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热的夏季、甜美的诱惑、无法压抑的原始本能。
如若放任不管,让欲望野蛮生长,失控的人鱼会给孱弱的人类带来怎样的伤害。
仅仅是一个设想……
简柏缓缓睁开眼,深紫色的眼眸是人鱼完全进入发情期的预兆。
最后一丝理智让他克制住兽性的本能,他想将楚乐安置好,便只身返回数万里之下的深海之中。
在那里,无尽的黑暗,刺骨的寒冷会陪伴他渡过这难捱的一个月。
有人类曾经在书本上这样写过。
人类是克制的
妖怪是放肆的
他用滑稽且没有任何证据的妄想擅自区分着两个物种。
可当事实发生。
人类沉溺爱河变成了妖怪。
妖怪学会了爱时变成了人。
这一次楚乐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
真丝锦缎的被褥下,微微起伏的一小团蜷缩着挪动了一下,胡乱翘起的黑色短发沉在枕头里不舒服地磨蹭着。
探出被褥的一小节胳膊,软塌塌地使不上劲。
长翘的睫毛哆嗦着要睁不睁,汗湿的脸上呈现出一抹痛苦神情,如梦魇呓语般从鼻腔里哼出几声细细小小的呻吟。
从四肢百骸传来的刺痛,每一个细胞每一处关节都在叫嚣着“我超级不舒服”,楚乐痛苦地哼哼着。
全身上下如同被碾碎了再暴力地重新组合起来一般。
这样的疼痛勾起了一起埋藏在记忆深处的痛苦片段。
一开始,疼痛是和腥臭的酒气挂钩的。
混杂着汗液和呕吐物的酸臭酒气似乎是一种讯号。
衣架、拖把、扫帚、藤条,每一样抽在身上的疼痛感都不太一样。
身体的疼痛总会随着时间而消退,再狰狞的伤痕也有痊愈的一天。
但记忆不会。
那是一个平静的傍晚,楚乐放学之后在教室里写完作业才回家。
屋子里没有开灯,也没有难闻的酒味。
傍晚的余辉从屋顶漏了下来,光线有点昏暗了,但还是能看清眼前的一切。
稍微明亮的天井边上,男人坐在竹编小矮凳上,手上不知道在摆弄着什么,见到楚乐走进来的时候居然还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