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观棋微低头,见她闭着眼往他怀里挤,脸颊贴他心脏位置,眉头渐渐舒展,不动了。
“刚才在看什么?”他问。
“群消息,老板说明天家里有事不来工作室,让我和白焰自觉上下班。”
谢观棋嗯了声:“后来跟他们聊了多久?”
提起这茬,她又来了精神:“你们公司的人,都知道创汇的编剧是你妻子吗?”
“付费短剧组的都知道,他们有没有和其他同事说,我不清楚。”但这段时间看下来,这件事并没有传播的迹象。他问,“怎么,还想瞒着?”
“不想。”她摇头,“只是觉得,我应该更努力一点,要跟你一起把这个项目做好。”
谢观棋静默半晌,轻拍两下她的臀,哄道:“睡觉,不聊工作了,明早我送你去公司。”
“嗯。”
秋露慢慢阖眸,伴着他的心跳声入眠。谢观棋凝注她几秒,刚闭眼不久,听她似梦似醒地喃喃一句。
“想说什么?”他睁眼问。
“好期待去挖星星。”
他心头一软,在黑暗里亲了亲她的面颊。她的呼吸均匀平稳,已经乘着梦的小船,在那个瑰丽的世界里畅游。
谢观棋说:“等我回来,就带你去。”
秋露第三次搓掌暖手时,白焰已经拎过烤火器插电,撇嘴道:“伍哥嘴上唠叨要省电,要是看你冷成这样,肯定也会拿出来用。”
想起当时他感冒,伍通就像个老父亲一样,嘱咐他穿衣又拿出烤火器,一用就是大半天。
她看一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不知不觉,工作室里只有两个人办公的现状已经持续一周,这些天伍通一直没出现。
“我不敢问,你私下找过他吗?”秋露有些忧心。
“我猜就是他家那点事儿。”白焰说,“他老婆闹离婚呗。”
“之前听你们说,从去年开始就断断续续地提了几次?”
白焰靠上椅背:“夫妻吵架,气头上总会说离婚,这次的导火索是他小女儿生病,那几天他正好在丰城拍古装v。”
她一听不妙:“是不是很严重?”
“连夜高烧呕吐,肚子痛,吃了退烧药后没什么用就去抽血,验血时发现白细胞值高得少见,把他老婆吓坏了,以为是白血病。哦对了,当年他们还因为要不要留脐带血产生过分歧,伍哥觉得没必要就没留,他女儿重新检查那天,他就说,要是真的得了白血病,他老婆肯定会怨死他。”
秋露愁眉不展,关心小孩的情况:“继续检查后结果怎么样?”
“医生说如果顽固性这么高就要做骨穿,不过还好之后退烧了,再验血时白细胞值已经正常,应该是炎症。”
白焰走到零食篮前翻出一包薯片,撕口后说:“伍哥这几天就在家里陪孩子,处理夫妻间的事呗。”
她盯着文档也开始发怔,说:“一到年底就会出现各种事。”
“都这样,墨菲定律逃不过。”白焰手肘碰她手臂,薯片袋口朝着她。秋露拿了一片,听他再道,“因为过年是最轻松快乐的时候,想得到快乐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确实,就像一周前的早晨,谢观棋突然答应她心情信件上的愿望,下一秒就告诉她要等半个月出差回来后才行,一喜一悲,只能怀着忧伤的心情期待着,等他回家。
“至于付费短剧嘛……”
秋露在白焰停顿时望过去。
他说出真相:“伍哥早就想到了,只不过没跟你说。其实在谈合同的时候,谢总监就提过关于经费的问题,现在大环境的经济状况不好,这个项目对意潮和我们来说都是一个挑战极大的尝试,不过他还是选择去做。”
她也是那天早上到达公司后才收到工作群的消息,因为经费不足,付费短剧项目暂缓进度,她每月的工作安排有了新的调整,一月4部剧变更为2部,剩下半个月需要出4篇万字的付费短篇小说,有付费率和阅读量的考核,在意潮的矩阵号里发表并相互引流。
“业务调整很正常,至少不是崩了。”白焰又搬出去年年底的事,“那个三渲二的动漫项目,约稿的是伍哥的熟人,那一个月他天天住工作室,日夜颠倒磨本子,还说是他近些年来最满意的作品。”
秋露有印象:“后来也是因为经费问题,没做成?”
白焰点头,想了想又啧道:“三渲二要想做好成本太高,这么好的剧本要是配个烂技术,谁他妈爱看?总之那个本子一直放着,看看什么时候经济回暖咯。”
短短几秒的沉淀。
“谢总监去京都了?”白焰偏头看过来,眼神里似乎藏着什么,但秋露心情郁郁,没空也不想揣测。
“跟他们的经理一起去总公司。”她说。
这一周他忙到没时间和她视频,经常是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对话框里有他十几条信息,条条引用她发的话,逐一回复,时间都在凌晨两三点。
“难怪见你这一周这么安静。”白焰悠悠打量她,“谢总监一走,你的心也跟着飞走了。”
“你没结婚,也没谈过恋爱,是不懂这种感觉的。”秋露独自叹息。
白焰被两个“没”字伤得体无完肤,彻底噎住,闷闷啃完一包薯片,将轻飘飘的包装袋用力压进垃圾桶,一路眯眸盯着她。
秋露不解地回视。
他说:“看我干嘛?”
她回:“不是你在瞪我吗?”
白焰撇嘴,张唇想顶回去,一时又觉得意兴阑珊:“如果意潮在宁城的分公司倒闭,谢总监会不会去总公司?”
秋露回忆谢观棋曾经分析过的公司局势,不确定:“虽然情况不好,但也不至于倒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