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电话。”
喻露压低声音说:“她今天怪怪的。”
江烬挑眉,“怎么怪。”
“说不上来。”喻露也没见过齐悦这样,像是有心事,问了也不肯说,“早上她就心情不太好的样子,中午连饭都没吃。来看你们打球本来好了些的,刚来了个电话就又不对劲了。”
“哦。”江烬仰头喝水,视线一直固定在齐悦的方向。
消防通道里没人来往,只有设备运行时轰轰声。
齐悦接起电话,齐禄小心讨好的声音在这种嘈杂的背景音里略显辛酸。
“悦悦,这周六来陪爸爸吃个饭吧。爸爸好久没见你了,你何阿姨买了好些你爱吃的菜,你能不能……”
周六是齐禄的生日。
齐悦记得。
以前齐禄过生日的时候,高丽梅会买蛋糕回来庆祝,但每次还不等到吃蛋糕他们就会开始吵架。
一直到他们离婚后,齐悦都以为齐禄是那种脾气暴躁的中年男人。
可那次看见他和何雨萍在一起,他简直可以用温柔如水来形容。
齐悦这才知道人的性格是会根据身边人变化的。
她无意识地抬手剥掉墙上一块翘边的墙皮,“妈妈周六在家。”
她只说了这几个字。
齐禄的声音一下子就消失了。
耳边只剩轰隆的设备声。
齐禄当然也知道齐悦要想从高丽梅的眼皮子底下出来有多困难,说来可笑,法院判决离婚的时候还规定他一个月有两次探视齐悦的机会,但如今他和齐悦就在同一个城市,甚至在同一个区,想见她一面却难如登天。
他甚至觉得高丽梅是不是故意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知道,她离婚时候说过永远不会再让他见女儿一面不是开玩笑的。
沉默一直延续到这块墙皮被齐悦扣到不能再继续剥落。
齐禄深深叹了口气,他不想让女儿为难,“好吧,爸爸知道了。你照顾好自己,爸爸有时间会去看你的。”
这句话齐禄说过很多次。
却连一次都没实现。
齐悦指尖有尖锐的刺痛,但她浑然不觉,“嗯。”
又是一阵沉默。
“那就这样吧,爸爸先挂了。”
“嗯。”
电话挂断。
通话时间显示不到三分钟。
记忆里自从齐禄搬出临江的家起,他们为数不多的通话都是这样草草结束的。
高丽梅不喜欢她和齐禄有联系,更不喜欢齐禄主动联系她,想起早上那张被高丽梅烧掉的照片,齐悦心中忽然有一种巨大的无力感。
她深知高丽梅对齐禄的深恶痛绝,更明白她希望自己也和她一样,可她实在无法做到她标准里的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