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巧一侧身问:“我很好奇,你俩真正吵架是啥样?”
秋露手指戳她手臂:“你又不是没见过,上回我还跑回丰城去你家了呢。”
“那算啥吵架啊,他直接追来哄你,小别胜新婚还差不多。”
什么样?应该就和绝大多数情侣夫妻一样,各自独处生闷气,冷静之后思考问题,错的一方先低头。
“该不会都是他哄你吧?”朱巧一调侃,“看来你在家里真的是为非作歹的女魔头。”
秋露摇头,谢观棋有原则底线,倘若斗嘴的原因只是因为不吃早餐,光脚在家里乱跑,大冬天披个浴巾就冲出来踩点追剧……这些小事,他总有办法稳住她。但问题一严重,他又是另外一幅面孔。
那次确实是她错了,不安地徘徊在书房门口,终于鼓起勇气推开那扇门。他从灯下望来,面无表情的样子让她发憷。
一开始,谁也没有说话,秋露知道他在等她开口,磨蹭半天还把自己弄得委屈:“这么晚了,你还不回来睡觉吗?”
“我睡得着吗?”谢观棋说。
他一动不动坐在那,她的手扶门框,眼风飘过他的脸又落回地面,低头像在自言自语:“你不在我睡不着。”
“什么?”
她手指抠门缝,含糊地再说一次。
“说清楚。”
秋露咬牙:“谢观棋你这个大混蛋!”
没有回怼,也没有摔门,更没有负气离去。几秒后,谢观棋起身绕桌而来,边走边说:“我是大混蛋,那你还让大混蛋跟你睡觉?”
他停在她面前,灯光也暗几分。
“我是小混蛋。”她声音减低,盯着他胸口,渴望的东西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小混蛋可以和大混蛋一起睡觉。”
他哼笑一声,得到她踹去的一脚。她说:“我知道错了。”
“就没见过你这样,自己承认有错,还来踢我。”
秋露默默垂首,视线里那片灰色衣角近了,他虎口掐着她的脸颊,听他道:“看着我。”
她慢吞吞掀眼和他对视。那些老虎吃人的凶猛都是她臆想出来的,谢观棋是大绵羊,给她的感觉永远是温暖踏实,不是凶神恶煞。
他看着她:“我说的那些话,不是为了让你道歉,你要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没做好前期调查和对接工作就往这么偏远的地方跑,要是真出事了怎么办?你想过后果吗?想过我吗?”
“想过。”
“想过什么?”
秋露说:“我们提前和那户人家联系过,采访结束他们想送我们,我就想着正好再聊几句,所以我的同事就没和我坐同一辆车,他们先走,我晚了一步,暴雨山路不好走,只能绕远路出来。”
“当时我就在想,”她眼神黯下来,“要是能再抱抱你就好了。”
“胡扯。”谢观棋低斥,手臂揽过她的腰,将她压在胸口,久久没说话。
“你还生气吗?”她听着他的心跳问。
“生气有什么用?我又吵不过你。”他自嘲。
“但你黑脸的样子,我很害怕。”
“现在知道怕了?”谢观棋凉飕飕地瞥她,半晌,弯下腰慢慢收紧手臂,“我是担心你。”
他低声说:“要是你真的……我该怎么办?”
……
原来,巧一的猜想并非子虚乌有,谢观棋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现在的他,还会因为爱得太满而担心吗?
“哎,别想色色的内容了。”朱巧一轻戳她腰间,秋露痒得又动又笑:“我没有。”
两人你挠我,我揉你,在床上笑闹一阵,朱巧一的视线顺着那白皙的脖颈滑下,暧昧地停在毛衣v领处,悠悠挑眉:“我怎么觉得,它好像变小了?”
“真的吗?”可是昨晚谢观棋帮她检查,还笑着说没有。秋露挪近她,上身微微挺起来,“我自己感觉不出来,你也帮我摸摸看。”
朱巧一笑得朝旁栽倒,秋露直接抓着她的一只手覆上胸口,困惑地问:“是不是呀?”
这个傻珠……朱巧一五指收拢,象征性地感受一番,手指点她额头笑道:“好在谢观棋下手得早,不然你早就被人骗走了。”
秋露察觉被耍,轻轻甩开那只手,低头瞧着:“我才不是胸大没有那个什么呢。”
“那我问你,假如你没有和谢观棋在一起,现在单身,有个男人说想抱抱你,摸摸你,你会怎么做?”
“这是变态!”秋露拢眉,“我直接给他一个大耳刮子。”
“好,那说这句话的人是谢观棋呢?”
空气寂静一霎,有人在等,有人……果然在犹豫。
朱巧一捂脸笑起来,秋露思考几秒,神色忸怩地说:“那我就说,礼尚往来,我能不能也摸摸他?”
朱巧一手势打住,摇头笑:“好了,你也陪了我大半天,赶紧回去照顾你家的牛吧,他要是倒下,不仅没办法耕地,你还没有饭吃。”
客厅是暗的,房门紧闭,秋露猜测他还在屋里。她轻轻关上门,隔断架上的玻璃花瓶插着三枝紫色郁金香,瓶中有水,白日是透明,夜里会浮现淡淡的蓝色荧光,像流动的星海。