使这样,钟文姝还是敏感察觉到钟母的情绪有些不对。
具体的说不出来,反正就是从钟母往柿子胡同来的频率看出来的,频繁到就像是在躲什么人。
钟文姝好奇啊,也问过,钟母的回答很有说服性:
“小贺不在家,你又还伤着,我这个当妈不得多来看看?”
有道理,相当有道理。
不止是钟母,隔壁老两口、贺家大嫂、二姑姐贺尔都来看过,就连一向冷漠的婆婆都来过一次。
还难得留下来吃了一顿饭,当然是贺母做的。
整的姝姝怪不好意思的。
但也正因此,钟文姝就这么被亲妈糊弄了过去,自然不知道姑嫂之间的弯弯绕绕。
送钟小姑走的时候她还乐呵呵让他们没事儿多回来玩,真是把贺大嫂那满嘴客套学了个十成十。
也正常,毕竟对于钟文姝来说,小姑就是个几年来往一次的远房亲戚,说起来还真不如桂花婶子亲切。
而且钟文姝总觉得,桂花婶子似乎挺旺她的,每次在桂花婶子身边待着都能有点好事发生。
这不,今儿钟文姝刚出医院没两步,就遇见瞎溜达的李桂花,还没来得及打招呼,余光就看见一道朝自己小跑来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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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石头回来啦!
按照原计划,贺实应该是三天前回来,正好能赶上和钟小姑见一面。
但计划赶不上变化,马局临时给两个年轻警力安排了个任务,忙完就是三天后了。
贺实是下午四点多到家的,在外面这么多天,他自己都觉得身上有一股味儿,就这么见媳妇绝对要被嫌弃。
得好好洗洗。
家里不方便,贺实从柜子里拿了张澡票,顺手把媳妇的香皂也装兜里, 就去了澡堂子。
全身上下仔细搓了一遍,最后出来的时候不仅贺实自己白了不少,那块儿香皂都瘦了好几圈。
清清爽爽,心情更好了,回家把东西放好,估摸着时间也差不多了,贺石头准备去接媳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